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着药膏,能够感觉到有些效果了,可是疤痕却一直都没有消退,还有很多的印子。平时看着就是闹心,一拿起画笔专注盯着画板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看着这双手。当初是钻心的疼,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能治,比较麻烦。”那老医生也是有三十多年从业经验的,他一直负责修复方面,祛疤祛痕。秦非墨找他上门,也花了很多的心思。并不是谁都能够预约到的,他的名声也只是在小圈子里面响亮,秦非墨是偶然才知道的。所以便用了很多办法,请他来。“能治就好,我配合您的疗程。”闻若笙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手漂漂亮亮,不留任何疤痕。这不要命,可是每次想起来都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里。怎么都拔不出来。“明天先去医院一趟,我要看看你皮肤受损的程度,然后我们对症开药。”他不是港城的医生,可是在很多医院都有挂名,不少医院的外科都要找他这位泰山北斗。“好,我明天准时过去。”“那我先走,还有病人等着看诊。”他这一天的行程是很满的,最近正好在港城的医院,那些人都来找他了。也就是看在杜家和秦非墨的份上,能够上门来。“我让司机送您。”闻若笙对他还是很敬重的。“小姐,我安排好了司机。”阿香嫂想得很周到,一早就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也是杜家将人接来的,这会儿接走,给他足够的报酬,也相当客气。“姜医生您慢走。”他没有开药,说是回去看看再说。原先的那个药膏也被他拿过来好好看过了,说是无害的,可以继续用着,也有一些修复活肤的效果。闻若笙都将他的话记住了,她将姜医生送到门口,完全忽视了客厅里面那个大活人。进门的时候,顾承昀正拿着那罐玻璃药膏,柔软如同云朵一般的质地,涂抹的时候倒是挺舒服的。“你又来做什么?现在还是早上。”虽然她答应了一天见一次面,可也没想到这男人会在大清早出现啊。“来看看你,想了一夜,天亮又忍了两个小时这才过来的。”顾承昀说得很随意。也不怕其他人笑话,阿香嫂就捂着嘴笑着去了厨房。闻若笙咬了咬唇,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可这地点不适合。“你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我父亲赶你出去么?”“不怕。他答应过我能来见你的。”他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是说三天一次么?”“那这就算是这三天的第一次,昨天的不算,我们今天才开始的。”顾承昀将那玻璃瓶给拧开了,里面的药膏还有淡淡的香气,“你躲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顾承昀看着她耳边戴着那紫翡耳坠,心里有多了一分欢喜。“我还怕你不成?”这是在杜家。他要是敢乱来,分分钟让保镖将他给赶出去,看他还敢不敢。闻若笙走到了他的身边,便被他抓起了手腕。“坐下吧。”“你要干什么?”“给你涂药。”他用食指蘸取了一些,轻轻的按压在她的手背,摩挲着。将这药膏推开。动作轻柔,看上去很认真。他低着头,没有带着一丝旖旎,低垂着眼眸就看她的手。闻若笙一开始还想要收回,可是却愣住了。他显得太安静专注,她觉得连收回手都会破坏此刻的气氛,她居然有些不忍。闻若笙抿着唇,就伸出了秀气的双手。原本是白皙细腻的,可是被那纵横的疤痕给破坏了,好的地方依旧是那样滑腻的皮肤,可是伤处却是斑驳。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刻。她拼死相救。根本就不记得这双手是她安身立命的依仗,要是毁了,就会坏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顾承昀的喉间有淡淡的酸涩,她手背的伤还好,摊开手心便是更严重的烫伤。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推开,闻若笙缩了缩手。“痒。”她向来都怕痒。“疼么?”顾承昀将她的双手都上了药,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缓慢,这伤口已经好了,不会再疼了。“不疼,早就好了。”“心里的呢?”心里的伤口好了么?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闻若笙表情淡了下来,她看着顾承昀说道,“还没好,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抽回了手,继续道,“药也上完了,你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今天还有事呢。”“我不想走。”顾承昀将那药膏罐子给盖好了,放在一边。“我想一直给你上药,上到你心里和你手上的伤疤都好了。”他将手心的玻璃药罐放到了一边。他想做她的一味药。入到她的整个人生之中,将那些伤痛全都治愈。闻若笙别开脸,她不想看顾承昀的眼睛。“当时疼么?”“忘了,我不记得。”她轻声说道。她不想提这件事,会想到那个傻傻的自己,和那个绝情的顾承昀。“我从来都不想和你离婚。”顾承昀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一直都不想,那时候不敢见你,怕见了你就说不出狠话了。西楼的那些话,是我嘱咐的。”“伤害已经造成了。”闻若笙强调道,“我们也确实已经离过婚了。结婚本来就很仓促,其实那个时候离婚也挺好的,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就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什么是正轨?”“正轨就是……”就是什么?她想到了最初她追着顾承昀跑,他每年都出国来看她,那个时候她便觉得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什么是正轨?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的人生离开了顾承昀就等于偏离了轨道。“正轨就是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你……你做梦!”闻若笙气愤得说道,想要扬手将他推开,可是手上却沾着药膏。“是,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顾承昀最近说话越来越不避讳了,他想说的话自然都说出口,不想隐瞒着,不想猜忌,不想让她有误会。不想让她,有机会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