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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将我带到二层舱的某个房间里,一路上只要是我们看见的人海德都会向我介绍那个人在船上的职位还有喜好。我心里暗自窃喜,因为海德如此慷慨地将敌情毫无保留地全都泄露给了我。这下,我对鲨无赦号的组织机构以及重要人物都有了非常清楚的了解。
鲨无赦号上的领航员是查理斯,他有多年的航海经验,却是个酒鬼;那个拍我屁股的山迪是鲨无赦号上的炮手,最喜欢的莫过于拍人的屁股,除了海德之外整艘船上的海盗都没逃过他的魔爪;阿道夫是鲨无赦号上的医生,平时就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不参与海事;鲨无赦号上年纪最长的人是水手长巴克,他是个黑人曾是某艘商船上被贩卖的奴隶。这些人组成了鲨无赦号的基本机构,他们在船上比其他人享有更多的权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叫住准备离开房间的海德。
“这样就能让你更好的掩饰那个秘密。晚餐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不用去厨房了,利奥肯定不会分给你食物。今天我帮你,明天就靠你自己。小心利奥。”海德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精疲力竭地躺在整洁的大床上,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神经。这一切改变的太快,我前天夜晚还在奇迹酒馆和一群酒鬼在一起,转眼间就到了这里和一群海盗为伴。斯蒂芬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如果他苏醒过来肯定会发现我失踪的事情,他一定着急死了。要是能有什么办法通知斯蒂芬就好了……这条船还要航行多久才能到达无日岛?
房间微微晃动着,像婴儿的摇床,富有节奏的海浪声就像一首摇篮曲在哼哼吟唱。这是我在鲨无赦号上的第三天,我差一点丢了小命。如果南希夫人知道这一切,她肯定再也不会阻止我跟斯蒂芬出海去进行实战演习了。好温暖的房间。
“玛丽娜……醒醒玛丽娜……救我……救救我……”睡梦中飘进一个声音,这声音从微弱的一丝气息慢慢扩大,最后就像雷鸣般震耳欲聋。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湿透。可那声音仍没有远离我,整个房间像要炸开了似的。我以为自己疯了,两只手用力堵住耳朵不停地摇头大喊:“停止!停止!求求你停止!!!”
“救我,玛丽娜……”声音突然细弱下来,像一条丝穿过我的耳朵。
恍惚地坐起身走下床去,拉开门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般打开门走出去。从夜色判断,现在肯定是凌晨左右。经历过飓风洗礼的海盗们全都酣然入睡,除了鼾声和桅杆的嘎吱声外,船舱里静极了。顺着昏暗的通道一直向深处走去,一想到吸血鬼威廉那张扭曲的脸孔我的双腿就开始战战兢兢地抖起来,可我的脑子里仍有个声音在驱使着我的身体继续前进。
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打开通道铁门的钥匙藏在第三块墙板里,似乎脑子里有谁这样告诉过我。就这样,我第三次站在这扇关着吸血鬼的监牢门外。蹲下去,按照脑子里的那个声音的指示用一根丢弃在角落里的铁棍撬开了监牢外的铁链。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丢下断掉的铁链,推开门走了进去。
吸血鬼威廉还坐在椅子上,银色的月光从他头顶的搁板栅栏里泻落下来,他的眼睛已经神奇地完全恢复到没有受伤前的样子,监牢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你终于来了。”威廉抬起头来看向我,我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那张脸。没有狰狞,没有血红的眼睛,没有闪着寒光的尖牙。他就像个普通人,只是他的脸色更苍白而已。
“是你把我召唤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站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问出内心的疑惑。
“这很容易,因为我是吸血鬼。”他的声音也变得像个正常人。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召唤其他人?”
