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你是狼人?”
“也许吧。但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除了伤口会自行愈合之外,我不会嗜血,不会在圆月的夜晚变成狼。”利奥将腿放下去,再次握住我的肩膀说,“但无论我是什么,我都知道一点,我爱你,玛丽娜。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你错了,我是海德的未婚妻。”后退一步。
“我知道。”利奥有些失望地放下手臂,“但海德现在没办法给你幸福。我会等他恢复过来的那天,然后再跟他公平竞争。”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说着抚摸起海德送我的订婚戒指。
“言之过早。”利奥冲我坏坏的一笑。
突然发现,我和利奥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聊这么长时间,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彼此的秘密和心意都吐露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脚步声正向这里走来。利奥和我同时意识到是谁要出现。
利奥猛地捧住我的脸颊让我看着他的眼睛说,“相信我,玛丽娜。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西门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我们必须要齐心合力地摆脱他!”
“松开他!你这个臭海盗!”西门他们破门而入,话音未落,挡在我面前的利奥后背突地一阵僵硬,然后就扑倒在我身上。
“把这个疯子带走!”西门命令水手将后背中箭的利奥拖走,我站出来想阻止他却又把话又吞咽回去。
如果利奥说的是真的,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西门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凭我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打败他;而如果利奥说的都是谎言,我就会因这件事而和西门之间起误会,进而影响到海德解除诅咒。在真相没有被揭穿之前,我需要保持镇定,冷静和安静。
“他没有伤到你吧?”艾瑞克放下手中的弩弓走上来询问,我耸下肩膀摇摇头。西门走上来解释说,利奥被看管他的几个水手虐待的有些精神失常,如果他有说些什么疯言疯语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他正常的时候也经常满嘴疯话。”我无所谓的语气说。
“我很抱歉,没能及时发现他们对利奥的所作所为。”西门为他没能管好自己的手下感到歉疚,我却疑惑重重。利奥说是西门伤了他,可西门却说是自己的手下伤了利奥。到底谁的话才是真话?是利奥诬陷西门,还是西门再撒谎?
“也更加抱歉今天那个让你不快的决定,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
西门再次为他今天将受伤水手推下海当诱饵的决定向我道歉。
“一切都过去了。”我释然地说,但内心却非常清楚西门今天将活人丢下船当诱饵的事,永远不会被原谅。
“玛丽娜,”西门突然走近一步抓住我的胳膊,用一种缓慢又轻柔的语调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是可以相互信任的朋友,你必须相信我。”
西门纯黑色的眸子像浓烈的墨汁一样慢慢融化开,然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因利奥而繁乱疑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连那些让自己气恼和困扰问题也都从脑子里被清除掉了……
“当然。”对西门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他这才满意地点头松开我。
晚饭时,我清点了下人员数,加上我和海德,西门,艾瑞克还有利奥一共有九人,如果再排除那个整天醉醺醺的领航员托尼外,鲨无赦号上就只剩下3名水手。
为了不让剩下的人感染上瘟疫之类的疾病,西门命令所有人对甲板还有水手房进行彻底的清理。我选择加入清理甲板的队伍,尽管艾瑞克说我不需要这样做。
“我可是清理甲板的老手。怎样快捷地将甲板打扫干净,你还需要向我取经呢。”跟艾瑞克一边笑闹着一边推动拖把在甲板上奔跑。
“喂,某个挥汗如雨的傻瓜!”艾瑞克将手撑在拖把棍上叫我说,“要不要来点惊喜?”
我停下来不解地看着艾瑞克,视线跟随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向上抬起。
“哇哦,太美了……”
数不清的星星像宝石般镶嵌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像是一个个从遥远银河中逃脱出来的银色精灵正停驻在我的头顶。忽闪忽闪的光亮就像正在震动的翅膀,整个夜空都被那些交织在一起的光芒照亮了。它们是那么近,近到你认为一伸手就能把它们抓住捧在手心般。
“上帝啊,我们这是在哪?”我惊叹道。
“或许在诺亚方舟上吧。”
“也许是在银河里。”兴奋地张开双臂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的方向奔跑,想象着自己正在银河中畅游。
“快看艾瑞克!它们正冲我眨眼睛呢。”停下来像夜空中的星星挥手,“hello,你们好吗?”
