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扬起手腕,数道寒芒射向陈雪,四颗铁蒺藜从不同的角度呼啸而来,陈雪秀眉微颦,她前行的速度却不见有丝毫减慢,娇躯一闪,从四颗铁蒺藜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两名黑衣人已经来到悬崖边缘,他们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倒折着身体跳了下去。
陈雪追到悬崖边缘,举目望去,却见两人的身体笔直坠落下去,下落十多米之后,随即反弹而起,两人藉着反弹之力重新调整身体,然后手中的绳弩射向崖壁,利用身体的回荡之势,在峭壁之上腾挪飞行。
陈雪今天动了震怒,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抓住对方不及撤去的崖壁上的绳索,左脚在崖壁上一顿,身体凌空在万丈绝壁之上腾跃过近二十米的距离。
两名黑衣人如同蜘蛛人一样,利用绳弩反覆施射,在崖壁之上回荡而行,他们本以为会就此摆脱陈雪的追踪,却没有想到这女孩如此倔强,锲而不舍地一路追赶了而来,更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陈雪居然舍弃绳索,徒手在峭壁之上攀援腾跃。
两人目光交递,一人向上,一人向下,在崖壁之上停止前行,此时陈雪一手攀住崖间生长的小树,娇躯微微弓起,蓄势待发,三人之间的位置恰恰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伴随着一声唿哨,两名黑衣人同时启动,他们从身后抽出寒光凛冽的东洋刀,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挥舞东洋刀,双足在崖壁上快速奔行,如履平地,两人分别从上下攻向陈雪。
陈雪一动不动。
凛冽的杀气冲走了萦绕在他们身体周围的夜雾,刀光闪过,两柄东洋刀分别从上下斜斜斩向陈雪的娇躯。
陈雪忽然放开了那棵小树,韧性十足的树枝反弹了出去,角度和方向计算得极其精妙,刚好挡住了上方武士的刀势,东洋刀和树干撞击在一起,锵!地一声,小树的树干被从斜斜剖断,虽然如此,那武士的这次攻击也为之化解。
下方武士一刀斩向陈雪,可是陈雪的身体如同蝙蝠般倒挂,只是利用双足攀住小树的根部来维系身体的平衡,这一刀砍了个空,陈雪一掌轻轻拍出,印在那武士的胸膛之上。
这一掌出手似乎并不太重,可是却让这名武士从心底感觉到一种无尽的空虚之感,刹那之间,身体似乎突然失去了力量,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后方荡去,原本想藉着回荡的势头寻找下一块落脚地稳住阵脚,可不知为何?他竟然连绳索都抓不住了,手掌一滑,竟然从峭壁上坠落下去,落下去数十米方才爆发出一声惨叫。
另外一名武士望着同伴沿着峭壁笔直坠落,转瞬之间已经不见,只剩下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目光中也流露出恐惧之色。不过这厮迅速镇定下来,手中刀在虚空中挽了个刀花,目光觑定陈雪,凝聚力量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手腕在黑色绳索上迂回挽了两下,那武士右脚在崖壁上重重一顿,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陈雪的容貌,月光为陈雪清丽绝伦的俏脸笼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她整个人就像生长在幽谷中的百合花,美得如此耐人寻味,美得超凡脱俗。
那武士心中的杀机不由得有些动摇,可他毕竟是职业杀手,很快又坚定起来,扬起手中刀,喉头间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不过嘶吼声只发出了一半,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后方捏住了他的颈椎,喀嚓一声,这武士的脖子就被扭断,武士刀也落在了偷袭者的手中。张大官人从天而降,抢在这武士发动进攻之前拧断了他的脑袋。随手一推,那武士的身体从高崖上坠落,追随他的同伴而去。
张大官人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握着东洋刀,笑眯眯望着身体平贴在峭壁上的陈雪:“刚才那一掌就是生死印喽?”
