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点了点头,放开朱红冠的手臂。
朱红冠恨恨看了张扬一眼方才离去。
张扬来到门外向周山虎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给我盯着他,别让这江湖术士跑了。”
周山虎道:“他要是跑我怎么办?”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他要是赶跑就给我打!狠狠打!”
萧国成这会儿功夫情况变得越发严重,萧玫红吓得花容失色,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叔叔,朱先生这就过来,你忍一忍。”
张扬来到床边看到萧国成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此时萧国成周身肌肉紧绷,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头颈部的青筋全都暴起,显得极为骇人。
张扬盯住他赤|裸的上身,他低声道:“你让开!”
萧玫红一怔,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虽然不情愿,可是现在除了张扬以外,她也不知道应该求谁帮助,萧玫红放开萧国成的手。
张扬走了过去,将刺入他身体的银针一根根拔起,示意萧玫红点燃一旁的酒精灯,一边炙烤银针,一边重新将针刺入萧国成的肌肤,让萧玫红惊奇的是,随着张扬重新将银针一根根刺入,萧国成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他的周身不再颤抖,紧绷的肌肉也似乎开始放松。
张扬吩咐道:“去给我准备三块冻豆腐,顺便再拿来一口高压锅。”
萧玫红不解道:“要豆腐做什么?”
张扬道:“你只管找来就是!”一旦开始治病,张大官人就恢复了他的莫测高深,张扬看病的时候不想向别人解释,其实就算他解释了,萧玫红也不会懂。
豆腐这种食材家里是常备的,萧国成本身又是个素食主义者,所以家里并不缺少豆腐,不一会儿萧玫红就拿着几块豆腐匆匆走了回来,没有冻豆腐,已经放在冷冻室了,不过就算深冷速冻也得需要时间,她害怕耽搁叔叔的病情,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来了三块普通豆腐。
张扬接过豆腐,看到没有冻过,向萧玫红看了一眼,萧玫红道:“没有冻豆腐,我已经让人冻上了。”
张扬道:“你先出去,任何人不要打扰我。”
萧玫红咬了咬嘴唇,她并没有移动脚步。
张扬道:“我想单独为萧先生治病。”
萧玫红道:“不,我必须在场。”虽然她知道张扬应该不会害萧国成,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扬也没有继续坚持,摇了摇头,将一块豆腐贴在萧国成的肚脐上,另外两块,一块放在他的心窝,另外一块盖住他的嘴唇,但是并没有封住他的鼻孔,不然指不定要将萧国成给憋死了。
萧玫红看得莫名其妙,她心中暗道,这张扬该不是一个江湖术士吧?
张扬暗自吸了一口气,银针隔着豆腐刺入萧国成的脐周,轻轻捻动,然后拔去银针,再用同样的方法在另外两块豆腐覆盖的地方刺入。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扬以手掌平贴在萧国成的小腹之上,掌心将豆腐盖住,催动内力,他的内力虽然不能像平时那样随心所欲,可是经过周山虎的一顿痛殴之后,多少恢复了一些元气,阴煞修罗掌的寒气无声无息地灌注于那块豆腐之上,很快萧国成肚脐上的豆腐便凝结成为硬邦邦的一块,随后更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豆腐的底部开始发黑,到最后,除了顶部仍然是白色,其他的部分已经全部变成黑色,而且颜色从底到上方逐渐递减。
张扬将那块变黑的豆腐利用塑料布包起,扔入高压锅中,随后逐一在另外两块豆腐之上施加功力。
萧玫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知道张扬应该不是在玩游戏,这样的景象,绝非用江湖术士这四个字就能解释的,原本软嫩的豆腐,经过张扬的手掌相贴,全都成为了硬邦邦的冻豆腐,而且豆腐的颜色也几乎变成了黑色。
当啷一声,张扬将最后一个硬邦邦的豆腐块扔入高压锅内,萧玫红有些好奇地想伸手去拿,却被张扬喝止,张扬道:“还想好好活着就别碰它。”
萧玫红慌忙把手给缩了回来。
张扬要来一个口罩,遮住萧国成的口鼻,然后起身道:“让他休息一会儿,我想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能苏醒过来,高压锅里的豆腐加上水,去厨房炖上一个小时,然后扔掉,高压锅也不要再用了。”
萧玫红望着张扬将信将疑,再看叔叔躺在床上仍然一动不动。不过表情似乎比刚才祥和的多。
张扬去洗手间洗净了双手,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想起朱红冠的事情来。
来到别墅的前院,看到朱红冠躺在草地上,已经是鼻青脸肿,周山虎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果然不出张扬的意料,这厮借口去拿东西。实际上是想趁机离开。没等他走远就被赶来的周山虎抓了个正着,两人争执起来,因为张扬事先交代过。周山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朱红冠狠揍了一顿,张书记交代。无论如何都得拦住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而且要狠狠打。
朱红冠躺在草地上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哼哼唧唧道:“你们等着,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到这厮口出狂言,周山虎抬脚在他上狠踹了一记,朱红冠明白出声还要挨打,只能忍气吞声的闭上嘴巴。
张大官人来到朱红冠面前,低头看着他。还没说话呢,又觉得鼻痒,嘴巴一张,朱红冠看出势头不妙,慌忙捂住面孔,将张大官人随着喷嚏而来的飞沫挡住。
张大官人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晃了晃脑袋道:“朱红冠,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你对萧先生做什么了?”
