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明确态度(1 / 2)

国医高手 石章鱼 4698 字 3个月前

本来项诚在刚开始的时候已经介绍了一遍,不过在场这么多人,周兴民也不可能每个都记住,黄步成满脸堆笑道:“周省长,我是北港宣传部的黄步成。”

周兴民道:“原地踏步的步?马到功成的成?”

黄步成愣了一下,周省长话里有话啊。

周兴民笑道:“工作起来咱们可不能原地踏步,不然又怎么可能马到功成呢?”

黄步成尴尬的笑了笑,周围人都跟着笑,多数人都认为周省长这是在敲打黄步成,你丫算哪根葱?就数你能耐,就你跳出来给项诚找台阶下?

果不其然,周兴民下面还有话:“党的宣传工作是相当重要的,一定要做好舆论导向工作,要多把政府的正面形象展示出去推广出去。”

黄步成连连点头。

周兴民道:“前一段时间关于北港不利的传言很多,很多人都在说泰鸿在北港建厂会带来严重的污染,这就是你们的宣传没做好,工业发展和工业污染的关系要向老百姓阐述清楚,不要让老百姓一听到建厂,就仿佛来了洪水猛兽,如果你们能够认真的收集一下资料,做好宣传工作,让每个人都能认识到工业发展和污染真正联系,那么也不会产生这么多捕风捉影的传言。

黄步成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他实在搞不明白周兴民是什么意思?周兴民究竟是替泰鸿说话呢?还是单纯的藉着这件事想呵斥自己两句?省长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揣摩透的,黄步成认为周兴民之所以当中对他进行批评,并不是因为他工作不力,而是因为他刚才给项诚敬酒的缘故。

晚宴结束之后,项诚打消了前往周兴民住处的念头,等省长周兴民离席之后,他早早就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准备离开滨海返回北港的家中。

项诚刚刚来到车前,市长宫还山追了上来,在身后喊道:“项书记!”

项诚的脚步停留了一下,宫还山因为追的太急,说话有些喘息:“项书记,咱们不是说好了去周省长那里……”

项诚摇了摇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宫还山看了看项诚阴沉的脸色,顿时明白,项诚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是心裏不舒服,宫还山道:“那……明天……”

项诚道:“明天一早我会过来。”说这话的时候,项诚的内心中充满了悲哀,自己虽然是北港的一把手,可是周兴民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任何官员有风光的一面,同样就有尴尬的一面。平时这帮北港官员看到的都是自己风光的一面,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今儿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尴尬遭遇,从周兴民那里得到的难堪太多了,项诚偏偏又无处宣泄,他很想从现在起对庆典的事情不闻不问,可是他又不能,级别决定,周兴民可以对他冷眼相对,但是他必须要对周兴民笑脸相迎。

宫还山能够体谅项诚的无奈,他低声道:“那好,项书记,您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我给您电话。”

项诚点了点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周省长今天长途劳顿,你们也不要去打扰他了,招呼好兄弟城市的领导,咱们是主人,一定不能失了礼节。”

宫还山当晚果然没有去周兴民那里拜会,一是因为项诚所说的原因,还有重要的一点,看到项诚遭到的冷遇,宫还山当然没心情去触那个霉头。

周兴民离开的比较早,刚刚离开市委招待所就接到了泰鸿集团老总赵永福的电话,却是赵永福想要在当晚拜会他。

周兴民和赵永福早就认识,赵永福的岳父就是政坛元老之一的江达洋,赵永福本身就是副省级待遇,事实上就是一个官场中人,虽然他现在的权力范围是在企业,但是能够掌管泰鸿这个企业王国其权力之大是毋庸置疑的,目前泰鸿的职工人数在十五万左右,在国内企业中也算得上是工业航母。

周兴民很愉快的答应了赵永福见面的要求,他的车来到下榻处的时候,发现赵永福的平治车已经停在了那里,陪同赵永福前来的是北港市副市长许坤,许坤是北港主管文教衞生的副市长,按理说本不应该由他负责接待赵永福,可凑巧的是,许坤的儿子在泰鸿集团工作,所以许坤想藉着这次机会接近赵永福和他多套套近乎,项诚知道他的心思,干脆就把接待赵永福的任务交给了他。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许坤简直成了赵永福的小跟班,几乎是寸步不离。

周兴民看到赵永福已经在这裏等着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走过去,和赵永福握了握手道:“让赵总久等了。”

赵永福呵呵笑道:“等候周省长接见的人排成长队,为了走捷径,我等这么一会儿算什么?”

