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你别管什么事情,二十分钟内集结完毕,跟着我走就行,对了,所有人都给我换上便衣,带上家伙!我让周山虎开辆大巴去接你们。”
程焱东一听还让带家伙,心裏顿时明白这件事绝不是小事情了。他也没细问,既然张扬不愿说,证明他暂时想保守这个秘密,程焱东平时虽然是个超级理智的人,但是他不会用理性去分析张扬要求他去做得事情,他对张扬非常的信任,甚至可以说有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张扬的魄力和胆色是他所接触领导中最出众的一个。当然他更清楚张扬最擅长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张大官人的所作所为经常会出其不意,甚至会让人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程焱东一共带来了二十人,他亲自带队,所有人都换上了便衣。
二十分钟后,一辆凯斯鲍尔大巴车停靠在公安局门口,开车的是周山虎,副驾上坐着县太爷张大官人。张扬衝着窗外招手道:“赶紧上车,时间紧迫!”
一头雾水的程焱东带着二十名糊里糊涂的便衣警察登上了大巴车,程焱东来到张扬身后坐下:“张书记,那啥……”
张扬道:“所有人都把手机,BP机,一切的通讯工具给我关了!找个袋子装起来,等行动完了再还给你们。”
二十名警察都看着程焱东,虽然张扬是县委书记,可他们的直接领导是程焱东啊。
程焱东道:“张书记的话都听到了,全都关了!”车上的所有警察都把通讯工具关掉,张扬扔过来一个蛇皮口袋,将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装在裏面。
程焱东道:“张书记,咱们这是去哪儿?”
张大官人笑道:“惩恶扬善,打击黑恶势力!”
程焱东苦笑道:“张书记,您能多透露点消息不?”
张扬道:“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我不让你们行动,你们千万别行动,所有人等我的通知。”
程焱东道:“怎么通知啊?”
张扬拿出两个对讲机递给了程焱东一个,自己留下一个。他笑道:“今天这事儿我没底,如果我判断失误,出了责任,我担着,你们权当没出现。如果我判断正确,那就是大功一件,所有功劳都算你们的,我绝不贪功。”
所有警察都笑了起来,有人道:“张书记,您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天大的好事啊。”
张扬道:“肯定是好事啊!”
有人壮着胆子道:“我们还以为换上衣服去帮张书记打架呢。”满车人都笑了起来。
张扬也笑了:“打架?打架我让你们带枪干吗?再说了,我要是打架也用不着你们帮忙啊!”
“那是,谁不知道咱们张书记是打遍北海无敌手!”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衝着程焱东道:“焱东啊,这帮部下调|教得不错,居然这么小看我,我打遍平海也没啥问题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
程焱东道:“张书记文治武功都是天下无双,应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才对。”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满面笑容道:“焱东,你这人太不含蓄了,哪有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就公然拍我马屁的,低调,一定要低调。”
车里又是齐声大笑。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咱们只是说笑,其实啊,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动用武力,我喜欢以德服人,讲事实摆道理才是咱们的工作之本,当然对付一些黑恶势力,道理说不通的,我们就只能选择武力解决,同志们,我相信今天会是一个无比辉煌的日子。”张大官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上辉煌这两个字,总之他认为今儿一定会出事,张大官人绝不是一介莽夫,打给他的那个神秘电话,如果是一个圈套,凭他的本事,对方有再多人也困不住他。张扬最初是打算乔装打扮前往探察虚实,可后来想想,如果车真的就在船上,那么他得需要一些帮手。张扬让程焱东这帮人过来,其用意不是让他们出手,而是帮忙压阵。
张大官人幽默的谈吐将车内气氛搞得欢乐祥和,看起来这帮警察不像是去出任务,更像是出门旅游。
汽车来到新港,程焱东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有张扬所说的那么轻松,张扬换上了一身工作服,戴上劳保手套,头上扣了一顶安全帽,乍一看跟码头搬运工似的。
周山虎将汽车停靠在七号码头,张大官人下了汽车,程焱东让所有人都在汽车内等着,他跟着张扬下了汽车,低声道:“张书记,您今儿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张扬道:“乔梦媛的车被人给偷了!”
“我知道啊!”
“有人打电话告诉我,那车现在就在兴隆号上!”张扬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艘货轮。
程焱东抬头望去:“张书记,不是我说您,这事儿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你就那么肯定对方说的是真话?万一他设圈套呢?”
张扬笑道:“所以我才把你们叫来。”
程焱东道:“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我通知北港警方配合调查嘛!”
张扬道:“那人说,只要通知警方,马上就会走露风声,所以我才让你们穿便衣过来,所有人关上通讯工具。”
程焱东道:“就算真的找到那辆车,咱们这可是跨界办案啊!在同僚面前不好交代吧。”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点出息,我没指望让你们去查,出了事情我担着,只要我找到那辆车,你们只管行动,把兴隆号给我控制住,我他妈就不信了,跨界了怎么着?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说跨界?办案的时候提跨界,我呸,焱东,你等我信号!”
