乔梦媛道:“工程建设的时候,我们就会进行同步招商,一期工程建成,对外营业,我们就能够回笼部分资金,这笔资金用于二期工程的建设。”在商业投资上,乔梦媛不但拥有超前的眼光,更拥有超出一般人的勇气。
张扬没多少商业眼光,不过他相信乔梦媛的能力,只要乔梦媛看好的事情,问题应该不大,他笑道:“你放心,南锡方面一定会给你全力的支持。”
乔梦媛道:“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说来听听!”
乔梦媛道:“我和龚市长谈这一区域的未来规划的时候,龚市长专门提到过,西凌河大桥是今明两年的市政重点工程,这件事现在究竟有没有确定?”
张扬道:“已经确定了,这事儿常委会上都已经通过了,七月份就会进行桥梁施工,预计工期是八个月,估计你们数码广场建成之前就能通车,大桥建成之后,大大缩短了从数码广场到市民中心广场的距离,这也是市里全力支持高科技商业中心的一个配套工程。”
乔梦媛微笑道:“如果一切可以按照计划完成,对我们数码广场是一个最大的利好消息。”
张扬问起安语晨,最近都没有见过这丫头,张扬最为担心的还是安语晨的身体,每次跟她通话,她都说自己很好,不过见不到她人张扬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乔梦媛道:“安小姐最近状态不错,我去香港的时候还乘游艇和她父亲一家人出海游玩。”
张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怔,安语晨和她父亲的关系一向都不怎么样,后来虽然有所缓和,可彼此之间的接触仍然很少,她和后妈的关系就更不用说,想不到现在突然变得那么融洽。看来人长大了,想法和过去也不一样了,张扬不由得想起了楚嫣然,楚嫣然和父亲宋怀明如今也冰释前嫌,血脉至亲的亲情果然不是轻易能够隔断的。
乔梦媛道:“她也很关心你这个师父,问起你的不少情况。”
张扬笑道:“她现在哪里还把我当成师父。”心中还是有些奇怪,安语晨投资两个亿,居然都不到南锡来实地考察一下,看来她和乔梦媛之间已经建立了绝对信任的关系。
乔梦媛还要前往市政府找常务副市长龚奇伟,针对土地开发的细节跟他详谈。
张扬把她送到体委门外,提出邀请道:“今晚我来做东,给你和胡总接风洗尘。”
乔梦媛歉然一笑道:“今天不行,我和龚市长见过面之后,今晚就要返回东江,晚上还要和银行方面见面,商谈贷款的问题。”
张扬望着乔梦媛的俏脸,低声道:“多注意身体,你瘦了!”
乔梦媛笑了笑:“现在流行减肥,工作忙点,省得花钱买减肥药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及张扬订婚的事情。
张扬望着乔梦媛远走的背影,心中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当晚张扬带着胡茵茹前往凤眼湖水街,两人来到朱老三砂锅居吃饭,朱老三一如既往的热情,把他们请到二楼临窗的位置,来这裏张扬是不需要点菜的,朱老三会根据他人员的多少,把最拿手的菜肴搭配好了给送过来。
张扬打开带来的清江特供,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胡茵茹倒了一杯,胡茵茹莞尔道:“怎么?想把我灌醉?”
张扬道:“不是想把你灌醉,是想把我自己灌醉!”
胡茵茹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两人把这杯酒饮尽,胡茵茹抢先拿起酒瓶将酒杯满上,她看出张扬有心事,小声道:“我本以为你会很开心,可这次见你却感到你心事重重。”
张扬道:“我订婚了!”
胡茵茹柔声道:“我知道!”
张扬道:“还是和嫣然!”
胡茵茹反问道:“有分别吗?”胡茵茹这句话回应的巧妙,张扬和谁订婚并不重要,总之不是和她,而她对此也坦然接受,自从爱上张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默默跟随张扬一辈子,从未想过得到什么名份,要什么结果。胡茵茹也明白,让张扬感到困扰的并不是自己,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心境。
张扬道:“你不在乎?”
胡茵茹笑了,妩媚的双眸闪烁着一丝迷离之色,她掏出一盒香烟,取了一支点上,诱人的樱唇含住香烟,轻轻抽吸了一口,袅袅的轻烟让她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面孔变得模糊起来。
胡茵茹道:“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会相信吗?”