“整艘船上只有你喝了我的血,也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召唤。”
“我?!!”我的嗓音变得尖锐。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一个人类被咬后又怎么可能恢复地如此迅速?你还要感谢海德,这是他用自己的血来交换的。你对他似乎很重要。”
“他只在乎他的船长地位而已。”我从没想过自己恢复的原因是喝了吸血鬼的血,更没想过海德会这样做。他救我,只是害怕我死在船上从而暴露了女人的秘密连累到他;海德用自己的血和吸血鬼交换也只是想让我尽快好起来,不引起利奥的怀疑。我不觉得自己要对那个恶棍海德说什么谢谢,毕竟最先同意把我丢进这里来的人就是他!
“说吧,你要我来做什么?”
“帮我松开这些鬼东西。”
我走到威廉面前,蹲下去仔细看了下捆绑住他手脚的那些东西,只是一些银制的项链却已经让他的皮肤全都溃烂流血。银器是吸血鬼的大忌。
“我松开你,你是不是要扑过来吸光我的血?”我抬起头问他。
“如果你这样希望的话,我会愿意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很抱歉,我一点都不希望。我甚至都不希望自己站在这里。”
“很简单,帮我把这些东西解开,你就可以走了。”威廉的眼神很诚挚,我一时很难把眼前这张绝美的俊脸和之前那个怪物联系在一起。
“看见这上面的那个房间吧,那是聚光室,白天我只有老实地待在那副棺材里才能躲过阳光的威胁。我们害怕阳光,你应该知道吧?到了夜晚,我才可以在这个监牢里活动。我无法离开这里,因为这房间的四壁上都写满女巫的咒语。准确地说,除非这艘船翻掉,否则我将永生永世地被关在这里。”威廉说出了这个房间的秘密构造来消除我的恐惧,“你要做的只是恢复我的自由,让我在下一次日出前回到棺材里,而不是坐在这里被阳光晒成灰烬。你朋友离开的时候,忘记了松开我。”
“他不是我的朋友!”急忙矢口否认,担心吸血鬼识破了泰勒的身份。
“他最好不是,否则在不远的将来你会为他伤心的。”
“答应我不伤害他,我就松开你。”
威廉棕色的眼睛一下子变成血红色,缓和的气氛瞬间消失,他的声音又变得尖锐怪异。
“这样的距离足够我催眠你!”威廉威慑地说。我害怕地立刻站起来退出很远。
“你没资本和我谈条件。快松开我,否则我会一直侵入你的脑子直到把你逼疯!”威廉的眼神昏暗下来,他的嘴唇只是微微张开了一下,我的耳朵里似乎又传来他的声音:“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玛丽娜,永远都不能……”
脑子里陆续响起了无数杂乱的声音,有的像成群的蜜蜂,有的像爪子划过大理石表面,有的像雷鸣……
“够了!!”我狂躁地大喊,声音瞬间消失。
“答应我你不对任何人说,我叫玛丽娜。”我说出自己的一个顾虑,心想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玛丽娜小姐?”
“马诺里,是马诺里先生,不是小姐。”
威廉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焦急地喊道:“那还等什么,马诺里先生?”
