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风雨之前(2 / 2)

国医高手 石章鱼 4629 字 3个月前

张扬道:“萧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现在北港正处于敏感时期,每做一件事都必须要非常小心,不然肯定有人在你背后指指戳戳,乱做文章。”

萧国成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放心,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赞成公开透明的招标形式,只有这样才能让有心人闭上嘴巴,赚钱就要赚在明处,做事也是一样。”他喝了口茶又道:“我昨天刚到北港就发现最近北港的气氛有些不对。”

张扬道:“怎么了?”

萧国成道:“北港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你不会没有听说吧。”

张扬笑了起来:“怎么会不知道?项书记决心要整顿北港社会秩序,从根本上治理北港犯罪猖獗的状况,这是一件大好事啊。”

萧国成道:“这两天搞得风声鹤唳,全市范围内的酒店服务业几乎都被检查了一遍,连我们华光旗下的酒店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张扬想起萧国成不但拥有金色港湾还有在全国范围内的易家连锁,看来项诚这次触犯了他的利益,难怪萧国成颇有微词。张扬笑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萧先生应该不会看不透真正的形势吧。”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官场和商场的区别,商场上很少有人会去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两个人有解不开的仇怨,而官场上,哪怕是微小的利益冲突,都有可能导致一场暴风骤雨,我听说蒋洪刚为了市委书记的位子和宫还山斗得很厉害。”

张扬微笑道:“上级领导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最近我连滨海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萧国成呵呵笑道:“张书记果然作风严谨,说话滴水不漏。”其实他对张扬的性情是了解的,知道他是个好事的主儿,这次对张扬的镇定功夫也颇为惊奇。

张扬道:“不是我严谨,是我没工夫掺和他们的事儿,有人想把我拉进去,虽然政治上争来斗去的事情我也经历了不少,可是没有一次我无缘无故的为了权力而斗争。”

萧国成微笑望着张扬道:“经商者都期待一个安定团结的环境。”

张扬道:“所以我将滨海的社会秩序稳定放在首要的位置。”他喝了口茶道:“萧先生对政治也很感兴趣!”

萧国成道:“我只对和自己相关的政治感兴趣。”

两人相视而笑。

北港的午后下起了雨,天气阴郁,雨丝延绵不绝,这样的天气里很容易滋生出离愁的情绪,丁高山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伤感,他站在三河看守所的大门对面,望着那边,小门打开了,丁高陞从裏面走了出来,他先向押送他出来的警察说了句什么,然后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这才眯起眼睛看了看马路对面,透过蒙胧的雨雾,看到大哥就站在那里,虽然丁高陞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但是他从心底感觉到了大哥对自己的关心和牵挂,丁高陞的鼻梁有些发酸,他赶紧走入风雨中。

丁高山自始至终没有挪动脚步,直到弟弟来到自己的面前,他方才露出一丝笑容。

丁高陞道:“大哥……”他的眼中闪烁着两点晶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光。

丁高山仲出双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一句没事了包含着太多的意义。

丁高陞本想说什么,却听丁高山道:“上车再说。”

坐进丁高山的黑色平治车内,丁高陞道:“大哥,让你担心了。”

丁高山淡然笑道:“一家人,永远不要说两家话。”

汽车缓缓启动,丁高陞透过沾满雨水的车窗望着对方的看守所。

丁高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跟这裏永远说再见吧!”

丁高陞道:“有没有烟?”

丁高山点了点头,摸出一盒烟递给了他,丁高陞点燃香烟,抽吸了两口,车内的空间顿时充满了烟草的味道。他的神经随着烟雾的弥漫渐渐放松下来,略显疲惫的闭上双目,仰起头倚靠在头枕上,低声道:“袁孝工故意整我,公报私仇!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他们算!”

丁高山道:“怪不得他们,是我们自己对形势判断不明。”

丁高陞有些错愕道:“大哥,是袁孝工下令把我抓进去的!”

