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玫红叹了口气道:“我看没必要把矛盾激化,回头我在问问我叔叔,看看他能不能出面帮你们说和一下。”
张扬笑道:“算了,就不麻烦他了,我心裏已经有数了。”上船之前,张扬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叔叔的咳嗽很厉害,应该好好治治了。”
萧玫红道:“他有十多年都是这个样子,也看过很多医生,始终没有根治的办法。”
张扬点了点头,并没有主动请缨为萧国成治病,告辞离去。
萧玫红回到别墅内,发现叔叔仍然在欣赏那幅《琵琶行》,她笑道:“怎么?张扬的这幅字写得很好吗?”
萧国成道:“简直是神作!我见过这么多作品,除了天池先生,再也没有人能够写出他这样的水准。真是难以想象,他不过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深的造诣,神作!真是神作!”
萧玫红虽然也能够看出这幅字写得不错,但是她在书法上并没有太深的造诣,所以领悟不到其中的精髓。
萧国成道:“能够写出一手这样的字,这个年轻人肯定不简单。”
萧玫红道:“叔叔,你真要把那块地转让给泰鸿?”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已经答应过你赵叔叔了。”
萧玫红道:“那块地位于滨海保税区内,未来的升值潜力不可低估,如果我们用来自己开发,可能会创造出很大的价值。”
萧国成道:“我真的不想掺和到他们的纷争之中,老赵这个人,年龄这么大了,脾气还是那么倔,难道他不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
萧玫红道:“国企干部的经营理念和我们不同,我们首先考虑的是经济效益,他们考虑的不仅仅是经济效益,还有社会效益。”
萧国成咳嗽了几声,萧玫红道:“叔叔,这次回来还是好好看看你的咳嗽吧,或许中医对你有效。”
萧国成道:“治不好了,上天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财富,他就会在其他方面给你折磨。”萧国成站起身道:“这房间让我感到气闷,出去走走!”
已经是晚上九点,滨海市委第一会议室内仍然灯火通明,市委书记张扬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会议主要是关于后天庆典活动的,明天下午开始来自各方的嘉宾就会陆陆续续的来到滨海,他们所有人都要投入到接待工作中去。
张扬听完所有人的汇报,指出了目前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强调了几个重点,张扬道:“我决定保税区的奠基仪式和庆典同步进行,周六上午,我会陪同周省长一起去蔺家角为保税区正式开工奠基。”
张扬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如果说在蔺家角建设指挥部,只是宣扬滨海对蔺家角的管辖权力,那么正式在蔺家角奠基,就是向泰鸿赤|裸裸的挑战。
许双奇道:“张书记,目前蔺家角的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选择在这种敏感时刻在蔺家角奠基不好吧,周省长未必肯参加这样的奠基礼。”
张扬道:“奠基的事情我定下来了,就算周省长不愿参加,我们也会如期举行,只要我把那块石碑埋在蔺家角的土地上,那块地就是我们的。”他的话斩钉截铁,断无回旋的余地。
市委副书记刘建设道:“张书记,并不是我们埋块石碑就能把这件事定下来的,还要看市里的态度,如果市里决定把蔺家角交给泰鸿,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扬道:“滨海属于北港的管辖不假,但是北港作为我们的上级城市,理当维护我们滨海的利益,如果他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还有什么资格管理我们?”张大官人的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一帮常委听得心惊肉跳,这厮该不是要造反吧?怎么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要脱离北港的管理?