我别无选择。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过去。
泰勒用一些银制的链子将威廉捆绑在椅子上,那东西真的对吸血鬼来说是酷刑,我只是稍稍动了下,那些挨着银链的皮肤立刻发出嘶啦的燃烧声。威廉的表情很痛苦。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轻柔,害怕弄疼他之后会招来杀生之祸。
当我把最后一根银链从他的腿上拿开时,他发出了一声解脱的低吼,我后背上已经冷汗淋漓。
“我可以走了吗?”怯怯地问,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他现在自由了,他会把我当成晚餐吗?脖子上曾被他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出口的方向悄悄后退着。
倏忽间,威廉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迫使我立刻转身跑向铁门,就在指尖快要碰到门的那一秒,一只手从后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快速拉扯下我的衣领,一对尖牙咬进我的后肩背,一阵撕裂的剧痛袭来。那怪物从后袭击了我。夹杂着悔恨和恐惧的眼泪溢出我的眼眶,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
“你走!”威廉突然松开我,将我大力地推向门。我立即捂着流血的伤口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
我的手脚因颤抖而完全不停使唤,我感觉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黏稠的泥浆,越是着急要跑,双脚越是违背意志的摇摆。肩膀和胳膊好几次撞到了墙壁上,最后无力地滑落下去,缩成一团。
“这是你朋友欠我的,下一次我会亲自找他讨回来!快离开这,你血的气味会让我狂躁不安!”威廉的声音将混沌不清的我瞬间唤醒,再次站起来疯一样地跑出底舱。
我的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气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惊恐使我紧紧捂着嘴,深深躬起身子踉踉跄跄地朝厨房跑去。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被吸血鬼杀了。泰勒……泰勒……
“马诺里?”当我推开门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开口叫我名字的人却是阿道夫。泰勒和阿道夫正在厨房里喝酒聊天。我的出现似乎打扰了他们。我想起自己后肩背上的伤口,于是强忍着痛直起身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吸血鬼的事情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我只是来取点水喝。”走进去在最近的柜子上拿下一袋水。
“要喝一杯吗?”阿道夫问我,我摇摇头拒绝说:“不了,谢谢。”
“嘿,你脸色不太好?”阿道夫站起身走过来,我立刻慌乱地后退几步警告道:“别过来!”
阿道夫诧异地停在原地。
“对不起,”我放松肩膀装作镇定地解释道,“我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所以有点……精神紧张。”
“这没什么,任谁经历过白天的生死劫难都会睡不安稳,来点酒放松一下吧。”阿道夫相信了我的理由。
“谢谢,我只想喝点水。”快速退出了厨房。
离太阳升起来还有一段时间,昏暗的船舱总让我想起刚刚可怕的一幕。威廉还会召唤我吗?比如他饥肠辘辘的时候,比如他需要有人解闷的时候……一想到这些,我就全身不寒而栗。我的心里空落落的,缺乏一种安全感。我好想把威廉能控制我意识的事情告诉泰勒,就算没有解决的办法,泰勒的拥抱至少可以让我不再颤抖。泰勒就在厨房里,我却不能装作和他很熟捻的样子。我恨透了这该死的鲨无赦号,恨透了这帮海盗!
从厨房离开后,我走上舱内直梯打算返回自己的卧室。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我的四肢再次僵硬。这响动似乎来自身后漆黑一片的某个房间,似乎有个黑糊糊的人影在通道里移动,我的耳朵里似乎再次飘进了威廉的声音,他沉沉地叫着我的名字,玛丽娜……
潜意识使我转身立即逃离了那里,在二层船舱的走廊里拼命地跑。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不管那黑影是谁,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我都要逃!好几次船的颠簸使我撞在墙壁上,有一次还差点向前扑倒,但我还是在走廊里拼命地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逃进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一边用身体用力抵着门,一边使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稳定下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不仅是胸腔,我的头顶,四肢,甚至脸头发都能感受到噗通噗通的跳动。然后我察觉到房间门外荡漾着有些异样寂静感,后肩背上的疼痛也被这一刻的恐惧掩盖,我紧张地靠近门,竖起耳朵听起门外的动静。
就在我处于极度恐惧和焦虑的这一刻,忽然有人敲门,“咚咚——”
房间里的一片死寂把敲门声映衬的格外得大,一下子刺痛了我近乎破碎的神经,吓得我一下子跌坐在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开门。”
是海德?
“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将门拉开一道缝小心谨慎地向外看了眼,直到确定自己看见的是双蔚蓝色的眼睛才彻底松口气。躬起的身体还没站直,门就已经被海德强行推开,他一下子从门外闪进来并迅速把门关上。
“我在通道里叫你,你却像没听见一样。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要来给你送晚餐的善心人吗?”海德抱怨道,我却无法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我在发抖,浑身无法克制的发抖,我的脑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威廉的声音,他一直在说,玛丽娜我知道你在哪,我知道你的喜悦,你的恐惧,你的悲伤,你的一切……你哪也逃不走……
“不要,不要……”我的体内仿佛有一只不堪压力的气球,不管是谁,只要碰一下就会迸裂似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只有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一个拳头才可以好过一点。
“你怎么了?!”海德终于察觉到我的异常,他走过来握住我的肩膀厉声大吼:“看着我,马诺里!该死的!看着我!!”
