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甚至开始幻想,和周秉然在一起幸福的时光。然而,她忽然感觉自己离地,周秉然把她抱了起来。她喘气更甚,正期待下一步动作时,却感觉自己整个人,嗖一下倒飞出去。砰!穿出门洞,红菱重重地跌到街心。金甸只有一条主街,周秉然的拳击房虽然在里面,洗浴室也在暗处,可是跨出去两米,就是大街。他把红菱毫不客气丢到街上。周秉然弯腰捡起大裤衩,麻利地套上,走出去鄙视地看着红菱。“不要以为所有男人都是你的裙下之人。”他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他当然没有,只是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凭空捏造,他也得给自己捏造一个。否则,这一次他躲得开红菱,下一次呢?更何况,唐采薇在他心里,那就是女朋友般的存在了。“你!”红菱在意乱情迷中,却别人当作垃圾丢了出来,实在是让她脸上挂不住。况且这时候,正是街上人多时。大家看到她飞出来,都是非常好奇。等周秉然也出来,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哈,是她啊,这可是一辆高档出租车哦。”“虎爷也不知拧巴了哪根筋,非要跟她好。”大家指指戳戳,围观者众。周秉然冷冷瞧了她一眼,甩手向远处走去。那栋钢筋混凝土建筑物二楼,管虎的办公室内。管虎站在窗口,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街面上发生的那一幕,他忍不住龇牙,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管虎心思已经活跃起来。“这小子,倒是有点定力。不过,你们猜,他这是要去哪呢?”管虎道。阿文站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外面,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阿文顿了顿,回答道。管虎回头看他一眼,阿文这小子,看起来瘦鸡一样,可是却是他不可或缺的好帮手。今天这个试探周秉然的计策,就是阿文献出来的。“你觉得怎样?”管虎问他。“不知道。”阿文老实回答。砰!办公室的门被踹开,锁都踹烂了。周秉然气势汹汹站在门口,冷眼瞧着管虎,顺便扫了一眼阿文。“哟,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管虎笑嘻嘻地说,肥腻腻的脸上,满是油汗。他的手,悄然藏在桌下,顺便把望远镜丢在椅子上。“管虎!”周秉然直呼其名,毫不客气。阿文眼皮子翻了翻,突然毫无征兆拔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却一言不发。管虎虽然看起来胖墩墩笑呵呵,但是骨子里是非常在乎别人是否尊重自己的。在金甸,所有人都必须尊称他为虎爷。“哎,都是自己人,干吗呢?”管虎笑呵呵地说,他离开桌子,却没有阻拦阿文手中的枪。走到茶几跟前,他拿起杯子给周秉然到了一杯茶:“来坐坐,我们慢慢聊。”周秉然扛着不坐,目光愤怒,就像一头倔犟的牛犊子。呼!他忽然听到后脑勺后有疾风响起,下意识的反手一肘,咚一声击中了一个人的腹部。阿文抱着肚子,面色痛苦,脸如白纸,却一声不吭。原来,他见周秉然对管虎不礼貌,打算上前用枪柄给他一下。结果他还是低估周秉然的灵敏度和反应力,反倒是吃了周秉然一肘。“你们!哎呀,我都说了,自己兄弟嘛。”管虎一脸痛惜,弯腰扶起阿文,“痛不痛啊?去看看医生吧,先下去。”打发了阿文,管虎对周秉然道:“来兄弟,我跟你说件正经事。”“恐怕不可能了。”周秉然道。管虎正提了提裤子,准备坐下,忽然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为什么?”“你对我百般试探,这样的老大我不跟,心寒。”周秉然淡淡地说。管虎哈哈一笑:“小子,你都看出来啦?是,我是试探你,不过你也得从我的立场考虑一下。我本来对兄弟,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可是你看,措姆那是怎么对我的?”“我不是措姆那。”周秉然道,“所以你没道理用在我身上,这些日子多谢你的款待,我想我得告辞了。”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管虎赶紧拉住他:“等等!有话好商量嘛……”心中却道,这小子看起来憨直,其实心思非常敏捷,是个好料子,虽然危险,却也值得培养。他身边不是猴精不值得信赖,就是蠢蠢的没什么大用处。如周秉然这样,既有实力又有头脑的,当真不多见。“不了,为了试探我,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放出去,可见你对我有多没信心。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行。”周秉然决然道。他迈出门去,头也不回,心头却忐忑不安:“我这戏,是不是演过啦?”“然仔,然仔!”管虎叫了几声,却叫不回他,“这小兔崽子,倔驴一个。”周秉然离开管虎的办公楼,脚步飘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算准管虎会来找他,可是万一自己算错了呢?万一管虎对那个什么黑市联赛不感兴趣呢?反正这家伙的死对头已经除掉,他要在这里养老,基本上也没悬念了。前提是,警察和吴多帕不来找他麻烦。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居然阴云密布。周秉然茫然四顾,不知何处是落脚处。这种漂泊浪迹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大哥哥,下雨了,给你伞吧。”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周秉然循声望去,看到路边一个美容店内,有一个四五岁,扎着朝天辫,穿着百褶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皮肤黝黑,典型的东南亚肤色。她并不是很漂亮,却很可爱。看她身在此处,周秉然便知道,她的母亲,多半是在这里做小姐的。这种无根娃娃,在这个小城市里,到处都是。他们出生就不知父亲是谁,母亲又是小姐,从小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长大,耳濡目染。于是,男孩在十几岁,就开始做一些违法乱纪的勾当,女孩则成为母亲的替代人。他们,很少能够逃脱宿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