许双奇道:“张书记,我认为现在并不适合搞奠基礼,尤其是在蔺家角那么敏感,那么有争议的地方,如果我们这样做,肯定会激化和泰鸿以及市里的矛盾,我看还是协商解决,等庆典过后,协商解决,周省长这次过来倒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和他好好谈谈,争取获得周省长的支持。”
张扬道:“蔺家角存在争议吗?我奠基的是自己的地方,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写得明明白白,就是属于我们滨海市的,北港怎么着?他们也没有权利重新给我们设定边界。”
新任政法委书记程焱东道:“张书记,在这一点上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循序渐进,搞奠基礼会不会触怒市里,把矛盾搞得不可收拾?是不是庆典过后再考虑这件事。”
张扬道:“如果说蔺家角的事情是个火药桶,早晚都得有人把它引爆,我不介意充当这个排头兵,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泰鸿已经和华光集团达成了转让协议,华光集团把福隆港以北五百亩的土地转让给泰鸿,这两天就会签约,这五百亩土地属于我们滨海保税区的核心范围,泰鸿拿这块地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要搞发展,而是想用这块地对我们进行刁难和要挟,想要利用这块地的所有权逼迫我放弃蔺家角。”
许双奇道:“张书记,如果泰鸿真的这么干,事情就麻烦了。”
张扬道:“我们共产党人从来就不害怕任何的要挟,我今儿把话撂在这裏,泰鸿敢在保税区的建设上制造障碍,就是和整个滨海为敌,就是和人民为敌,就是和国家为敌。”张大官人上纲上线的本领又有提升。
许双奇道:“总之,我不赞成将矛盾激化,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是应该采取协商解决的办法,毕竟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张扬道:“当一个企业敢于去要挟政府的时候,就证明这个企业的领导人无法摆正自身的位置,政府是什么?是国家机关,是人民利益的代表者,我们如果这次退让了,以后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泰鸿,原则问题寸步不让,奠基礼势在必行,我就是要通过这件事告诉所有人,没有人可以损害滨海的利益,没有人可以阻挠滨海的发展!”
常委们全部沉默了下去,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张扬已经摆出架势正式向泰鸿宣战,而泰鸿目前还没有见到任何动作。
张扬向宣传部长王军强道:“军强同志,从明天开始,你要安排对央视今日焦点的重播,要重点宣传工业污染的危害,要让滨海老百姓都明白污染的严重性。”
王军强点了点头,其实之前张扬就已经让他制作这方面的专题片,这厮是要发动舆论攻势。
许双奇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扬无疑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这次的战争根本就是他先挑起的,他要先下手为强。
常委会结束之后,张扬和程焱东走在了一起,程焱东道:“张书记,你非得选择在庆典的时候燃爆这个火药桶?”
张大官人笑道:“你怀疑我的决心吗?”
程焱东道:“那倒不是,你从来都是敢说敢干,只是形势好像不容乐观,泰鸿方面拿下了那五百亩土地,北港市领导肯定是站在泰鸿一边的,周省长的态度也不明确,如果周省长也站在他们那一边,你坚持在蔺家角搞奠基礼,岂不是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局面?”
张扬道:“道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蔺家角的土地是我们的,我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他们?泰鸿以为从华光那里得到了五百亩地就能跟我讨价还价?做梦去吧!这裏是滨海,他们的一切经营行为都得尊重我们的利益,我没兴趣陪他们搞阴谋诡计,我就是要明刀明枪的跟他们干!他赵永福要是有胆子,就衝着我来好了。”
程焱东提醒张扬道:“人家可是副省级干部,就算是宋书记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你不怕他报复你?”
张扬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件事我们未必全无胜算,等明天周省长过来,我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张大官人并不是盲目蛮干,他也知道想要在蔺家角的事情上取得胜利,就必须要获得省里的支持,宋怀明在这件事上不方便表态,一来因为张扬是他的准女婿,二来当初泰鸿来北港建设分厂是他牵线的。张扬已经将滨海保税区的规划设计让人送给了宋怀明,不过一直到现在宋怀明都没有什么表示,没表示就意味着宋怀明默许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否则宋怀明早就找他兴师问罪了。
张扬之所以决定在庆典之日举行保税区的奠基礼,他就是要将所有的矛盾引爆,身为滨海市委书记,等着他去完成的工作还有很多,他没时间也没兴趣陪着赵永福无休止的玩下去,周兴民是平海省长,从他的身份地位上来说,由他站出来表明态度是最合适的。
不过张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否说服周兴民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程焱东本想提议和张扬一起去吃点夜宵,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桑贝贝打来的,张扬走到一边,方才接通了电话。
桑贝贝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小声道:“张扬,有人尾随我!”