“是他,他在我的脑子里,我的身体里,是他……”我惊惧地说,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发誓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知道但我却不能控制自己。那些已经流淌在我血管里的恶魔的血液似乎才是我身体的主人,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抛弃了。我觉得从没有过的恐惧,无助和不安,却没有任何救赎的办法。
“跟我走!”海德一下子将我从地上扛起来冲出房间。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把那具不属于我身体带到甲板上,用一根缆绳捆住双臂后丢进了大海里。
当我噗通一声坠入冰冷的大海,身体一点点下沉快要被海水溺死的那一刻,那些像耳鸣般的声音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求生的意识骤然乍醒!立刻挣扎起来,拼命想向上浮出水面。这时,捆绑住我双手的绳子用力一拉,我就被海德重新拉上甲板。
“咳咳!”用力咳嗽直到把吸入肺里的海水全吐出来,然后我突然冲向海德,像头脱链的野兽般凶猛地把海德扑倒在甲板上,怒不可遏地一拳向他挥去,“为什么要给我喝恶魔的血,你这个该死的恶棍!!”
“你怎么知道?”海德抓住了我挥过去的第二个拳头,紧接着又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难道监牢外的铁链是你弄断的?”海德揣测地反问,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永远缠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我永远都不能摆脱他!永远都不能!!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这样该被绞死的混蛋海盗!!”因为双臂被钳制,我只能用自己的头去教训这个恶棍。当我把海德的鼻子撞出鼻血时,他也愤怒了,一用力便把我翻倒在他的身下,现在他骑跨在我的身上抓着我挥舞的双手,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
“如果我不给你他的血,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海德厉声说着,“听着,马诺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时很难适应,但他并不能真正控制你。除非你太软弱根本不打算和他战斗就甘愿沦为他的奴隶!那家伙不过是具死掉的需要睡在棺材里的臭皮囊,而你,是可以行走在阳光下和大海战斗的海盗!!”海德突然将腰间的短刀拔出来放在我的手里,“谁要是再威胁你,你随时都可以用这个刺进他的心脏!”
一道金光从海德的身体后照射过来,这是太阳跃出了海平面。海德的脸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起来,很快他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就像穿上镀金的盔甲。我一时怔住了,胸腔里奔腾咆哮的怒气也渐渐平复下来。这一幕在这一刻被定格。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盯着一个海盗,立刻避开海德的视线看向别处。结果,我却看到一个人影迅速地闪进船舱,那背影很像利奥。
“打扰一下,海德船长。我想我们是不是要过一会再到甲板上来。”三两个已经起床的海盗发现了我们,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猜到他们脑子里正在想一些猥琐的事情。
“我们只是在做晨练。他向我挑战,我接受了而已。”海德立刻从我身上跳起来,若无其事地解释说。
“我们肯定错过了精彩的部分。”查理斯打趣地插话。海德的解释根本无法阻止别人去臆想,毕竟我们俩个刚才躺在甲板上的那个姿势太过暧昧。
“嘿,起来吧。”海德伸手要拉我起来,我拒绝了。当我用手臂支撑着甲板想站起来的时候,后肩背上的疼痛使我皱起了眉头。
“啧啧,看来和船长一起练习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山姆,去通知阿道夫,这里有人受伤了。”站在我身后的查理斯发现了我后肩背上的血渍。
“不用了。”海德和我异口同声地说,大家全愣了下。
“只是被甲板上的木屑刺伤了,没什么大事。”抬起手臂向后反扣的姿势挡住流血的地方,庆幸那吸血鬼没有咬在更明显的脖颈部位。
