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道:“不用!”
张扬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困了,既然你不想休息,我先走了!”
文玲冷冰冰道:“请便!”
张扬向她笑了笑,心中充满警惕,他对文玲乖戾的性情非常了解,知道她喜怒无常,不知何时就会发动攻击,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文玲之间的距离,这才转身向木屋别墅走去。
张扬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远处陈雪纤弱的身影,陈雪显然是前来找他的。
文玲看到陈雪的时候,一双瞳孔骤然收缩,突然她足尖轻点,向陈雪飞掠而去。
张扬一直都在盯防着她,文玲启动的同时他也启动,横跨一步拦住了文玲的去路。
文玲呵呵冷笑道:“以为你有本事拦得住我吗?”
张扬微笑道:“玲姐,有什么事情只管向我明说,何必每次见面前要搞得剑拔弩张。”
文玲道:“好,你告诉我来西藏的目的,不然我就杀了她!”说话的同时一掌已经向张扬挥出,方圆三丈以内的空间内,气温骤然降低,她的阴煞修罗掌已经炉火纯青。
张扬以一记鸟龙锁江迎了上去,这是升龙拳中最注重防守的一招,因为对文玲的武功有了充分的认识,所以张扬在出手之初表现的极其谨慎,而且他不敢采用大乘诀的吐纳方法,以免被文玲识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玲惨白毫无血色的手掌拍打在张扬的拳锋之上,蓬!地一声巨响,张扬的身躯不由得晃动了一下,一股寒气从他的拳锋渗入,文玲的武功果然霸道,可是寒气来得快,散去的更快,还没有传到他的手腕,已经从他的毛孔之中飞散而去,这纯粹是无意识的行为,张扬马上就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快的散去寒气,恢复正常全都是大乘诀的功劳。
文玲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张扬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本以为寒气侵入张扬的经脉至少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他的手臂丧失战斗力,可是张扬恢复的速度竟然超乎寻常的快速,几乎没做任何的停顿,一击龙腾四海狂奔而出,张大官人面对文玲绝不敢保留一丝一毫的气力,汇聚全身的内力于这一拳之中,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寒气,随着张扬的招式而动,在他的身体周围幻化成一团环绕在张扬手臂上的乳白气晕,远远望去恰如一条奔腾狂啸的苍龙,带着无以匹敌的声势向文玲反扑而去。
文玲双眸一亮,她也看出张扬的武功在这段时间里又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暗赞了一声,纤弱的手掌化掌为拳,迎向张扬的拳头,居然要硬碰硬和张扬拼上一记。
在张大官人看来,这位干姐姐文玲的武功阴险诡异有余,但是威猛不足,真正比拼内功气力,她很难占据上凤,采取这样硬碰硬的对抗打法并不明智。
可是当他们的双拳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张扬方才感觉到文玲招式的古怪,张大官人的内力虽然汹涌澎湃,霸道无匹,劲力所发的方向却对着文玲直冲而去,而文玲的一拳,看似直来直去的迎上来,可是她的内力却是螺旋行进,围绕她的拳头形成一个螺旋形的力场漩涡。
张大官人霸道的拳力遭遇文玲的螺旋劲力,宛如石沉大海,被搅得七零八落,力量自然迅速衰减下去。
文玲身法奇快,转瞬之间已经移动到张扬的右侧,闪电般又出一拳,张扬呔!地一声暴吼,他也是一拳回击过去,自从参悟大乘诀的吐纳方法之后,张扬是第一次用于实战,他惊喜的发现,这种吐纳方法对自己的最大帮助就是,无论他一拳挥出多大的力量,他的体力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张扬的守势坚如磐石,可文玲利用诡异的身法,围绕张扬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她的出拳相当怪异,每一次出拳都如同发出一个螺旋形的漩涡,围绕张扬逆时针旋转,也形成了一个半径约一米的无形漩涡。
张扬身在漩涡之中,他虽然凭借大乘诀特殊的吐纳方法保持体力不被损耗过度,可是想要从文玲制造出的力场漩涡中冲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他在过去和文玲交手了不止一次,文玲从没有使用过这样的怪异武功,张扬越打越是后怕,如果不是及时领悟了大乘诀吐纳方法,自己和文玲交手必然落败,无论他的力量多大,攻击到文玲的身上总如同石沉大海。
陈雪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拳来脚往的激斗,文玲的身影已经完全将张扬包围,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围绕张扬飞速旋转。
陈雪惊声道:“逆转干坤!”