陈雪淡淡一笑,夜风吹起她的秀发,宛如黑色丝缎飘飞在脑后,她伸出白|嫩的纤手,将散乱在腮边的一缕秀发掠起,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流露出风姿无限。她小声道:“你应该抓住他问一问的。”
陈雪的这句话显然在责怪张扬没有留下活口。
张大官人却懒洋洋叹了一口气道:“有些话不一定要问他。”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迅速由远而近的接近中。
六道黑影在崖壁之上飞奔而来,虽然依靠绳索的帮助,可是在这万丈高崖之上,以这样的速度奔跑已经拥有极大的难度。不但要求超强的平衡能力,同时也要有过人的心理素质。
张大官人冷哼一声,抓住绳索,身体和悬崖形成近乎垂直的夹角。然后,他双脚在崖壁上重重一顿,身体腾飞出去,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迎向六名黑衣武士。
六名黑衣武士原本排成一列向张扬冲去,可在张扬跃离崖壁的刹那。他们迅速分散开来,一名黑衣武士居然松开绳索,腾空飞跃,以鱼跃之势,扑向前方,他的目标却并非是张扬,而是联系张扬和悬崖之间的绳索。在他看来,斩断绳索。就意味着切断了对方的生命线。在他启动的同时。另外一名黑衣武士从下方高速奔袭,准备实施接应。这六人团队之间经过长期配合,彼此默契非常。
黑衣武士双手高高举起东洋刀,双腿曲起,在绝壁之上做出这样的动作,必须要拥有舍生忘死一往无前的气势,手起刀落,刀锋准确无误地劈斩在绳索之上。
张大官人手中的绳索从中断裂,而他的表情却不见有任何的惊慌,唇角反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脱离了绳索,他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改变了角度,宛如大鸟般凌空一个转折,扑向斜下方的武士,那武士正在准备接应斩断绳索的同伴。
他抬起头,手臂伸出正准备做出接应的动作,可是眼中看到了一片凄迷的刀光,这刀光来自于张大官人。张扬在关键时刻下手绝不含糊,一刀就将那武士的脑袋切掉,左手稳稳抓住绳索,利用冲击力带着绳索向前方一荡。
耳边风声飒然,那最先斩断绳索的武士从上方坠落下来,原本负责接应他的同伴被张扬一刀切去了脑袋,他试图抓住绳索,可是绳索又被张扬给荡开,这厮目眦欲裂,双手来回舞动,妄图抓住什么,可惜他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惨叫着摔了下去。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一声,眯起双目望着仅存的四名武士。
那四名武士忽然扬起了手臂,张大官人已经提前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右脚在崖壁上一蹬,身体钟摆般荡了出去,一连串的铁蒺藜落在他刚刚的立足之处,铁蒺藜撞击在石壁之上,火星四射,在夜空中宛如繁星闪烁。
张大官人从这帮人的出手已经判断出,这群人是日本忍者无疑,手中东洋刀脱手甩了出去,东洋刀风车般旋转,弧旋射向前方,其中一名黑衣武士躲闪不及,被刀锋穿透身体钉在山崖之上。
几名武士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张扬的身上,却忽视了陈雪的存在,此时陈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名忍者身后,一掌印在他的肩头,那武士只觉得四肢一阵酸麻,一声不吭地摔了下去。
剩下的两名武士此时方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如果继续强留下去,恐怕他们也性命难保,两人不再发动进攻,以绳弩射向对侧的山岩,抓住绳索向对侧荡去。
张大官人此时却容不得他们逃走,身体脱离崖壁一个饿虎扑食,将一名黑衣忍者抓住,那忍者没想到他真的敢于飞扑上来,抬起手肘向后撞击张扬的胸口,试图将他撞下山崖,可是手肘击中张扬胸口之后如同击打在腐木之上,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力量。
张扬伸手点中他的穴道,从他腰间抽出东洋刀,觑准前方逃离的武士用力投掷了出去,东洋刀在他的全力投掷之下无异于强弓劲弩,贯穿了那黑衣武士的身体,伴随着他的惨叫跌落下万丈深渊。
紫霞观的火势不见丝毫减弱,双目赤红的杜天野抱着苏媛媛,发疯般向大门的方向跑去,老道士李信义拦住他道:“不成,前面的道路被火封住了,出不去。”
杜天野悲吼道:“她就快不行了!”苏媛媛的伤口仍在流血,在这样下去,只怕要因失血过多死去。
老道士李信义望着苏媛媛苍白的面孔,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一旁陈崇山道:“必须想办法救这孩子。”说话的时候,右前方的院墙终因烈火的炙烤而坍塌,露出一个大洞。
邱鹤声惊喜道:“那边应该可以出去。”
几个人护着苏媛媛和邱凤仙向缺口赶去,来到缺口前却发现距离山下还有十多米的高度,其间并无落脚之处,就算他们在平日里也无法自如上下,更何况现在其中还有两名伤者。
他们正在考虑如何脱离困境的时候,张扬出现在紫霞观内,他大声道:“跟我来!”
杜天野看到张扬就像看到了救星,他抱着苏媛媛跑了过去:“张扬,快,救救她,她就要不行了……”
张扬刚才只顾着追击凶手,却没想到苏媛媛受了这么重的伤,要知道苏媛媛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骨肉连心,看到苏媛媛如此惨状,张大官人也是心痛不已,他迅速点中苏媛媛的穴道帮她止住流血,探了探她的脉门,低声道:“必须要尽快送她下山。”望着一脸焦急的杜天野,张扬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用真元护住她的心脉,生命不会有事,这只弩箭贯通了她的身体,必须要手术取出。”手术方面并不是张扬的强项。
张扬让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一拳将燃烧的山门击塌,率领众人越过废墟,陈雪押着那名黑衣武士就在外面等着。
张扬帮助邱凤仙止了血,一群人分成两拨,其中一拨连夜往山下而去,老道士李信义并未随行,因为小道童在大火中失去了消息,他选择留下来找寻那个小道童,陈崇山担心他一个人留下来遇到麻烦,所以也留下来陪他,邱鹤声年老体衰,也不愿此时为他们增添负担,干脆留下来和陈崇山一起。陈雪也留下,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张扬的意思,毕竟这群人中陈雪的武功最高,如果再出现什么麻烦,陈雪有能力应付,再说那名日本忍者也要由她负责看管。
张扬、杜天野、邱作栋、邱启明五人护送苏媛媛和邱凤仙下山。
杜天野始终抱着苏媛媛,邱作栋和邱启明两人本来轮流背负邱凤仙,可到了中途两人体力已经不济,由张扬接了过来。陈雪邱作栋并没说什么,邱启明却是一脸的愤怒,接近奔龙瀑的时候,邱启明道:“想不到大陆的治安如此之差。”
张大官人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邱作栋牵了牵邱启明的衣袖,示意他少说话,以免惹人不快。
几人上车之后,张扬马上联系了于子良,苏媛媛的伤情非常严重,必须要由于子良亲自主刀,在西医方面,张大官人最信任的人就是于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