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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刚一出门,原本摇摇晃晃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脸上,也变得重新不怒自威起来。
躲在墙角的亲兵头子,赶紧上前,低声禀报道:
“阁部大人,小人总算不负使命,弄清了朱大典身边的那位小公子的根脚,就是银子花得有些多了点儿,费了很多劲儿,也没有打听出什么。”
“最后,还是从他随扈中找到的突破口,其中一个亲兵正好是知道内情之人,不过银子不给足他不敢背叛,直到小人临时抽调了很多银子,又答允他一旦事发便助他逃走,另外又在乡下给他一座院子,十亩良田,他才开了口。”
阮大铖目光闪了闪,哼声道:
“一个口风,居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看来这个老贼身边的那个小娃娃肯定不简单了!”
“快说,他是什么来头?”
亲兵头子左右看了看,随即附耳道:
“阁部大人,这个小公子模样的少年人,乃是万里海归的海外大族,听说不仅富可敌国,而且还是当年国姓爷七下西洋,因为各种缘故,陆陆续续留在海外,散落在南洋、西洋各国的我大明后裔!”
什么?
阮大铖两眼一下子瞪了起来,不由得探头透过门缝,盯着里面还在与人推杯换盏的朱大典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像狼一般放在孟远身上,嘴里又惊又喜道:
“他娘的,怪不得他一个堂堂的督抚,能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屈尊降贵到如此田地,原来窍门是在这里呀?”
顿了顿,阮大铖忽然一脸狰狞道:
“不行,这少年公子简直就是一座宝藏,绝不能就这样平白被他朱大典顺手牵羊弄走了,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想尽一切法子从中将他截下来!”
亲兵头子一脸震惊,跟着探头往里瞅了瞅正被一堆脂粉簇拥着走下筵席的孟远,有些畏难道:
“阁部大人,小人冲锋陷阵打打杀杀还可以,若是弄这些小人可就——”
阮大铖赶紧摆了摆手,不无鄙视道:
“你,你当然不行,这事换任何人来都不行,非他莫属!”
“你去,就说老夫在茅厕醉倒了,教钱龙锡过来瞧瞧。”
啊……哦……
亲兵头子答应一声,刚要钻进屋子去,却又被阮大铖喊了回来:
“算了算了,这个借口实在牵强,一下子就能教那老贼识破,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等筵席完了再说吧。”
亲兵头子听了,马上回头道:
“大人,筵席、筵席好像、似乎已经结束了,桌子上的人,正一个个往下面走哩!”
什么?
阮大铖顿时满脸不悦,老子就撒泡尿的工夫,他们就撤席了,还真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吗?
但是很快,这老狐狸马上自己又转怒为喜,马上装着不胜酒力,扶额对亲兵头子道:
“快快再教几个人过来,然后扶着老夫进去。”
很快,被几个亲兵几乎是抬着重新回到筵席上的阮大铖,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吓住了,纷纷围上来嘘寒问暖。
只有朱大典,却打死也不信他的只是盯着醉态十足中的阮大铖看了两眼,看到连亲兵都蜂拥进来了,便在心里警醒地快步回到了孟远面前,然后不容置疑地抓起他的手就道:
“孟公子,吃也吃了,乐也乐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去了。走吧,老夫正好顺路可以将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