周兴民微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架子啊!”他指了指房门道:“咱们进去说。”

赵永福和周兴民并肩走入别墅,北港副市长许坤并没有跟着进去,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赵永福深夜过来拜会周兴民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谈,既然是重要事,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自己这种级别根本挨不上,与其跟着进去碍眼,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自己走人。他借口出去看看其他的招待情况,没有跟进别墅。

滨海方面专门给省长周兴民配了两名明星服务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其中一人就是过去照顾过张扬的耿明明,耿明明过来倒了茶,然后很懂事的去外面了。

周兴民的秘书也没跟着进去,诺大的客厅内只剩下赵永福和周兴民两人,赵永福环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微笑道:“想不到滨海这边的接待条件倒也不错。”

周兴民道:“这片别墅区是过去滨海的县委家属院。”

赵永福哦了一声,颇感惊奇道:“滨海的这帮干部居住标准可不低,比起很多省领导也不遑多让。”他的这番话充满了嘲讽和挑唆的意思。

周兴民淡然笑道:“别的不说,我在东江的住处比起这裏条件就差了许多。”

赵永福喝了口茶道:“其实不止滨海是这样,我发现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现象,县政府规模大过市政府,市政府规模大过省政府,办公条件是改善了,可管理能力未必见得提高多少。”

周兴民对赵永福的这番话深表认同,他低声道:“很多干部对公字有个误区,认为只要是自己没有把钱据为己有,只要把钱花到了明处,用在了公家的事情上就问心无愧,可是他们并没有考虑到这钱是不是花在了刀刃上,花出去的钱究竟给这方土地,给这裏的人们带来了怎样的利益。”周兴民的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了一下道:“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改变官员的认识和态度。”

赵永福微笑道:“是你们的任务,我是个企业管理者。”

周兴民道:“企业和官场没多少分别,你和我所从事的都是管理工作,无非是你在泰鸿说一不二,权力更为集中一些。”

赵永福笑道:“周省长,你好像在拐弯抹角地说我专权啊!”

周兴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平息之后方才道:“赵总,你今晚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和我谈论管理之道的吧?”

赵永福点了点头,在周兴民这种级数的政治人物面前拐弯抹角的确没有任何的必要。赵永福道:“还是为了泰鸿建厂的事情。”

周兴民道:“赵总,泰鸿建厂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赵永福叹了一口气道:“好事多磨啊,本来和北港方面已经协商好了,只差最后签约,可没想到最后关头又生出波折。”

周兴民淡然一笑,他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非常清楚,作为当事方的张扬和赵永福在他面前所说的话,都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谁也不会主动说自己的不是。

赵永福看到周兴民发笑,他也不禁笑了起来:“周省长想必已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那我就不用多说了。”

周兴民道:“我所听到的都是一面之词,想要了解这件事的全貌必须要听取多方面的意见,你所说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赵永福笑道:“周省长不会觉得我在搬弄是非吧。”

周兴民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件事并不存在什么是非原则,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泰鸿以后的发展,而张扬的出发点是为了滨海的发展,你们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在于,你们的未来发展构想相互冲突,在这件事上,都不存在任何的私利,没有私心作祟,所以事情并不复杂,很好解决。”

赵永福道:“我之所以决定把分厂建在北港,缘于宋书记的牵线搭桥,而北港方面的几位领导也的的确确表现出了他们的诚意,他们应允我的条件非常优厚,让我无法拒绝。”他适时的把宋怀明抬出来,意在告诉周兴民,是你们请我过来的,可不是我主动过来投资的。

周兴民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优厚条件,赵总不会将北港作为建厂的最终选择地,你是一位在国内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你的每一步经营都算得很准,你看中的是北港便利的地理位置和周边成熟的佣工条件,来北港你可以减少矿石的运输成本,可以降低企业的人工开支,赵总,你承不承认,在北港设立分厂无论对北港还是对泰鸿来说都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既然是合作就得双方获利,这世上没有人甘心去做赔本的买卖!”

赵永福呵呵笑了起来,周兴民上来就道破实质,这就是领导水平的差距,北港那帮领导在赵永福面前始终都显得抬不起头来,他们将赵永福看成财神爷,在心理上就对赵永福敬畏有加,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家,这么一大笔投资鸡飞蛋打。对赵永福提出的条件,基本上不去拒绝,事实上在北港领导看来,赵永福也没提出太过分的条件。

周兴民不同,他一上来就指出合作建厂是双赢,而不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周兴民在赵永福面前强调双方合作,就等于把大家摆在一个公平的位置,婉转地告诉赵永福,你来北港投资建厂是经营需要,是为了赚钱,并不是过来支援灾区奉献爱心。

如果在其他人面前,赵永福或许早就抛出撤资的威胁,可是在周兴民面前,如果说出这种话肯定会贻笑大方。

到了赵永福这种层次,见到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已经是最基本的素质,赵永福道:“周省长,你说得对,大家合作的目的就是共赢,在北港建厂,我们经过了长期调查,多方论证,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劳动,最终才选定在蔺家角建厂。北港市领导层一开始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在张扬那里我们却遇到了阻碍。”

周兴民道:“他反对你们也可以理解,你想想,如果在你们的厂子里划分出一块修建保税区,你愿不愿意?”