张扬顿时紧张起来了:“多少人?”
桑贝贝道:“三个,我现在刚刚下班,他们一直跟着我。”
张扬道:“会不会有危险?”
桑贝贝道:“他们有危险才对,我现在已经取到了我的摩托车,我打算引开他们。”
张扬道:“你小心一些,实在不行就报警,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桑贝贝道:“诱敌深入你懂不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张扬道:“你别冒险,我这就过去。”
桑贝贝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有情况我再给你电话。”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向程焱东招了招手,程焱东道:“什么事?”
张扬道:“走,跟我去北港走一趟。”
程焱东愕然道:“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去北港?”
张扬道:“有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你别管这么多,跟我去就是。”
程焱东取了车,和张扬一起往北港驶去,没多久桑贝贝就又打来了电话:“张扬,两辆车跟着我,我看是来找我麻烦的,现在我在碧波路附近,我身上带着追踪器,上次给你的那个装置可以在三公里范围内找到我的位置。”
张扬焦急道:“你千万别冒险。”
桑贝贝道:“放心吧,这帮人奈何不了我。”
一辆汽车迎面向桑贝贝驶来,桑贝贝不得已改变了方向。后面的两辆车加速向前冲来,三辆车将桑贝贝逼住,桑贝贝的小摩托车停了下来,她望着前方。其中一辆车内下来了三个彪形大汉,正中的一人剃着圆寸,额头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来到距离桑贝贝一米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着桑贝贝。
桑贝贝佯装惶恐道:“你干什么?”
那男子冷冷道:“我大哥想跟你好好谈谈。”
桑贝贝怒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们最好赶紧离开,不然我报警了!”她拿出手机,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手臂:“敬酒不吃吃罚酒!”
桑贝贝张嘴想要尖叫,被那男子一把蒙住了嘴巴。剩余的两个人也过来帮忙将桑贝贝推到了那辆汽车内。
桑贝贝装出拼命挣扎,那剃着圆寸的男子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低吼道:“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听话,不然我让我的这帮弟兄将你先奸后杀!”
桑贝贝似乎被吓住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程焱东加快了车速。他充满迷惑地问道:“张书记,谁出事了?需不需要通知当地警方?”
张扬摇了摇头道:“赶紧开车,我担心我们去晚了,她会大开杀戒。”
汽车来到碧波路附近,张扬打开了追踪仪。在汽车来到碧波路25号的时候,追踪仪上显示出了一个闪烁的小红点。程焱东认识张扬这么久,仍然不敢说了解这位性格鲜明的上司,张扬做事的手法很难以常理而论。可能这就是张扬与众不同的地方,程焱东对张扬的这个追踪仪非常的好奇:“张书记。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张扬道:“朋友送给我玩的!”
程焱东笑了笑,他才不会相信张扬的说辞。按照追踪仪上的指引,他们来到了北港春明货运公司,张扬锁定了桑贝贝现在的地点,让程焱东在外面等他,程焱东道:“需不需要报警?”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在外面等我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围墙边缘,腾空一跃抓住了围墙的上缘,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倏然飞了上去,转瞬之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程焱东看得瞠目结舌,这位张书记的身手真是超群,他只有自叹弗如的份儿。
张扬根据追踪仪来到了3号货仓,利用壁虎游墙术爬了上去,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向裏面望去,只见裏面亮着灯,桑贝贝被人捆绑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被蒙上了黑布,周围四名彪形大汉围着她。
从桑贝贝的外表来看,她应该没有受到伤害,桑贝贝道:“你们最好把我放了!”
张扬看到那名剃着圆寸的男子走向桑贝贝,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桑贝贝尖叫道:“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张大官人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做戏,以桑贝贝的能力,寻常四五名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桑贝贝是故意被抓,想把幕后的主使引出来。
张扬耐住性子,桑贝贝这是再玩苦肉计,自己要是现在冲出去救她,肯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