程焱东道:“什么信号啊?”
张扬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我发射信号弹,你们就马上行动。”
程焱东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只能陪这位书记大人疯一次了,从他随身带着信号枪来看,人家计划的还是相当周密的,程焱东道:“我派几个人陪您上去。”
张扬道:“别跟我添累赘,我可不想多保护两个,再说了,人越多目标就越大,越容易暴露。”张大官人说完已经大摇大摆的向兴隆号货船走去。
距离发船还有一个小时,船员们都在进行着最后的货物清点工作。
张大官人趁着别人不注意,随手抓起一件四四方方的木箱,扛在肩头走上舷梯。
程焱东远远望着张扬的表现,心中暗叹,这厮不去当特工真是可惜了。
张扬扛着木箱走到甲板上,有人迎上来道:“干啥的?我说你干啥的?”
张扬道:“老板让我把这件货送到32号货柜。”
对方有些奇怪地看着张扬:“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啊?”
“还他妈挺横?你谁啊?新来的?”
张扬抬起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对方道:“新来的怎么着?快点让开,我他妈还扛着一箱货呢。”
对方还真被张扬给蒙住了,指了指船尾那边:“在那边!”
张扬扛着木箱走了过去,32号货柜并不难找,他找到之后,把木箱放下,发现后面跟过来三个人,其中一人就是刚才给他指路的那个。
那人指着张扬道:“你是谁?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扬笑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他指着32号货柜。
对方冷哼一声:“把他抓起来,扔下船去!”
两名同伴应了一声,三人分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张扬逼围而去。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咱们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中间那个大胡子狞笑道:“现在知道害怕晚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船?”
张扬道:“谁的船啊?”
“袁老……”大胡子话说了一半,才悟到了什么,双目怒睁道:“靠,你他妈阴……”话还没说完呢,就觉着眼前掌影一晃,啪!地一个大耳刮子就落在脸上了。
张大官人深谙攻其不备这四个字的精髓,既然已经暴露,那么出手就一定不能迟疑,这个大耳刮子只是附送的,真正厉害的还是后手,他出手如闪电,瞬间将三人的穴道全都制住,三人软绵绵倒了下去,大胡子半边面孔肿起老高,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和困惑,心中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巴掌到底怎么落在自己脸上的,这厮出手也太快了。
张扬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嘿嘿,冷笑了一声,向周围看了看,确信没有其他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大摇大摆的来到32号货柜前,将铁棍插入铁锁中,内力贯注于双臂之上,用力一撬,喀嚓一声,铁锁应声而落,张扬拉开货柜的大门,看到其中有辆汽车,外面罩着迷彩车衣,张扬走过去掀开车衣,一眼就认出这辆车正是乔梦媛丢失的那辆。
张大官人长舒了一口气,今儿这趟没有白来,找到了这辆车就等于找到了证据,找到了证据就等于占住了理儿,这厮什么人物?口口声声要以德服人,从来都是个无理占三分的主儿,更何况现在道理在他手中,张大官人才不管这裏是北港还是滨海,新港怎么着?犯到了老子的头上,一个字,打!
张大官人摸到信号枪,正准备发信号,可手刚一摸到枪柄又改变了主意,这玩意儿不到危急关头好像没必要使用,他先用对讲机联络了程焱东。
程焱东带着那二十多名警员正在紧张等待着,程焱东料定今天肯定要出事,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看今天张书记的做派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他们这帮人全都是帮凶,程焱东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帮凶这个词儿,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希望今天张书记尽量别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张大官人终于发号施令:“焱东,马上率领咱们的人控制兴隆号,这艘船有问题,我找到乔梦媛丢失的那辆越野车了。”
程焱东听到张扬找到了越野车,也顿时放下心来,找到证物就好,至少不要被人扣上一个无理取闹的帽子,结束通话之后,程焱东道:“现在开始行动,分成三组,一组跟我去占领驾驶舱,一组负责控制码头并做出掩护,还有一组去接应张书记。”
周山虎道:“我去接应张书记!”
程焱东点了点头,迅速分配人员之后大声道:“行动!”