“船上的医药储备本来就不多,这点小伤就不用浪费药了。查理斯,我昨天要你统计的受损数据呢?我要知道昨天的那场飓风到底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有多少人受伤?多少人失踪,鲨无赦现在航行到了哪里?还有航行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海德恢复一贯的带有权利的语调询问着查理斯,两个人很快就结伴走进船舱里。其他人也跟着走进去,应该是早餐的时间了。
离开甲板后我独自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换下身上又脏又臭的衣服后再去吃早餐。正脱到一半,传来了敲门声。我问是谁,却没有人回答。
打开门后走廊里空无一人,低头一看却发现门口放着一盘食物和一袋淡水。只是想了几秒就立即将地上的食物拿进房间,三下两下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的我早已经饥肠辘辘。餐盘里还有一包东西,打开后闻了闻却判断不出这包白色的粉末是什么。
“咚咚。”又有人敲门。我一打开门,海德就闪进来。
“这个给你。”海德丢给我一包东西,“还有这些药粉,你自己擦在伤口上,应该很快就会结疤愈合。”
在海德进来之前,我一直以为放在门口的那些东西是他送来的,但现在很显然不是他。这艘鲨无赦号上还有谁会关心我给我送吃的和药粉呢……泰勒?对!肯定是泰勒!昨晚我去找他又没能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一定猜出我有什么不对所以才偷偷送这些东西给我。绝不能让海德知道这些……
“嘿,在想什么?”海德打断我的思绪,“快点吃。等下利奥在甲板上看不见你,肯定又要发飙了。他可不知道你是个女人的秘密,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表现的像个绅士。如果不想被他加重惩罚,就动作快点。”
“我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你最好不要。另外,像昨晚那样偷偷到监牢的事情也最好不要再发生!你必须向我保证,在达到无日岛之前,你不会再惹出新的麻烦。”
“我可不想再死一次。现在麻烦你出去一下,船长。我要换衣服。”
海德抬了下眉头退出房间。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海德已经离开了。吃过东西又给伤口上了药之后,身体明显恢复很多,虽然一夜没睡面容有些憔悴,但我的精神却非常清醒。这可是一艘海盗船,我正在和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在一起,如果想活命,我就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还有,我必须要找机会和泰勒谈谈,昨晚的事情肯定让他担心死了。
我来到甲板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海鸟停落在我的身边,它疲惫的眼神像是已经飞行了很久。我伸手过去想安慰它一下,它却再次展翅飞远。海一片蓝色,天也是一片蓝色,海天相接之处,蓝色汇集成为一体构成一个虚无的蓝色世界。在一片汪洋中航行的鲨无赦号就像悬在这世界的半空中,一切是那么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一切正常!”水手爬上瞭望台,不时向甲板上的人传达着前方航线上的情况。查理斯根据这些信息在航海图上做着标记。山姆和其他一些海盗则坐在甲板上认真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直到刀刃在阳光闪闪发亮。还有一些黑人正在缝补破旧的船帆,把苹果桶搬运到船尾。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嘿圆屁股!别忘记了用醋和盐来清洗甲板!”山姆大声对我喊道,其他人全都附和着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变得有点怪怪的,那些该死的海盗肯定都盯着那里在看。
拿起拖把气冲冲地打算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嘿,圆屁股,我爱死你走路的样子了!一扭一扭地完全像个女人!”山姆站起来夸张地扭动着他的屁股学起我走路的样子。整艘船上的海盗再次被惹得轰然大笑起来。我觉得羞辱极了,低着头加快脚步。还没走出多远就意外地撞上了一具高大的身体。非常不走运的是,我撞上了利奥,而且是整个人撞上去。
像电击般地立刻离开利奥,紧紧攥着拖把有些手足无措。从我踏上鲨无赦号起,利奥就用一种仇敌的眼光看我,他是我在鲨无赦号上的头号敌人。我一直避免让自己过多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避免和他多接触,可事实总是与我的愿望违背。
“山姆,”利奥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继续在我面前扭动你那又肥又厚让我作呕的屁股,我发誓今晚就切掉它去喂鲨鱼!”
