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养养道:“你得跟着我去帮厨!”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养养娇嗔道。
张扬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的条件真是奇怪。”
顾养养道:“你必须答应。”
张大官人愉快点头道:“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
“还有,以后不许你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我是成年人了。”
张扬道:“怎么都行。”
两人一起离开了画家村,来到外面,看到徐建基一个人在车里等着,张扬禁不住问道:“洪月呢?”
徐建基叹了口气,等两人上了车方才道:“这女人就是不能宠,我跟她低头了,她倒得瑟起来了。”
顾养养抗议道:“建基哥,不许你在我面前说洪月姐的坏话。”
徐建基道:“养养啊,还是你给张扬面子,我们都请不动你。”
张扬道:“我能请动顾大厨,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的。”
徐建基一脸的迷惑:“怎么个情况?”
顾养养俏脸微红道:“别听他瞎说,就是让他给我帮厨。”
张扬聊着聊着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答应今天中午前往香山别院和罗慧宁见面。把顾养养送到紫金阁,张扬顾不上休息,开车就往香山别院去了,顾养养在他身后提醒道:“别忘了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放心吧,我从来都是一诺千金。”
回到香山别院, 罗慧宁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张扬回来,李伟转身出门去了,幽静的院落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张扬道:“干妈,什么事儿,这么急把我给招来?”
罗慧宁道:“何雨濛已经登上了纽约州访问团的飞机,没事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和萨德门托是老朋友了,他对我一直都不错。”
罗慧宁道:“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张大官人从罗慧宁的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笑道:“干妈,我在您面前从来都说实话。”
罗慧宁道:“有吗?”
一句话把张扬问得愣在那里,在他的印象中,罗慧宁对他还是头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态度,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张扬低声道:“干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大了,做任何事都有自己完整的想法,这些都是我无法左右的,我也无心左右。”
听罗慧宁这么说,张扬已经可以确定干妈百分百生气了,这厮最大的长项就是嬉皮笑脸,仍然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起身来到罗慧宁身后,帮她揉捏双肩道:“干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您只管骂我,再觉得不解恨,可以打我,要不我现在就撅起屁股给您打。”
罗慧宁道:“我问你,何雨濛到底是谁?”
张大官人愣了,不过这厮站在罗慧宁身后,罗慧宁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张扬道:“何长安的私生女啊!”
罗慧宁道:“你若是这样说,我就信了!”
张扬道:“其实这件事,您应该去问何长安。”
罗慧宁道:“我认识何长安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私生女。”
张大官人内心忐忑不安,实在不知应该怎样回答罗慧宁的问题。
罗慧宁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当初你从秦家带走的秦欢如今被你安置在哪里?当天那个夜晚,浩南亲眼看到你将他交给了何长安,而何长安和秦欢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去冒风险?”
张扬道:“干妈……小欢现在很好,我不想秦家人对他不利,所以……”
“秦家人怎么会对他不利?他是秦家的外孙子,无论秦萌萌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秦家也不会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张扬的双手离开了罗慧宁的肩头,他开始意识到,秦萌萌的事情已经让罗慧宁产生了怀疑,而且,她极有可能已经猜到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
罗慧宁道:“你坐下!”
张扬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目光却不敢看罗慧宁,如果从罗慧宁和他的关系来说,他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但是如果暴露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势必会为她母子二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何长安和秦家之间的恩怨也势必会浮出水面。如果当年秦振东强|暴秦萌萌之事暴露,那么在京城不啻于发生了一场地震。
罗慧宁道:“有些事,你虽然可以瞒过我,但并不代表我查不出来。”
张扬道:“干妈……我并不是存心瞒你。”
罗慧宁道:“现代科技非常的发展,根据基因断定一个人是谁,推断出一个人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很容易就能够做到,而且准确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
张大官人这会儿傻眼了,既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干脆老老实实听着
罗慧宁道:“张扬,你虽然很有本事,可这天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你管不过来的我希望今天翻过去的一页,永永远远不要重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人会永远幸运下去,你明白吗?”罗慧宁并没有将事情点明,可是张扬却相信,罗慧宁已经查清了何长安、何雨濛、秦萌萌、秦欢之间的关系
张扬道:“干妈,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罗慧宁淡然笑道:“我不是责怪你,我是为你担心,在刀尖上跳舞虽然很精彩,但是精彩的背后却蕴藏着莫大的危机,稍有不慎,后果不可想象”
张扬沉默不语
罗慧宁又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有些事我会永远放在心裏,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别人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干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心烦”
罗慧宁道:“我发现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对了,明天薛老那里我去不了了,你帮我给他带份寿礼过去”
张扬道:“干爸不去吗?”
罗慧宁道:“他突然遇到一些事情,明天抽不出时间对了,你明天拜寿的时候,再把礼物送上去”
张扬将罗慧宁交给自己转交的礼物收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自己在秦萌萌的事情上隐瞒了她,肯定让罗慧宁感到不快可张扬的确没有办法秦萌萌母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何况罗慧宁对文浩南和秦萌萌的事情本来就感到不爽,何必将其中的真相揭穿让她纠结呢?