算上程焱东在内的22人分成三组展开行动。
张大官人收好对讲机,看到十多人正在从船尾的方向朝他跑了过来,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找死!”他抓起自己扛过来木箱随手扔了出去,张大官人的初衷绝不是大杀四方,木箱砸在甲板上,散乱了一地,裏面装着的葡萄酒也碎裂开来,甲板上遍布酒瓶的玻璃碎屑和深红色的美酒。
张扬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脱身去驾驶舱和程焱东他们会合,却发现从船头处也冲来了十多条汉子,对他形成了前后包围之势,张大官人腾空跃起,单手抓住货柜的上缘,随即一个鹞子翻身翻了上去,他的身形刚刚站稳,就感觉到脑后风声飒然,迅速低头,一支红酒从他的头顶飞过,一名站在了望台上负责检修的高个男子,看到一击不中,抓起扳手朝张扬扔了过去,那扳手在空中风车一般旋转,张大官人伸出手去,居然稳稳抓住了那只扳手,然后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扬起扳手朝那名了望台上的男子扔了过去,比起前者的居高临下,张大官人的投资难度显然更大,不过他的精确度要高出对方无数层次,那维修工眼看着扳手在面前旋转变大,却偏偏躲避不开,梆!地一声正砸在他的脑门上,只觉着漫天金星乱冒,连吭都没来得及吭出来就仰天倒了下去。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两名壮汉爬上了货柜,右侧一人高举铁棍,向张扬的后背砸落,张大官人看都不看,后脚一个反踹,正中那货的小腹,踢得那小子惨叫着从货柜上飞了出去,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甲板上。
另外一人手中的铁棍向张扬小腿横扫而来,张扬轻轻一跃,落脚处已经将铁棍踩在地面上,唇角露出淡淡一笑,左脚飞起一脚闪电般的侧踢,踢中对方的胸膛,将那名偷袭者踢下货柜,刚巧摔在之前落地那人的身上,接连两声惨叫响起。
这群人毕竟是人多势众,在张扬踢落两人的时间内,又有七名船员爬上了货柜,他们手中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拿着铁鈎,还有人手中拿着蝴蝶刀。
张大官人啧啧叹道:“作死咩?”他向那名手拿蝴蝶刀的船员冲去,手握铁鈎应该有些胆色,第一个冲上来阻拦张扬的去路,铁鈎一晃,鈎向张扬的胸膛,张扬根本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伸手迎了过去,一把将铁鈎握住,随即一拳砸在那厮的面门上,这拳打得极其清脆,打得那人满脸开花,一屁股就坐在了货柜上,张扬随手将铁鈎躲了过来。
手拿蝴蝶刀的那位在面前玩了两个花式,然后一刀扎向张扬,张扬手中铁鈎迎了上去,刺耳的金属鸣响声过后,蝴蝶刀被铁鈎勾住,张扬随手一带,蝴蝶刀飞向半空之中,他向后退了一步,一伸手,稳稳将蝴蝶刀握在手中,手中刀影变幻,几名包围他的船员只看到寒光闪烁,然后感觉到裤子一松,他们的裤带竟然被张扬接连划断,一个个慌忙扔掉手里的武器去提裤子,这样的状况下等于放弃了反抗。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手中铁鈎连续击出,他都是用铁鈎的弯曲处击中这帮家伙,分寸把握的很好,不然今天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命丧他的手下。
张大官人在货柜上大打出手的时候,程焱东已经带领部下控制了驾驶舱。
周山虎带领四名警察负责接应张扬,看到张书记正在货柜上拳打脚踢,试图围攻他的二十多名船员,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打下了货柜。
周山虎对张扬的战斗力绝不陌生,这帮警察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张书记以身作则亲自战斗,强悍的战斗力看得这帮警察一个个张大了嘴吧,张书记的功夫可真不是盖得,看真人实战,比看武打片过瘾多了。这帮人连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只顾着欣赏,谁也没想起来应该去接应了。
张大官人也没有让他们插手的意思,呯!地一拳又放倒了一个,看看货柜周围,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少有人再敢上来挑战。
张扬拍了拍双手,望着下面的周山虎他们道:“都愣着干什么?抓人!”
此时周山虎他们才明白过来,一个个走过去帮忙抓人,手铐肯定是不够用的,就现场利用这些人的鞋带,将他们反手捆了。
张大官人从货柜上跳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不出你们的打包技术不错。”
周山虎道:“张书记,找到了?”
张扬指了指货柜裏面,他忽然拔出信号枪,反手扣动了扳机,一名站在了望台上的黑衣男子正在用机械弩瞄准张扬的后心,他还没来及发射,就看到一团冒着白烟的火球朝自己冲了过来,正中他的胸膛,信号弹的冲击力也非同小可,那厮惨叫一声,仰首冲出栏杆掉了下去,身体显示砸在舷梯上,然后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最后摔落在甲板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周山虎及时冲了过去,一脚将机械弩踢开,又照着他的肚子上很踢了一脚。
几名警察全都掏出了真家伙,想不到这些船员这么大胆,有人居然想射杀张书记。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将兴隆号货船全部控制住,这边发生的激烈战斗很快就传到了新港分局,新港分局局长苏荣添带领百余名警察在收到消息后来到了7号码头,等他们到达的时候,现场大局已定。包括船长刘国富在内的五十三名船员全部被抓,兴隆号上已经搜到了三辆豪华汽车,还查获了大批的葡萄酒,这些葡萄酒全都是从国外走私进来的。
苏荣添脸色铁青,张扬带领滨海公安局的人过来新港办案,事先他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这样的行为就是踩过界,这些人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