张扬没有说话,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胡茵茹道:“虽然在乎,可是仍然无法放弃你,因为除了你以外,我的心底已经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她弹了弹烟灰,淡然笑道:“可能不仅仅是我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张扬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是!”胡茵茹果断的回答道。
张扬叹了口气:“我也这样看,是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烦恼。”
胡茵茹道:“可是你现在要是从此不理我,我会更加的痛苦。现在虽然知道你订婚,虽然早就知道将来和你走到婚姻殿堂的不会是我,心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你的时候,我仍然是快乐的,我无法想象失去你的日子,可能上天注定,你就是我命中的煞星吧。”
张扬又喝了一杯酒:“茵茹,我很贪心,你们每一个我都喜欢,每一个我都放不下,如果可能,我要把你们每一个都娶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张大官人自己都嫌弃自己卑鄙,过去他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胡茵茹笑道:“我知道,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你很贪心,可法律上却只能娶一个,如果在古代,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做小。”
张扬道:“我不知道该怎样平衡这种关系。”
胡茵茹道:“大家彼此留有空间,尊重彼此的选择,合则聚,不合则散,岂不是很好?其实还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有一天你真正走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也许……”胡茵茹没说话,但是她的内心中却明白,终有一天会面临抉择。她端起酒杯道:“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朱老三此时端着特制五珍烩砂锅送了过来,两人停住说话,朱老三笑道:“这五珍烩是我刚刚研制的新品种,是用老公鸡、泥鳅、猪小排、牛肉、鸭胗炖出来的,你们尝尝。”
张扬道:“一起喝两杯吧。”
朱老三摇了摇头道:“不了,最近生意红火,围着灶台团团转,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张主任,听说这裏已经被印度人给包下来了,说是要搞什么高档次的水街?”张扬和胡茵茹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凤眼湖水街是周云帆承包下来的。
张扬道:“是印籍华人,也是从咱们平海走出去的。”
朱老三道:“马上我们这些小店都要清场,以后再想吃砂锅,啤酒厂宿舍那边了。”
张扬道:“水街是重新打造,以后还是要公开对外招商的,你仍然有机会回来再干。”
朱老三对此却不抱希望,他叹了口气道:“再说吧,我这个砂锅店针对的都是平民老百姓,跟高档次可挨不上,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水街改造后有机会租下门面,估计租金也贵的要死,本来就赚不几个钱,大部分还要给别人,想想也不甘心。”他感叹完,转身走了。
胡茵茹道:“周叔叔这次是很认真的,他看好凤眼湖水街,想要把这裏打造成为南锡的特色街区。”
张扬道:“他的定位是高档,以后这些传统的小吃估计就见不到了。”
胡茵茹道:“南锡这么大,不可能人人都喜欢高档消费,这种家常风味的小吃,我看就挺好。回头我跟他谈谈,高档水街要搞,特色小吃也要搞。”
张扬笑道:“你跟他说应该没有问题,他一向把你当成女儿看待。”
胡茵茹道:“其实他人挺不错的,只是人生经历多了一些,所以自我保护的意识比较强,在外人看来,很狡猾,是一只老狐狸。”
张扬笑道:“他的确也有优点,对你,对他那个印度朋友都很不错。”
胡茵茹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闪光点,这和你用怎样的角度去看他有关。”
张扬道:“在你看来,我的身上有没有闪光点?”
胡茵茹深情望着他道:“你从头到脚,到处都是闪光点!”
张大官人笑道:“没那么夸张,其实最闪光的也就是那么一点!”
胡茵茹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俏脸一红轻声啐道:“死相!”
清晨张扬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身边的胡茵茹仍在熟睡,洁白的被单从她的身上滑落了一半,露出曲线柔美的香肩,细腻洁白的肌肤,张扬笑了笑,凑过去,亲吻着她的肩头。
胡茵茹宛如梦中呓语般小声道:“别闹我……好累……骨头都快散了……”
张大官人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说来奇怪,他为了唤醒楚镇南,不惜以金针刺穴激发体内潜力,功力损耗甚巨,可在两性方面仍然神勇无比,这一夜几经伐挞,胡茵茹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内功根基,却仍然不堪承受,看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这厮忍不住在想,单从生理角度来讲,自己如果一夫一妻的话,对女方是不是残忍了一些?
张扬拿起手表看了看,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今天并非周日,他还要去体委上班,这就体现出领导的好处来了,在单位,永远都是领导查岗,而不用担心有人查领导的岗,单位的第一领导人永远都是全勤,既没有迟到,也很少有病事假,这就是当领导的特权。
张大官人洗漱完毕,这才想起把手机打开,昨晚是胡茵茹坚持让他关机,两人缠绵的时候,如果有电话突然打进来,该是多么大煞风景的事情。
张扬刚刚打开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害怕吵醒胡茵茹,来到了阳台之上,方才接通了电话,电话是高廉明打来的,他的语气很急:“张扬,你在哪儿?”
张扬道:“叫我张主任!”
高廉明道:“张主任,出大事了!”
张扬道:“什么事情?你小子就学不会镇定?一点小事就大咋呼小叫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高廉明道:“真出大事了,你有没有看今天的《东南日报》?”
张扬道:“没有!”听到《东南日报》这四个字,张扬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高廉明道:“头版头条有一篇文章,就是针对火炬拍卖的事情!”
张扬一听就料到李同育十有八九在背后使坏,他低声道:“我马上去买!”
