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婢怎么样?”她坐下来问道。
丘妈妈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捧给白玉郡主,一面说道:“这个贱婢虽然粗鄙,但倒也识趣,我瞧也不是那种不着调的,如果她能为郡主所用,倒也不错。”
白玉郡主晒然一笑,“这贱婢竟然能得妈妈如此看待,看来果然有非常之处…”
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酸意,将茶杯在手里慢慢转着。
“郡主…”丘妈妈看了白玉郡主一眼,神色肃正几分,“不是妈妈唠叨,这男人啊你就得顺着,不能呛着,郡主,咱们现在对那贱婢好,可不是为了那贱婢,是为了太子,是为了您的夫君…”
“我知道…”白玉郡主咬了咬下唇,“只是不知道我的夫君知道不?”
丘妈妈闻言笑了,伸手指了指那被红绸盖住的大屏风,“怎么不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我的郡主…您就放宽心吧…”
白玉郡主抿了抿嘴,面上勉强浮现一丝笑意。
“但愿她有福气能一直值得我另眼相待…”她缓缓说道,手指用力攥紧茶杯。
此时东宫内,处理完政务的文郡王才得空吃口茶,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抬手轻轻揉额头。
“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不过是现在想着我是他儿子了…”
太子殿下是谁的儿子,身旁站立的黄内侍心裏再清楚不过。
秀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微妙,是人人皆知的秘密,黄内侍曾经心裏揣测过,也许这恰恰是当今皇帝选文郡王为继承人的原因,毕竟身后要享受别人家儿子的供奉是让人心裏很没底的事,前朝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从旁系登位的下一任皇帝,一开始都恭敬的如同亲生的,但位子坐稳了,翅膀硬了,就开始想当孝子,为自己的爹娘争名分了,甚至扣继嗣还是继统的字眼,生生将先一任皇帝挤下去给自己老爹让位。
就在几天前,秀王大张旗鼓的给平阳侯府也就是自己的儿媳妇送去了一件贺礼。
为此太子原本就无表情的脸更刻板了,让身旁伺候的人不时捏着把冷汗。
“殿下…”黄内侍搜肠刮肚想要转移话题,猛的想起一事,忙乐颠颠的说道,“那个…不知道方便不?”
“说。”文郡王闭眼吐出一个字。
“顾娘子想见殿下……”黄内侍小心说道,一面抬头瞧瞧看文郡王的脸色。
“不见!”文郡王的脸色陡然又难看几分,重重说道。
黄内侍暗叫不好,看来这两个的确是闹不愉快了……
“是…”他忙低头应声,躬身后退,在即将要退出去的时候,文郡王开口唤住他。
“她…”文郡王开口,却只说一个字又停下了。
黄内侍立刻接口道:“她可受罪了……郡主给她送去两个教仪妈妈,从吃饭到走路说话都被严苛要求呢……”
文郡王淡淡笑了笑,“为这个?”摇了摇头,伸手撑了下桌面,站起身来。
黄内侍有些不解,取过一旁的白氅,给他披上,跟随向外走去。
宫殿廊下,肃立这禁军,一路而过,皆恭敬施礼。
“老黄儿…”沉默行来,文郡王忽的开口,“孤这样做……不好吗?”
他说的话有些突然,黄内侍一时没反应过来。
文郡王似乎也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答,眼中掠过一抹黯淡的神色,看着天际没有再说话。
黄内侍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遴选那一日,得知那顾十八娘要见殿下,殿下特意安排妥当去了,没想到回来后神色颇恼,他虽然讶异,但不敢窥探,今日听到这一句话,心裏隐隐猜到这二人是因何不欢而散了。
难不成,这顾娘子似乎对能遴选入宫…不满?不可能吧?怎么可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有别这个更好的归宿吗?更何况,还是郎有情妾有义……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忍不住问道。
“她竟然认为…”文郡王皱眉说道,话到嘴边又停下,似乎想到什么,忽的笑了笑,面上阴霾散去“依着她,倒也真是只能如此认为……”
顾娘子到底认为什么了?黄内侍好奇,又不敢问。
“殿下,不是老奴替顾娘子说话,顾娘子只怕真是受了委屈,老奴可还没忘呢,当初顾娘子在咱们家时,那脸上挨得那一耳光,留下的血印子,现在想起来还心裏难受呢,幸好有好药膏,要不然啊,可就破了相了……”黄内侍嘟嘟囔囔的自顾自的说起来。
咱们家三个字滑过文郡王的耳边,他的神色微微缓了缓,视线投向面前的宫殿,阴云密布天地间一片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