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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谷英飞鸽传书的缘故,又或者在经历了又一次不成功的“李跑跑”经历后,除了要做帝王这一点执念依然强烈之外,其他很多事情都已看淡了一样——
李自成在看到朱慈烺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此刻他最恨之人的老爹吴襄时,竟然破天荒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淡淡地瞅了一眼朱慈烺和吴襄后,甚至连那个擅作主张的幕僚都没有训斥一声,便面无表情地挥手索然道:
“张鼐,兹事体大,他又是你一直看管的人,便还是由你善始善终,护送他到山海关北门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误以为朱慈烺一送过去,新兵营那边就会当场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张鼐答应一声,喜滋滋地翻身就要上马。
这时,朱慈烺却忽然莫名地又主动张口说话了。
“敢问闯王,原来不是你要见我,而是另有其人。”
“本宫倒是好奇了,我在这里待的好好的,怎么又要将我往别处送呢?”
“自从京城被你拿下后,我好歹也算是一国储君吧,就算亡国了,按照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新朝对前朝皇室怎样也要有一些优待安置吧。像我这般被当做货物送来送去,本宫实在是腻了。”
“闯王,你得说清楚,这次你又要将我送到何处去,不会是要将本宫送给吴三桂甚至建奴那边,给你换什么好处吧?”
站在李自成身侧的李过,听着,听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戟指骂道:
“太子?哈哈哈,直娘贼,闯王当你是太子你才是太子,不当你是太子,你连外边野地里的臭狗屎都不如!”
“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般不长脑子有没有眼色的人。”
“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摆什么太子的架子,谁他娘的拿你当根柴火棍了?”
你——
朱慈烺还从未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这样谩骂过,即便是城破被大顺军士卒逮住时,最多也是挨一顿拳打脚踢而已,哪里受过如此羞辱,当即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刚刚还在路上拍胸脯许愿要为太子在前面挡风挡雨的吴襄,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简直就像一只缩头乌龟那样,反而还躲在了朱慈烺的背后。
李自成见朱慈烺摇摇晃晃,一副快要气晕过去的模样,于是抬手止住李过,罕有地忽然温言道:
“朱家太子,派人过去接你时难道没有与你说么?”
“你一路吃尽苦头,也该苦尽甘来了。”
“所以你不要怕,这次是有贵人点名要你。这些日子,我也看在眼里,为了你的安全本王虽然尽力将你护在身边,但总有照看不到之处。”
“而且,本王也看出你在这里并不欢喜,也很不舒坦。既如此,正好又有其他贵人邀约,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本王也有成人之美雅量,索性就放你换个地方,这下你可懂了?”
果然,本宫又成了被人当做筹码的货物,送来送去——
朱慈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凄凉,无比悲哀地叹息道:
“罢了罢了,左右已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还说些什么呢,就是不知点名要我之人,又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