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义夫道:“地上有刀,你选!”
张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看到哪里扔着两把东洋刀,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对你,用不着!”
柳生义夫道:“我给你二十分钟准备。”
张大官人道:“桑贝贝在哪里?”
柳生义夫道:“赢了我就告诉你!”
张扬道:“找死!”
柳生义夫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等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等,现在就能开始!”
柳生义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张扬。
张大官人走过去,脚尖踩在刀柄之上,东洋刀弹射而起,张大官人一把抓住刀鞘,然后一分分将东洋刀从鞘中抽出。刀的确不错,在张扬看来对付柳生义夫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用刀,如果换成平时,张大官人或许会生出戏弄这厮的少许兴致,可今天不同,他有点火了,无论桑贝贝在不在这裏,柳生义夫利用这种圈套将他引到这边,足以证明柳生义夫至少和劫持桑贝贝的那帮人有所联络。
对桑贝贝而言,越早找到她,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小,张大官人没心情和柳生义夫纠缠,也没时间陪他消磨。
刀身还未完全出鞘,凛冽地杀气已经弥散开来,站在张扬对面两米处的柳生义夫顿时觉察到了这股凛冽的杀气,有质无形的杀气无声蔓延开来,覆盖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而且仍然在不断地扩展中。
柳生义夫的眉峰明显跳动了一下,然后他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抽出了武士刀,武士刀劈向张扬之前力量速度不断递增,真正的高手,绝对是研究力量的专家,柳生义夫在出招的过程中力量处于不断增强的状态,他的力量将抵达目标之后刚好达到最大,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爆发出他的力量。
张大官人仍然不紧不慢地抽刀,他的速度很慢,四平八稳,虽然他的动作在柳生义夫之前,但是,柳生义夫抽刀、挥起、劈砍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在高速的奔行中轻易就超越了张扬,后发先至,刀锋距离张扬的头顶只有一尺的距离,再行过这一尺之后,柳生义夫的力量就会达到巅峰,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劈开张扬的身体,他似乎听到张扬骨骼碎裂的声音,似乎看到从张扬的躯体中狂喷而出的鲜血。
一尺!人的生命很多时候甚至无法逾越过这一尺的距离。
张扬的刀锋终于出鞘,剑鞘脱手飞出,一道刺向柳生义夫的心口。
此时柳生义夫的刀距离张扬的头顶不过两寸。
柳生义夫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短暂的距离下逃脱,即使是日本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他也感觉到凛冽的杀气包裹了自己,他的身体好像在顷刻间陷入了寒风怒号的冰天雪地之中。但是张扬的刀锋距离自己还有很远,他拥有足够的自信,在张扬的刀刺中自己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命中目标。
笼罩在柳生义夫身体周围的杀气突然不见,他仿佛在一瞬间从寒冬腊月来到了春意盎然的世界,感受不到危险并非是危险已经消失,而是因为有些危险已经超越了人类感知的范畴。
柳生义夫感到刀身一震,刀锋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蓄势待发的力量因为则突然的偏离而大打折扣,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的刀刺穿了他的衣服,刺入了他的肌肤,直接穿入到他的胸膛。
如果张扬愿意,这一刀轻易就可以穿透柳生义夫的心脏,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刀锋凝势不发。
柳生义夫的面庞因为惶恐而扭曲,此时他方才明白,张扬竟然一拳砸在了他的刀身之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东洋刀竟然比不上对方血肉构成的一拳。
身后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她看到张扬的刀剑已经刺入了柳生义夫的体内,可是她马上又停滞了脚步从刀尖刺入柳生义夫体内的长度,应该可以判断出,对方没有一刀刺死他的意思。
柳生义夫望着张扬,他忘记了应该说什么。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害怕。他一向自诩甚高,却想不到自己在张扬的手下居然不是一合之将。
张扬道:“桑贝贝在哪里?”
柳生义夫摇了摇头。
“不说,还是不知道?”
柳生义夫闭上眼睛,昂起了头颅,愿赌服输。
身后那女人忽然道:“有船来了!”
张扬微微一怔,转过身去,却见远方一辆渔船正在向这边靠近。
柳生义夫道:“你终于还是叫人来了!”
张大官人冷笑道:“对付你这种脓包我还要叫人?真是笑话!”他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举目望去那艘船在距离黑石礁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止了前进,张扬看得真切,桑贝贝正被高高吊在桅杆之上。
船上有人正扛着武器瞄准了他们的方向,张大官人暗叫不妙,大吼道:“卧倒!”