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未尝就是好事,张扬和罗慧宁都没有将这件事挑明,并不代表着他们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件事,秦萌萌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些隔阂
罗慧宁似乎有些话想对张扬说,可是话到唇边,又放弃了说出的想法于是母子之间陷入了一段相当长的沉默,最终还是罗慧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张扬,你和嫣然的婚事是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应该在98年元旦”
罗慧宁道:“真想早点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走入婚姻的殿堂”
张扬笑道:“我也想可是男人大丈夫总得以立业为先”
罗慧宁道:“事业已经成为了你们慢怠感情的理由,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应该可以平衡好这两方面的事情”说到这裏,罗慧宁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低了许多:“或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做到这一点”
虽然张扬答应了给顾养养当下手可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从香山别院刚刚回到紫金阁后不久,那边顾允知给顾养养打来了电话,原来顾允知和萧国成也抵达了京城,专程为了给薛老拜寿
顾养养已经在为烹制佛跳墙做准备她让张扬代替自己去见父亲,向他说明
张扬道:“这次不是我不想给你帮手,是你派我出去的”
顾养养笑道:“你少废话,在明天之前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张大官人叹道:“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小二似的”
因为这次顾允知和萧国成结伴同行,所以从机场下飞机之后直接来到萧国成位于皇城正北的四合院中暂住,萧国成在这裏买下了四座四合院当时价格不高,不过现在价格已经翻了数倍,他让人将四座四合院打通,基本上是利用了这块地皮,在上面推倒重建,从外面看起来并无任何突出之处,但是真正走入院落之中,方才能够感觉到其中的豪华和气派
张扬走入院落之中,经过三重门,来到正中的大院子里,看到萧国成和顾允知正坐在老槐树下喝茶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来京城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来京城”
萧国成道:“薛老大寿,他自然要来”
张扬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萧国成道:“你薛叔叔让我专门去东江把顾书记请来,这次老爷子大寿,请得都是他最亲近的亲戚朋友”
顾允知笑道:“其实电话中说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得上劳烦你跑这一趟”顾允知原本是没打算过来的,虽然薛世纶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但是顾允知仍然推托说又事,无法前来,所以薛世纶才让萧国成专门跑了这一趟
萧国成招呼张扬坐下,此时保姆叫他接电话,萧国成微笑道:“你们爷俩先坐,我去接个电话”
张扬在顾允知对面坐下,笑道:“爸,养养被请去给明天薛老的寿宴做佛跳墙,正在做准备呢,所以这会儿过不来”
顾允知微笑道:“薛老既然喜欢,能帮忙当然还是要尽量帮帮忙的,你这次给薛老准备了什么礼物?”
张扬道:“想来想去,还是送薛老一份健康”
顾允知知道他的本事,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没有比健康珍贵的礼物”
张扬抬头看了看,看到萧国成仍然没有回来,他轻声道:“爸,薛老这次的寿宴搞得很隆重,明天应该会来很多重要人物”
顾允知淡然道:“你干爸来不来?”他这句话正问到了点子上
张扬在顾允知面前从不做任何的隐瞒,低声道:“干爸说有事”
顾允知道:“其实薛老本来不想搞什么大寿的,是世伦坚持要办”
张扬道:“爸,您是不是担心明天会有不少人不肯过来?”
顾允知道:“薛老德高望重,能得到他的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荣幸”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回答张扬的问题
张扬道:“如果我是薛世纶,我就不会办这场寿宴,毕竟薛老已经隐退,官场之上有一个规则,人一走茶就凉,虽然薛世纶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是如果因为这场寿宴而让薛老感到了世态炎凉,反而不好”
顾允知笑道:“你多虑了,薛老比你看得要透彻的多,即便是你薛叔叔看问题也远比你要清醒,听说这次寿宴一共办了十五桌,能来的都是相当要好的关系”顾允知的内心中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样乐观,得知文国权不会出席薛老寿宴的时候,他从中已经看到了某些微妙的成分,诚然,这场寿宴肯定会宾客云集,但是关系到薛家颜面的并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席,而是政坛上的元老级、实权级人物是否出席在顾允知看来,张扬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薛世纶显然不应该如此招摇的去办这场寿宴,可是顾允知对薛世纶还是有些了解的,以他的头脑和见识绝不会考虑不到这件事
张扬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些事情原本轮不到我来过问”
顾允知道:“想着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人会活得轻松一点”
萧国成从房间里出来,他笑道:“世伦的电话,问我允知兄到了没有”
顾允知笑道:“难得他始终挂念我”
萧国成道:“世伦一直都对允知兄佩服的很啊”
顾允知淡然道:“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萧国成道:“身居高位,不骄不躁,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放眼国内政坛,除了允知兄,找不到第二个”
顾允知道:“萧先生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我只是能力所及,害怕自己再往上走,就要力有不逮了,何况,我年龄已经不小了,在官场中拼搏了大半生,最后这点时间我想留给自己,也算是我一个自私的想法”
萧国成笑道:“允知兄这样还叫自私,恐怕国内的大部分官员都要戴上这个帽子”
顾允知微笑道:“不知为了什么,离开官场之后就不想提官场的事情,仿佛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距离我很遥远”
萧国成听出顾允知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他不愿在官场的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萧国成道:“官场的事情离我也很远,不过我们这些生意人,最希望的就是政策稳定,天下太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做生意”
张扬道:“也未必所有的生意人都期待天下太平,军火贩子巴不得天天打仗,到处都打仗”
顾允知笑道:“张扬啊张扬,你从来都改不了抬杠的毛病”
萧国成道:“在我看来抬杠算不上毛病,只有敢抬杠的年轻人,才有向强权挑战的勇气,如果他在我们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我反倒提国家的未来发愁了,我记得多年前看过的一片文章,梁启的《少年中国说》,正所谓今日之责,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中国强”
顾允知道:“梁先生说得好啊,国之希望全都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