朱红冠道:“我什么都没做……”
张扬向周山虎使了个眼色,周山虎马上明白了,走过去。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打得朱红冠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这一巴掌也彻底摧垮了朱红冠的心理防线,他惨叫道:“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我就是想来骗点钱……我根本不会什么气功,我师父的本事我连一成都没学到,我错了,我错了……”
张扬指着朱红冠的鼻子道:“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道行也敢出来行骗,我看你师父也是一个江湖术士。”
朱红冠哭丧着脸道:“求求你放过我吧,钱我全都退给你们。”
此时萧玫红走了过来,刚巧看到眼前的情景,将朱红冠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怒气,这朱红冠实在是太可恶了,行骗居然骗到了他们的头上,要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因为他的问题,延误了叔叔的病情,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损失。
萧玫红冷冷道:“你就等着坐牢吧!”
朱红冠可怜兮兮道:“萧小姐,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玫红冷哼一声,再不理会他,她向张扬轻声道:“我叔叔醒了,他想见你。”
张扬点了点头,和萧玫红一起返回别墅,身后朱红冠仍然在不断哀嚎,张扬听得好笑,他低声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江湖术士?”
萧玫红道:“我也是没办法了,请来的医生都对我叔叔的病情束手无策,有人建议我尝试一下气功治病,就帮忙推荐了这位钱龙大师的弟子,我想凭钱龙大师的声望,他的大徒弟应该很有本事,谁曾想这个人居然是个大骗子,如果不是张书记及时赶来,恐怕我叔叔的病情就完全被耽误了。”
张扬笑道:“病急乱投医,这件事怨不得你。”
萧玫红俏脸之上写满内疚,她轻声道:“对了,我叔叔究竟得的什么病?”
张扬道:“他根本就不是病!”
“不是病?”萧玫红诧异道。
萧国成听到张扬这么说也是同样诧异,他苏醒没多久,脸色并不好看,非常苍白,眉宇间隐隐透出黑气,蒙在脸上的口罩仍然没有取下来。
房间的窗户已经全都打开,室内原本腥臭的味道已经被新鲜的海风洗涤一空。
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道:“不是病!”
萧国成道:“我每年都会咳嗽很长一段时间,也找过很多呼吸科的专家,这些专家的水平都是世界一流的,他们对我的咳喘全都束手无策。”
张扬道:“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你发生这种症状的真正原因。”
萧国成道:“张书记可以为我解释吗?”
萧玫红道:“张书记,在看到你出手之前,我从没有想到豆腐可以治病,而且那豆腐会在你的掌下一会儿就变得硬邦邦,黑乎乎。”
张扬笑道:“那可不是我的缘故……阿嚏!”
萧国成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扬道:“在我给你们做出解释之前,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我在这裏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你们必须要为我严格保守秘密,除了我们之外,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出去。”
萧国成和萧玫红同时点了点头。
张扬道:“萧先生你并不是生病,你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有人在你的体内种了盅毒!”
“种盅?”
张扬点了点头:“这种奇怪的蛊术过去曾见于湘西和苗疆,当地有一些少数民族掌握这种神秘的方法,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在端午节时候,取各种各样的毒虫放置于陶罐之中,先在罐口垫一张纱布,然后盖好盖子,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十字路口挖一个深约二尺五寸的土坑,将套管埋下去,任其互相残杀,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将陶罐取出,最后只有一种毒虫幸存,把这幸存的毒虫闷死后,和其他毒虫连同自己的头发一起晒干,然后研成粉末,贮存在香炉内,这就变成了香炉蛊,在养蛊人的心中,香炉蛊是有灵魂的,对之虔诚,不敢有丝毫怠慢,平时都将香炉蛊放置在养蛊人的床头地下,农历每个月的初九晚上凌晨时分,养蛊人虔诚的捧着香炉前往野外孤坟,点燃三支香香炉内,然后面向西方,默默诵念咒语,反覆九次,然后回还,中途不得回头,回家之后将香炉蛊放于原处,月月如此,不得有误,这裏面还有一个关键,点香拜炉的时候一定不可以让外人看到,否则蛊就不灵了,会出来作祟,而一般人如果不巧遇到了养蛊人在点香拜炉,必须用大喝声震住养蛊人,不然自身会中蛊毒,往往七日必死。”
张大官人的这番话让萧国成叔侄听得目瞪口呆,两人都觉得张扬说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萧国成低声道:“你是说我中了别人的蛊毒,可是我并没有遇到过别人点香拜炉。”
张扬道:“如果你是误打误撞的遇到,说不定你早就死了,现在看来,你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种蛊,二是被中蛊者感染,萧先生有过去苗疆的经历吗?”
萧国成摇了摇头。
萧玫红道:“张书记,刚才那三块发黑的豆腐,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蛊毒?”
张扬道:“萧先生这次的病情实际上就是蛊毒发作所致,我之所以选择豆腐,是因为豆腐本身是食材,对蛊虫有吸引力,豆腐的质地疏松,便于蛊虫侵入,我要冻豆腐的原因,是想利用低温使蛊虫的身体麻痹,不至于扩展到其他的地方。”
萧国成道:“难道我的病还有传染性?”
张扬道:“你本来没事,但是我用针刺破了你的穴道,等于在你经脉上开了孔,蛊虫就顺着这些孔洞爬了出来。”
“可是刚才那个朱红冠也在我身体上刺了许多下,那我周围的人岂不是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