两只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雾,先后击中了张扬和柳生义夫的快艇,两艘快艇爆炸后在海面上形成了两个火球。
然后密集的火力织成了一张大网向小岛之上覆盖而去。
张扬和柳生义夫此时再也顾不上敌视对方,慌忙去找隐蔽,这黑石礁上寸草不生,即便是礁石也难以蔽体,随同柳生义夫前来的那名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寻找隐蔽,就已经被子弹击中,直挺挺倒在礁石滩上,柳生义夫看到那女子瞪着双眼,满身是血的样子,表情痛苦万分,他挣扎着想去拉那女子的身体。
张大官人可顾不上这些,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大海,如今的形势,只有大海才能够提供给他一些保护,如果继续停留在黑石礁上,怕不要被子弹打成蜂窝。
张大官人逃得虽然飞快,可是后心仍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还好他事先穿上了伍得志给他的防弹衣,仿佛有人在他后背上重重给了一拳,然后张大官人就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之中。
一颗颗子弹穿梭而来,在海面下划出一道道水线,张大官人尽可能的游向海底深处,渔船上密集的火力围绕黑石礁周围的海域宣泄了整整十多分钟,确信海面上没有动静,这才扬长而去,吊在桅杆上的桑贝贝望着眼前炮火纷飞的场景,泪水止不住的流。
张大官人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袭击,可是像这么糊涂的还是第一次,被柳生义夫诱来黑石礁比武,可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对方不仅仅想干掉自己,甚至也准备将柳生义夫一起干掉。
张大官人水淋淋地爬上黑石礁,渔船早已远去,黑石礁之上仍然硝烟弥漫,张大官人在这场枪林弹雨中并没有受到重创,他在礁石滩上看到了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身体,却没有找到柳生义夫的,想来这厮在刚才的炮火攻击下,也很难幸免于难,可就在张大官人四处张望搜寻他的尸体时,看到一旁乱石被推开,柳生义夫从下面的孔洞中爬了出来,他也是满身血污,不过从他的行动来看,应该也没有受到重伤。
柳生义夫看都没向张扬看上一眼,来到那女子的尸体旁,抱住她的尸体,无声啜泣起来。
张大官人虽然对这厮没什么好感,可看到他这幅伤心模样也没有落井下石,他们带来的快艇都已经被刚才的炮火轰了个稀巴烂。
不过张扬倒不愁无法离开黑石礁,伍得志和赵天才知道他的去向,张扬按下手表的侧面按钮,这是一个小型的发射器,伍得志他们收到信号之后就会开船赶来接应。
四十分钟后,伍得志他们驾驶着快艇赶到了黑石礁,望着黑石礁上的阵阵硝烟,两人都是吃惊不小,这裏显然刚刚经过了一场炮火的洗礼。
张大官人迎了上去,走了两步他转向柳生义夫道:“一起来吗?”
柳生义夫抱起那具女尸跟着他走了过去。
伍得志和赵天才看到张扬无恙都放下心来。赵天才看到柳生义夫带着个死人走上来。不免有些忌讳,他阻止道:“喂,你别把尸首给弄上来啊。”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算了!”
几个人上了快艇,伍得志看了看张扬:“怎么?是个圈套吧?”
张大官人道:“我看到桑贝贝了,她在一艘渔船上,被吊在桅杆上,那艘渔船的编号我都记住了。”
伍得志道:“你看到的编号未必是真的。他们既然敢在这裏发动袭击,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你。”
一旁柳生义夫道:“山野良友,是他设下了这个圈套。”
张扬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这个山野良友又是谁?
柳生义夫道:“我要杀了他!”
张扬道:“我要桑贝贝平安无事,不然你们全都要死。”
柳生义夫道:“我能够找到山野良友!”
安达文望着面前的白衣忍者,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没看到尸体。怎么能够断定他已经死了?”
白衣忍者道:“他们围绕黑石礁连续射击了十多分钟,那里根本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安达文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张扬的命一向都很大,这件事你办得实在是太疏忽了。”他起身走了一步,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将桑贝贝交给严国昭!”
白衣忍者愣了一下:“为什么现在要交出去?”
安达文道:“如果张扬死了,她对我也没有太多其他的价值,如果张扬没死,她留在我们的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很快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聚集在我们的身上。”
萧国成坐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茶陷入沉思之中。直到雨点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将他惊醒,他舒了口气。回想刚才脑子里的情景,却发现只是一片空白,萧国成叹了口气,饮了口茶。
茶水已冷,他起身想要去换茶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萧玫红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道:“叔叔,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萧国成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去,接过萧玫红递来的那份档案,先留意了一下封口,确信中途无人开启,方才淡然道:“你先去吧。”
萧玫红却没有马上离开,轻声道:“叔叔,最近安德渊父子两人在北港频繁出现,似乎有所图谋。”
萧国成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去吧!”
萧玫红恭敬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萧国成重新在藤椅上坐下,启开了那份文件袋,从中抽出化验结果,他看得很仔细,当他将所有的内容看完之后,仿佛定格般静止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他才拿起火机,将化验报告烧成灰烬,望着脚下的火苗,萧国成的双目中流露出近乎痉挛般的痛苦,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将那带着烟味儿的空气吸入自己的胸腔之中,他的愤怒也随着这焦糊的味道而弥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自从张扬采走了他的血样之后,他就猜到了一件事,他开始怀疑,他开始尝试着去证实,而如今,当一切被证实之后,他的内心是无比痛苦的,宛如千万只毒虫在咬噬,萧国成抬起脚狠狠踏向那堆灰烬,灰烬粉碎,脚掌却被坚硬的地面震得无比疼痛。
萧国成拿起了电话:“安家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