“你以为如果不是他发话,你会那么容易出来?”丁高山的目光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他摇了摇头:“我们兄弟不怕谁,可是战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丁高陞没说话,抿了抿嘴唇,心中认同了大哥的这句话。

丁高山道:“是我错误估计了蒋洪刚的能力,以为他是可造之材,奇货可居,可现在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废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丁高陞不解地看着大哥,不知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厌恶蒋洪刚。

丁高山道:“这次北港的严打,始作俑者是项诚,他要给不安分的蒋洪刚一个下马威,要让他老老实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只是被蒋洪刚连累了,这个人不堪大用,真正出事了却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因为弟弟的这次事情,丁高山对蒋洪刚可谓是心冷到了极点。

丁高陞咬牙切齿道:“当官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丁高山道:“姓袁的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我们除掉,呵呵,痴心妄想,他们以为我们真的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两下?”

丁高陞望着大哥鬓角突然增多的白发,心中一阵内疚,他低声道:“大哥,以后我做事会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

丁高山舒了口气道:“老了,是时候该离开了,袁孝商的一句话对我触动很深,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如同卵石之于大海般渺小,所以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认清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丁高陞从大哥的话中听出他似乎萌生退意,难道是这次的事情对他震动太大?丁高陞道:“大哥,有些事不是说走就走的,我们有这么多的生意,我们不可能放下,再说,我们走了,兄弟们怎么办?他们可是都要靠我们吃饭的。”

丁高山道:“其实人生在世本不该有那么多的牵挂,无论你创下怎样的基业,无论你打下多大的地盘,到最后仍然难免一死。”

丁高陞道:“既然活着,就要活得像个人样!大哥,等过段时间,咱们兄弟出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有些累了。”

丁高山微笑点了点头道:“我让新生回来了,是时候该让这些年轻人独当一面了。”

丁高陞道:“他可以吗?”

丁高山道:“我们可以教他!”

迎面一辆载重货车迎面驶来,距离渐渐接近的时候,那辆载重货车突然加速,疯狂地向丁氏兄弟所在的平治车撞来。

司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迅速转动方向盘,试图躲过那辆重卡的撞击,可是事发突然,加上他意识到对方目的的时候实在太晚,大货车狠狠撞击在平治车上,将平治车撞得原地旋转,车头撞开了护栏,从沿海大堤上翻滚着摔落了下去……丁高山的视野中满是红色,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看到弟弟的脑袋耷拉在肩膀上,丁高山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被丁高陞的身体压住,车身金属在大堤上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压榨着他的内心,将他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激发出来。丁高山很快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他看到自己吐出的一串串气泡……脑海中忽然回想着一个声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五个小时后这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平治车方才被警方和海岸救援队组成的联合搜救队打捞上岸,从车内找到了三具尸体,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司机,第一次撞击时安全气囊弹出,堵住了他的口鼻,没等他移动出来,汽车就翻滚落入了海水中,他是窒息而死,丁高陞死得很惨,头颈骨折断,是在汽车发生碰撞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了颈推。

丁高山是溺水而死,他没有在撞击中死亡,却终究没能逃过被海水溺毙的命运,兄弟两人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死在了同一天。

公安局长袁孝工亲自来到了现场,本来这是一场交通事故,他没必要亲临现场,可是当他听说出事的是丁家兄弟,马上放下所有的事情来到了出事地点。

事发沿海大堤,因为下雨,海面风大,影响到了搜救,其实就算是搜救及时,也难以救回丁家兄弟的性命。

天空依然飘着细雨,袁孝工望着路面上的玻璃碎屑,皱了皱眉头,丁家兄弟居然就这样死了,虽然他很想他们死,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

丁琳在十多名黑衣男子的陪伴下来到现场,马上被警察阻拦在封锁线外。

她嘶声叫道:“我要进去,出事的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她彷徨无助的大喊着。

袁孝工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丁琳放进来,但是拦住了其他人员的入内。

丁琳在一名警员的引领下来到刚刚打捞上来的尸首前,法医刚刚做过初步鉴定,目前尸首全都用裹尸袋裹住,丁琳颤抖着手,她的周身都在不停颤抖着,她拉开了其中一个裹尸袋,看到叔叔已经失去生机的脸,她的泪水就如决堤的河流一般涌出。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去拉开另外一个裹尸袋,当她看清那张面庞的确属于她的父亲,丁琳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恸,她捂住嘴唇,肩膀在海风中不停抖动着。

袁孝工向一名女警耳语了几句,那名女警走过去劝丁琳起身,丁琳愤怒地推开她的手臂,尖叫道:“凶手!你们全都是凶手!”