海盗们立刻安静下来,山姆也悻悻地退回去重新擦拭起自己的武器。我刚打算开溜就被利奥抓住领子拖拽到船尾。这里没有其他人。
“砰!”利奥将我用力地抵在桅杆上,愠怒地问,“到底在干什么?你这个蠢货!!”
“我在按你的吩咐,打扫甲板。副官先生。”一脸正色地回答。
“用你那像婊子一样的屁股打扫吗?!听着小鬼,我不管你和海德之间有什么协议,只要我还是这艘船的副官,就绝不允许有人违反鲨无赦号的条律!!”
“请问副官先生,我违反了鲨无赦号的什么条律?”
“海德没告诉过你?”
“也许船长认为我不需要知道。”
“去他妈的不需要!”利奥生气地一拳打在我头顶上的桅杆上,然后他俯下身来用一种可怕的语气警告我说:“鲨无赦号的条律面前,谁都没有特权!包括海德!!”
“看来我要做一个船长该做的事情,把鲨无赦号的条律一条条刻在你的脑子里!”利奥说着揪起我的衣领将我拖拽到船尾,动作熟练地将一条绳索快速捆绑在我的腰上。
“你要做什么?”害怕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还没反应过来,利奥就已经抬起我的双脚,使我整个人从栏杆上翻了下去,悬在鲨无赦号的船外。
“啊——!!”惊恐地大喊,紧紧抓着腰上的绳索。我并没有跌进海里,绳索的长度让我悬空在船身的一半高度。
“我只说一遍,小鬼!如果你记不住,我就把绳索下降一米。”利奥一只脚踏在栏杆上探出上半身对我说,“条律一,所有人都要发誓终身效忠鲨无赦号;条律二,禁止盗窃,斗殴,赌博;条律三,不准佩戴不干净的武器;条律四,临阵脱逃者死;条律五,所有财产都要服从船长的分配;条律六,不许带妇女和儿童上船;条律七,禁止任何鼓动和扰乱人心的行为;条律八,不得私自藏留战利品,食物和药品;条律九,禁止打听个人隐私。”
“现在知道你现在犯了哪一条吗?!”
“不知道!”我根本没有仔细听利奥说了些什么,我一直在担心离自己双脚下不到10英尺处的海面下有两条大白鲨正潜伏着,它们深黑色的三角形背脊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话音刚落,身体就突然下坠了一大截。一条大白鲨立刻跃出海面,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向我咬杀过来。我惊恐地用力抓紧绳索将下半身翘起来,差一点就失去了我的双腿。
“快拉我上去!!”我又气又恼地对利奥大喊,双腿举向半空的姿势我坚持不了多久。海面下那两头大白鲨已经浮出了水面,它们瞪着两双又小又闪着寒光的眼睛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我,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我坚持不住时双腿垂下的那一刻,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我绝对相信利奥看见了那两条大白鲨,他是铁了心要把我当成它们的点心。
“回答我!”利奥冲我大喊。
“我不知道!!”
利奥不悦地摇摇头,他双手一松,绳索又下降起来。
“不!不!!!”惊恐地大叫,集中所有的精神去回忆利奥刚刚所说的那些条律上。
“第七条,第七条!!!”
绳索一下子停止了,紧接着改变方向上升起来。大白鲨见到嘴的食物要飞走了,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再一次飞跃出海面想咬住我。我害怕大喊:“快点!快点!!”
最后当我的距离超出它们的进攻范围后,大白鲨们还是恋恋不舍地徘徊在船尾。
被利奥拉上来的我气喘吁吁地站在甲板上,满肚子的气愤和恼怒却无处发泄。该死的混蛋利奥!他差一点就让我喂了鲨鱼!真想杀了他!
利奥忽然走近我,我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没想挑逗任何人,副官先生。是他们嘲笑了我。”我决定替自己做一番解释,如果利奥认定我犯了第七条条律,那意味着他认定我是故意在那群海盗面前卖弄风骚地扭屁股走路!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绝不允许!
