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我的能力之下,能够保护他们,使他们都成长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这,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这,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乌托邦?
就因为我对外界严重失望,我才把所以对社会的寄望放到这一间小小的孤儿院来,借以逃避现实?
如果这是逃避现实,但却有人全力支持我这样做。苏眉,她说:“人的一生能够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该多好啊。我的要求不高,能够和你一起做好这件事情,给孩子们一个理想的人生,我认为,这是我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那个古灵精怪,跟我一起成长的死党,最认真的时刻也许就是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记得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发出光来。认识了她大半辈子了,我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发觉小时候的死党长大了,而且如此美丽。
对了,还有一个人,她现在还在恨我,可是我们当初是怎么样的志同道合。虽然说女人的友谊不堪一击,她也是因为一个男子的缘故而远离我,可是她仍然没有放弃这个目标的。
我们的侦探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一张来历不明的支票,寄出的地址是美国纽约,署名却次次不同。纽约一会,我想,这个神秘的捐款人应该就是安娜,她跟我们走的道路不同,她决心以她的方法来干,但是殊途同归。
这时,我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百合花的香气,慵懒的猫眯,湛蓝的眼睛,阳光下的笑容,还有……临行前康柏给我们孜孜讲解他的新理论,那首哀伤的歌,“越美丽,越无常……”
呵,越美丽,越无常!
我不知不觉合上的眼睛蓦然睁开:“我明白了,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维护我们生存的社会,努力让它变得更好更平和,因为,我是这样的爱它。即使……即使我也许再也无法在裏面生存,但是在我的回忆里,它是无可替代的,我们生存的世界。”
康文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他的微笑有感动的味道:“你终于作出了抉择,我很高兴。”他点头道:“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虽然对小事有点迷糊,但于大是大非一定识别清楚。”
第一次遇见?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就蓬头赤足地坐在地上。发髻让他的领带夹弄散了,鞋子用来飞掷他老弟了。虽说我平日不会客的时候也颇为不修边幅,但在人前这样狼狈的样子还是头一回。
头一回就教他撞个正着。
不过我很怀疑他的视力有问题,我性子大而化之,迷迷糊糊是一定的了,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看出我很识大是大非?
想到过去我有点气馁,这样的形象落在对方眼里,还是第一印象,足够说上一辈子。
但是,想到将来我更气短。
前途未卜,哪里来一辈子这么长?
哎,才刚下的决心,可不能轻易动摇。我打起精神来:“康文,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挽救地球?来,让我们尽力而为。”
康文欣赏地看着我,自衣兜里取出一个烟盒来,打开,裏面还剩五枝烟:“这是我要他们给我留下的,我告诉他们,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抽烟。”
可是我知道康文从来不抽烟,我伸手抽出一枝来。捻一捻,裏面填充的是正常的烟丝。
康文微笑,将烟盒里的烟全倒了出来。我忽然发现了异常的地方,这些烟比平常的烟要短,短了大概一厘米的样子,但若不是细心观察,而且全部倒出来观察,是发现不到的。而这些烟放在烟盒里就跟平常的烟长度一样。
我点点头,伸手去拿烟盒。
这说明,关键处在烟盒里,烟盒里一定放着什么东西,占据了短烟空出来的空间。
康文点点头,低声说:“烟盒裏面的是一种最新研制的液态炸弹。”他以更低的声音告诉我一个单词,我的脸色立刻大变。
这是最新的研制成果,这种液体,只要淌出一滴跟实体接触,其接触力超过50克的话,立刻就可以产生相当于500克黄色炸药引起的破坏力。
康文小心地把烟盒捧在手里:“这裏裏面一共有二十克,用隔缘材料包裹住的。”
我谨慎地打量那小盒子,康文的意思是说,假如这烟盒此刻从手掌里不慎掉下地的话,这座用坚固花岗石建造的石室连裏面的一切,只怕就立刻不存在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来,怕惊动了这可怕的武器:“你哪里弄来这么恐怖的东西?”
康文说:“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这样的武器的,可是,当你失踪的时候,我觉得事态很不寻常,也怀疑地底下存在什么东西。”他笑了笑:“我那时还以为有个地下兵团呢,密谋推翻政府,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给扣了起来。”
我苦笑:“虽不中也不远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结果跟你猜测的一样呢。”
“现在我们不能出去,需要做的,就是请人把这个东西放到他们的武器上去。”
“有可能吗?”
“无论如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必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