张扬返回室内,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出门来到小区外的报亭,买了一张今天出版的《东南日报》,看到首页的标题就是《赞助!企业不能承受之重!》,这片报道主要是针对当前形势下,政府摊牌性质的捐款,让企业不堪重负的事情,其中着重点名指出了南锡市利用圣火采集,就募集到三千万的资金连之前火炬拍卖,烟厂廖伟忠用五百万拍得第二棒火炬的事情也罗列了出来,文中提出质疑?在这些赞助的过程中企业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企业的领导人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赞助,这些赞助是不是获得了企业职工的同意?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动用这么大笔的赞助,究竟是企业的决策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他们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企业的发展还是损害企业的利益?
张扬越看越是恼火,文章的指向性很明确,而且把握的很准,文字犀利宛如尖刀,刀刀都捅向张扬的腰眼,张大官人这个怒啊,把手中的那份《东南日报》三下五除二的给撕成了碎片,大骂道:“李同育,我操你大爷!”
一群走过的路人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近些年很少有这么丧失理智的时候,也很少这样去恨一个人,这篇文章是梁东平写的,梁东平过去就和张扬有过节,而且那个人是出了名的犟脾气,只要他认准的事情,绝对会干到底。可张扬知道,没有李同育在他的背后撑腰,梁东平不敢这么干。
圣火采集队的事情,连省宣传部长肖元平都出面力顶,平海省内大小媒体谁也不敢这么写,可东南日报不一样,肖元平和李同育之间没有直接的领导关系,而且李同育的后台很硬,他不怕肖元平找他算账。
张大官人气得几乎要暴走了。
南锡市委书记李长宇也看到了这篇报道,和张扬不同,他首先留意到的是梁东平的名字,对梁东平他早就领教过,早在他还在江城担任分管教育的副市长的时候,就领教过这个记者的难缠,李长宇看完那篇报道也是愁上眉头,张扬拉赞助动静太大,大张旗鼓的结果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东南日报的这篇报道别有用心。而且的确命中了要害,李长宇已经预见这次的事件肯定不会轻易平息下去,搞不好会演变成一场暴风骤雨。
李长宇先把常务副市长龚奇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东南日报最早是龚奇伟牵的线,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合作成功,李长宇并不了解内情,可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像东南日报这种合作不成,转过脸来就倒打一耙的主儿还真不多见,更何况他们指向的全都是极其敏感的话题,李长宇必须先问清楚情况,为什么东南日报要针对他们?
龚奇伟也已经看到了那则报道,看完之后他马上就给李同育打了电话,龚奇伟也很恼火,就算合作不成,你李同育多少也要给我这个老朋友一些面子,不能在背后捅刀子吧?可李同育似乎早有预料,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龚奇伟走入李长宇的办公室,李长宇就将那份报纸推到了他的面前。
龚奇伟叹了口气道:“我看过了!”
李长宇抽了口烟道:“东南日报社的社长李同育不是你的老朋友吗?为什么要给咱们南锡下绊子?”
龚奇伟道:“我不知道,我也想不通,看到这篇报道我就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手机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李长宇吐出一团烟雾:“这么说他就是故意制造事端!他难道不清楚我们的媒体签约会,连肖部长都前来参加了?”
龚奇伟道:“东南日报并不属于平海省宣传部管理,李同育的大哥是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他二哥是中华社社长,就算他故意刊登这篇稿件,肖部长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李长宇道:“奇伟,这篇报道写得很尖锐,搞得咱们很被动,民营企业的赞助还好解释,可国企的赞助,的确容易落人话柄。”
龚奇伟道:“你担心省里会注意到这件事?”
李长宇道:“如果这个李同育存心搅局,这篇报道只是一个开场曲,针对我们不利的报道还会接二连三的刊载出来。”
龚奇伟检讨道:“李书记,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请到了南锡,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会些这么多负面的东西。”
李长宇道:“和你无关,有没有你,李同育仍然会关注这件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做自我检讨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长宇拿起电话,电话是烟厂书记廖伟忠打来的,廖伟忠也看到了东南日报,打电话找李长宇诉苦来了。
李长宇宽慰了他两句,放下电话,又看了看那份报道,气得拍了拍桌子道:“张扬这小子,做事情非要搞得那么高调,这下好了,把媒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赞助的事情上来了。”
龚奇伟道:“李书记,张扬也是好意,他也是为了咱们能够成功举办这次的省运会。”
李长宇何尝不知道张扬是好意,可眼看着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他也不禁纠结起来,东南日报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作为东南地区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这篇报道很可能引起惊涛骇浪,进而引起所有人对企业赞助的反思,最担心的是,如果这蒂报道被省领导看到,他们又不知作何感想。
龚奇伟道:“李书记,要不,我去东江一趟,找李同育当面谈谈,看看这件事能不能压下去,让他不要进行后续报道。”
李长宇道:“我看李同育这次肯定是有所蓄谋,你去了未必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