“如果你一直保持着现在这种眼神,就没人敢嘲笑你!”利奥握紧我的肩膀让我像个战士般立正站好。
“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女人。”利奥用一种迟缓的语气说着慢慢向我靠过来,他的鼻尖都快碰到我的脸了。我的心跳得厉害像有把锤头在敲打着胸口。他的眼神怪怪的。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利奥?”海德的声音出现在利奥身后,我顿时有种获救的感觉。
“有什么吩咐,船长大人?”利奥转过身问。
“我想知道昨晚查理斯打捞上来的那两具尸体你准备怎么处理?难道你想让他们在船舱里腐朽变质后再引发瘟疫吗?!”
“我正要跟你商讨这件事。”
利奥刚要走过去却又停下来,侧过身小声对我说:“走路的时候收紧你的屁股,小鬼。”
“啪!”利奥用一种教训的力度打了下我的屁股后这才走向海德。
我的脸颊顿时发烫,瞪着利奥的背影愤愤地咒骂了句:这,该死的,色鬼!!!
背过身去生气地向船头的甲板走去。今天的航行风平浪静,炙热的阳光照在皮肤上有种刺痛感。我重新拾起拖把心情极差地开始继续打扫甲板。
“扬帆吧,扬帆吧!魔鬼是我的家人,死神是我的情人!扬帆吧,扬帆吧!砍掉敌人的长旗,洗清鲨鱼的肚皮!我们是凶猛的海盗!自由自在的海盗!航行在金子的海洋,流血才是我们的荣耀……”船上突然响起整齐的歌声。
海盗们喜欢唱歌,几乎每一艘海盗船上都有一首代表自己的歌曲,当他们无聊寂寞的时候,在他们准备洗劫商船的时候,当他们拿到战利品凯旋的时候……这样的歌曲总会情不自禁地从每一个海盗的身体里高声唱出来。
将拖把放下,找了个有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白天的时候海盗们在船上的活动比较自由,我没办法避开他们和泰勒单独见面。
离我不远处的两个海盗一边擦着他们的火枪一边闲聊起来。我靠过去向他们旁敲侧击的打听起鲨无赦号上的事情。这两个海盗听出我的口音是爱尔兰人,我没有否认。他们说起曾经在凯尔特海域遇见海盗猎人拉特瑞家族的经历,说那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一个海盗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泰勒身上,他们说因为泰勒的姓氏是拉特瑞所以海德船长才把泰勒派去做厨子,并限制泰勒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厨房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对泰勒的一种变相囚禁。我想海德虽然接纳泰勒为鲨无赦号上的一员,但很显然他不信任泰勒。要不是出现龙卷风,所有人都去应对灾难,泰勒也没有机会偷跑到舱底的监牢。幸好海德以为监牢的锁链都是我弄断的,不然他肯定会怀疑到泰勒身上。我开始有点担心泰勒,他一个人要如何打败这一船海盗?泰勒是个做事非常有计划的人,也许他早就有了什么对策,我觉得自己必须要知道泰勒的计划,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他。
这两个海盗又聊起昨天的那场龙卷风,他们说船上用来储备淡水的木箱损失比较严重,船长已经吩咐厨房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限制一袋淡水的用水量。他们担心如果再不靠岸,要不了多久鲨无赦号就会断水了。
一个年纪较大的海盗一脸庆幸地说,幸好海神昨天带走了八个笨蛋,不然分给他们的水肯定会比现在还少。年纪较小的海盗表现的有些不安,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水袋上,生怕会被人抢走。
那八个笨蛋是昨天在飓风中死去的八个海盗。真不敢相信这个海盗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是如此轻松,那些人就算和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是同在一条船上生活过的人。怎么可以对他们的死如此淡漠?真是一群冷血的恶棍!!
一人一天一袋淡水,可我今天早上却收到了两袋?哦,上帝,泰勒肯定把他的水让给了我。幸好那袋水还剩下半袋,可我现在却没办法把它还给泰勒。一想到泰勒一整天都没有水喝,我的内心火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