赵永福已经察觉到周兴民对张扬的偏重非常的明显,他开始意识到蔺家角的事情不容乐观,周兴民十有八九站在张扬的立场上。赵永福道:“周省长,今晚的新闻你有没有看?”

周兴民微微一怔,不知赵永福现在提起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永福道:“我来之前看了今晚的北港新闻,裏面专门播出了一个针对泰鸿的专题。”

周兴民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诧异,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北港领导层对赵永福是相当友好的,正是他们对泰鸿建厂的渴望,才造成了他们和张扬之间的矛盾。北港新闻代表着北港的宣传动向,是牢牢掌握在北港领导层手中的,如果赵永福所说的属实,那么证明北港领导层内部也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赵永福道:“周省长,前两天央视的今日焦点中就针对我们泰鸿过去的一些情况作了一期专题,我承认其中报道的一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但是我们泰鸿现在已经完全改观了,尤其是在工业污染方面,我们所做出的改变是巨大的,为了改善工业污染状况,我们付出了大量的财力和人力,这三年,我们在污染方面投入的经费是最多的,我们在南武的厂区,现在是绿树环抱,青草茵茵,过去污染的小河也已经重新变得清澈见底,我敢说,目前我们厂区的空气比南武城区的空气还要好,谁说我们是污染大户?那都是旧观念,旧印象。”

周兴民笑了起来,他顺着赵永福的话反问道:“谁说你们是污染大户了?如果宋书记认为你们是污染大户,又怎么极力促成泰鸿和北港的联姻?”

赵永福道:“不瞒你说,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是极度郁闷的,针对我们泰鸿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周省长,我赞同你刚才说的话,泰鸿来到北港,并不是来占北港的便宜,也不是去施舍北港,而是要谋求共赢。声誉对企业来说意味着生命,我无法容忍这些在背后诋毁我们声誉的行为。”

周兴民道:“赵总,既然大家都想着共赢,都想着把这次的合作顺利推向成功,那么就应当冷静下来,放下彼此的敌对和成见,寻找双方共同的利益所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赵永福道:“我对北港并无敌对,对滨海也是,如果说我们有矛盾,那么矛盾所在就是在蔺家角。”

周兴民道:“赵总,实不相瞒,在来此之前我就很关注这裏发生的情况,本来我这次可以不来,省里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是考虑到这边发生的事情,我感觉到自己还是有必要亲自来一趟,和你们好好的谈一谈。”

周兴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稍作停顿之后继续道:“我过去是学工业出身的,对于钢铁行业也算得上是有些了解,随着时代的发展,工艺的进步,钢铁企业的污染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距离所谓的零污染还有很远的一条路要走,工业上的事情,我在你这个专家面前就不用班门弄斧说得太多,可是对城市的规划发展方面,我有一些心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滨海保税区的规划,如果没看过,我建议你应当去好好看看,他们的规划做得很好,很有开拓性,我可以说,把这份规划放在全国甚至世界的范围内,也算得上一流,如果他们的这份规划能够得以实现,无论对滨海、对北港还是对整个平海都拥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泰鸿建厂的事情就不重要,但是我们的事业最重要的是规划,可以相互促进,可以相互依存,但是绝不能相互影响。”

赵永福道:“周省长认为我们泰鸿的存在影响到了北港的发展。”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言外之意就是,你如果这么认为,我大可以另外选地方去建厂房,没必要在你们平海一棵树上吊死。

周兴民道:“都很重要,我无法判断保税区和泰鸿哪个更重要一些,保税区存在于构想之中,只有一个规划,而泰鸿是实实在在可以看到的价值,在我心中,前者意味着美好的未来,后者意味着踏踏实实的现在,我们必须要脚踏实地,不然会摔跟头,我们同样要把目光盯着前方,不然十有八九会走错路,两件同样重要的事业,未必非得要摆在一起。”

赵永福微笑道:“周省长是在告诉我一山不容二虎!”

周兴民呵呵笑道:“应该说保税区和泰鸿分厂的辐射力带动力都很强,我想让你们保持一些距离,才能产生更大的效益,更大的影响力,也能让你们各自都拥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发展,两个大个子非得要去抢同一碗饭,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一个吃饱了一个饿着,也可能是两人都只吃了个半饱,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碗摔烂了,谁也没饭吃,全都饿着肚子,明明是一家人,旁边还有很多碗饭,为什么不能把目光投向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