张大官人听到陈雪的声音,内心一震,难道文玲现在施展的功夫正是从他们手上夺走的逆转干坤?
文玲听到陈雪的声音,发出一声呵呵冷笑:“你倒也识货!”她倏然停下对张扬的攻击,宛如一缕青烟一般投向陈雪。
文玲虽然离去,可是她围绕张扬形成的旋转力场仍然不能立时消褪,张扬觉着一股力量带着自己的身体逆时针转去,他向顺时针方向,空发了一式升龙拳,凭着霸道的拳力将逆时针的旋转力场抵消,这才算摆脱了漩涡的束缚。再看文玲已经逼近陈雪的身边,张扬惊呼道:“小心!”
文玲一双阴冷的眸子充满杀机的盯住陈雪,距离陈雪还有五米左右,腾空飞掠而起,在半空中扬起右手,惨白的手掌已带着凛冽的寒风照着陈雪的顶门,一掌拍下。
生死关头,陈雪处变不惊,她反手向上迎击而出,让文玲诧异的是,陈雪的右掌竟然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双掌交错,陈雪的娇躯宛如风中落叶一般,一沾即飞,随着夜风飘飘荡荡飞落在十多米以外的地方。
张扬爆发出一声怒吼,已经冲到文玲的身后一拳向她的后心打去,如果不是关心陈雪的安危,张扬也不会做出这种背后偷袭的事情。
文玲反手和他对了一掌,身体藉着张扬的力量向夜空中投去,升起到最高点连续两个反折,直接投入桑珠湖心,身躯消失不见。
张扬顾不上追赶她,大声呼喊着陈雪的名字,却见陈雪缓缓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她的唇角沾染着一丝血迹。
张扬冲上去一把将陈雪的手掌握住,颤声道:“你怎样?你伤到了哪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雪淡淡笑了笑,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我想藉着她的力量逃开的,可是她的掌力很怪,就像一个漩涡般将我困住,幸亏我逃得还算快,不然真的要被她打死了。”
张扬探了探她的脉息,证实陈雪只是经脉受到了震动,并没有受到重伤,这才放下心来。张扬转身望向桑珠湖,哪里还能找到文玲的身影。
陈雪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张扬摇了摇头,低声道:“想不到逆转干坤是一门武功,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交给她。”
陈雪道:“她虽然很厉害,但是和你交手的时候也没有占据明显的上风。”
张扬叹了口气道:“如果换成三天以前,我绝对撑不到现在。”
陈雪从他的话中明白,张扬面对文玲能够保持不败,全都因为领悟了大乘诀的缘故,陈雪道:“下次你见到她,或许她就不会再是你的对手。”
张扬道:“论到硬碰硬的比拼,她未必是我的对手,可是她发力的方式很奇怪,我找不到破解她招式的方法。”
木屋别墅二楼上亮起了灯光,陈雪轻声道:“可能惊醒了小妖,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人陪在她身边好些。”
经她提醒,张扬也有些担心,文玲性情古怪,凡事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如果她知道安语晨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伤害安语晨的事情。
两人不敢在外面继续逗留,匆匆返回了木屋别墅,刚一进门,就看到安语晨披着大衣拿着手灯正准备出门找他们,看到张扬他们回来,安语晨有些担心的扑到张扬面前,拉住他的手道:“你去了哪里?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道:“没事,我们在练功!”
安语晨看到陈雪唇角的血迹:“陈雪,你嘴上……”
陈雪道:“没什么,天气干燥的缘故。”她匆匆走向自己的房间。
安语晨拉着张扬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轻声道:“张扬,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我说丫头,你对我的人品就那么不信任,我怎么可能欺负她!”
安语晨道:“反正你不是什么好人!”
张扬也没跟她争论,哄她睡下,坐在安语晨身边,脑子里始终想着今晚的事情,文玲的出现让他的内心中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她来西藏到底为了什么?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此次来西藏是为安语晨治病,从她的话里可以知道,她对自己充满了戒心,以为自己来西藏和她抱着同样的目的。张扬忽然想起小喇嘛多吉对自己说过的事情,文玲白天向恩禅法师追问圣光塔的事情,难道她这次来就是为了什么圣光塔?