袁孝工被她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丁琳跪在父亲的尸体旁,海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她的面孔显得越发苍白,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死死盯住袁孝工。

这样的目光让袁孝工非常的不舒服,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节哀顺变。”说完这句话,袁孝工转身上了警车。

丁家兄弟的惨死让很多人感到错愕万分,袁孝商也是如此,当他听大哥将发生的一切说完,双眉紧锁道:“怎么可能?”

袁孝工道:“不知道是谁下得手,丁高山前往看守所接丁高陞回家,在途经沿海大堤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击,他们乘坐的平治车落入海中。”

袁孝商低声道:“这是一场谋杀!”

袁孝工并没有否认袁孝商的判断,他叹了口气道:“下手够狠,将丁家两兄弟一起干掉,免除后患。”

袁孝商道:“大哥,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搞鬼,丁家人一直认为是我们在针对他们,会不会把丁家兄弟死得这笔帐算在我们的身上?”

袁孝工道:“很有可能,你没有看到他女儿看我的眼神,仿佛当我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一样。”

袁孝商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你已经放过了丁高陞。”

袁孝工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老四,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想在我们和丁家之间搞事,先是我们出事,然后又轮到丁家,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袁孝商苦笑道:“最可怕的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谁在捣鬼。”

“老四,最近一定要小心。”

袁孝商道:“回头我跟二哥三哥说一声,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不能招惹是非。”

袁孝工道:“我会让人盯住丁家!”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把这笔帐赖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就不能不防。”

袁孝工叹了口气道:“今年到底怎么了?难道天真的要开始变了?”

丁家兄弟惨死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滨海,因为这裏是他们的老家,在滨海人的心中,丁高山是滨海首富,是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还是滨海商会会长,在滨海商界拥有着尊崇的地位。

张扬和丁高山也有过数面之缘,听到这件事还是被震动了一下,刚巧程焱东过来向他汇报近期的治安工作,张扬自然提起了这件事。

程焱东也听说了,他向张扬道:“北港正在轰轰烈烈地搞着严打,这边就出了人命案,等于狠狠打了北港领导层的脸,你等着瞧吧,这件事肯定闹大了。”

张扬道:“焱东,丁家兄弟跟谁有这么大的仇?居然要将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干掉。”

程焱东道:“听说他们和袁家几兄弟一直都是对头,这次严打,袁局第一个就把丁高陞给打了进去,不过因为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今天又把他给放了。丁高山就是去接丁高陞的途中出得事情,据说是一辆载重货车迎面撞上了,根据现场的情况可以看出,大货车根本没有刹车痕迹,蓄意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大货车将丁家兄弟乘坐的平治车撞下了沿海大堤,驾驶人在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应该是有人接应,肇事的大货车留在现场。”

张扬道:“那岂不是留下了证据?根据这条线索应该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程焱东道:“张书记,你不要小看了这些犯罪分子的智商,他们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谋杀,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警方追踪,我看这辆大货车十有八九是偷来的,真正登记的车主很可能和这件事无关。”

张扬忽然想起之前乔梦媛的越野车被窃案件,当时有个神秘电话向他透露事情和袁孝农有关,事实证明,袁孝农直接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个神秘电话分明在刻意挑唆他和袁家兄弟之间的矛盾。这一切的背后,究竟存在怎样的黑幕?

程焱东道:“最近我听说了一些消息,说北港存在着几大走私利益集团,丁家兄弟是其中一个,袁家兄弟又是另外一个,既然都从事走私生意,就难免会发生利益上的冲突,所以袁孝工在严打开始之后,第一个就将枪口对准丁高陞。”

张扬道:“你有证据?”

程焱东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扬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北港的水还真的很深。”

程焱东道:“丁家兄弟的死可能会掀起一场大风天浪。”

张扬道:“无论北港的风浪有多大,必须保证滨海风平浪静,我要把滨海变成一个避风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安定,全力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