这一夜张扬就呆在安语晨的房间内,整夜不敢入眠,生怕文玲再度寻来。还好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当清晨到来的时候,张扬终于稍稍放下心来,望着床上安语晨海棠般酣甜的睡姿,张扬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从窗口看到外面有人到了,却是恩禅法师和小喇嘛多吉。张扬慌忙迎了出去,恭敬道:“大师来了!”
恩禅法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张施主可曾准备好了?”
张扬点了点头,他虽然一夜未眠,可是整晚都在利用大乘诀调息,和文玲交战时损失的那些内力已经完全补充回来了。
恩禅法师道:“那好,等十点钟我们就开始!”他这次过来也是应张扬的邀请专门为他护法的。
厨房内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陈雪从裏面走出,端着她刚刚做好的早餐,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精神显得很好,一双明澈的美眸露出淡淡的笑意:“大师,一起吃早餐吧。”
恩禅法师道:“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陈雪笑道:“我去叫安小姐起床。”
张扬和恩禅法师在别墅门前坐了,张扬道:“大师,有件事我想请教。”
小喇嘛多吉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翻译。
恩禅法师微笑道:“施主请说!”
“尼勒寺内有没有一座圣光塔?”
恩禅法师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张扬道:“实不相瞒,昨晚有人来到这裏对我发动袭击。”
“哦?什么人?”
张扬道:“就是昨天白天前往医院捐物的那个女人。”
恩禅法师两道眉毛拧在一起,显得颇为不解,他低声道:“那位女施主昨天在医院里也问起我关于圣光塔的事情。”
张扬道:“她的武功很高,我不是她的对手。”
恩禅法师目露惊奇的光芒,他对张扬的武功有所了解,知道张扬无论武功医术都可以称得上当世一流,可想不到那个柔弱女子居然如此厉害,连张扬都不是她的对手。恩禅法师道:“尼勒寺的确有一座圣光塔,可是圣光塔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毁掉了,尼勒寺本来就处在雪谷之中,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寺内曾经有过一座圣光塔,我真的想不通,她怎会知道?”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他的这位干姐姐十足一个老妖级的人物,她的身上神秘的东西太多,张扬甚至越来越相信,文玲可能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经历。不过两人来到这世上之后的境遇不同,自己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时代,并接受了目前的角色,而文玲始终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她一直在寻找着什么?这些事张扬当然不会对恩禅法师说明,他微笑道:“也许她从一些历史文献中看到了圣光塔的记载,所以才会知道这座建筑,所以才会问您。”
恩禅法师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在我前往尼勒寺之前,尼勒寺的道路已经被冰雪封住了二百多年,二百多年没有任何人到过那里,关于圣光塔的记载存于藏经阁内,除了我并无他人知晓,她怎会知道?”
张扬道:“也许在几百年前尼勒寺的一些典籍就已经流传了出去。”
恩禅法师道:“圣光塔乃是一座妖塔,这座妖塔吞噬了数十条性命,所以当年才会被尼勒寺的僧众毁去,并烧毁关于圣光塔的一切典籍。”
“既然烧毁了一切典籍,为什么大师还会看到?”
恩禅法师道:“我所看到的并非是典籍,而是一块基石,圣光塔被毁之后,塔身的一块基石偏偏没有毁去,后来在建设藏经阁的时候用于藏经阁内,我也是偶然中发现了上面的字迹,方才知道尼勒寺曾经有过圣光塔。”恩禅法师停顿了一下道:“那位女施主言行举止非常怪异,她问起圣光塔的事情的确让我吃了一惊。”
张扬道:“她是我的干姐姐,神经不太正常,经常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恩禅法师微笑道:“每个人眼中看到的世界都不会相同,她和你看到的世界不同,你却不能因此而说她精神有问题。你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正确的,可是你不能因此而否定她所看到的一切。”
张扬心说,文玲看到什么东西都和我无关,只要她不影响我的生活,我才懒得管她的死活,本来张扬以为文玲这次复苏之后还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从她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做事仍然偏激乖戾,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恩禅法师看出张扬心事重重,还以为他是为安语晨的事情担心,宽慰他道:“我佛慈悲,安小姐必能逢凶化吉,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