“如果你能安静一会,它们会感觉更好。”艾瑞克走上来告诉我不要太大声,他不想把其他人也引到这里来,“这是只属于我们俩个的秘密。”
“嗯。”一边点头一边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夸张动作。
“你可真像个孩子。”艾瑞克无奈地笑着对我摇摇头。
“我本来就是孩子啊,你也是,艾瑞克!我们都是孩子!哈哈……我真想长出翅膀来啊……它们太美了……”
满天的繁星,无垠的夜空,徐徐的海风,开心的笑声……时间仿佛就凝固在这一刻,凝固在艾瑞克的金色双眸中。
“看,那是人马座。”艾瑞克指向夜空中人马拉弓的右手手掌处那颗曾蓝白色的亮星说道,“那颗就是nunki,古巴比伦人称它是海洋尽头的星星。”
“还有那边,那是天蝎座……”
……
这个原本会特别漫长的夜晚,在繁星和艾瑞克的陪伴下变得再也不那么难熬。
这一刻,我忘记了魔鬼鳐的噩梦,也忘记了西门对水手们的所作所为。
“嘿!艾瑞克,船长叫你过去!”托尼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
真煞风景!我丧气地收回自己仍看向夜空的视线狠狠剜了托尼一眼。
“该死的臭鱼!”托尼走到一条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魔鬼鳐尸体前,咒骂着踢了一脚,“让你们咬人!咬啊!!奶奶的!去死!!”
意外就发生在这眨眼之间,那条看上去已经死翘翘的魔鬼鳐竟一下子张开大嘴狠狠咬住了托尼的小腿。托尼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用另一只脚要踹开魔鬼鳐,“离我远点!该死的,让它离我远点!!”
我和艾瑞克很快跑过去,艾瑞克用斧头将魔鬼鳐的脑袋劈开后才把托尼的腿从鱼嘴里解救出来。庆幸的是,魔鬼鳐咬下的伤口并不深,托尼的腿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托尼是船上航海经验最丰富的领航员,西门不想他出任何意外就命令艾瑞克把他的腿伤尽快治疗好。
我看到艾瑞克从怀里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这应该就是整艘船上唯一的药品。艾瑞克在给托尼用药的时候非常小心药水的剂量,因为瓶子里已经有一半是空的了。
我和艾瑞克等托尼睡着后才离开,艾瑞克要送我回自己的卧室,我却要求去海德的房间。
“我想他今天也一定吓坏了,有我陪着,他会安静很多。”
虽然海德现在变成了狼,但在我眼里他还是一个男人所以我始终都和他分别待在不同的房间里休息,但今天我担心恶魔鳐的事会让海德的情绪有波动,决定陪海德睡一夜。
“真羡慕你和海德。”
“西门和你也很好啊。你对他那么尊重和服从,他为你冒险去找黑暗之泉解除诅咒。”
艾瑞克淡淡地笑了下。
推开海德房间门的时候,他像是早就听出我的脚步声般一早就等在门后。门一打开,他就扑了上来,前爪一下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湿热的舌头开始舔起我的脸。
“哦,海德。你是一头狼,不是一条狗,ok?”苦笑着将海德的前爪从肩膀上拿下来,蹲下去捧住海德毛茸茸的大脑袋问,“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刚刚和艾瑞克分开前他告诉我说,像海德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曾经遇到过。艾瑞克认为现在的海德已经不再记得自己还是人类时的事情,也就是说海德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他自己是谁,海德所有的性格行为都只是一头狼。同样,一旦以后海德恢复成人后,他在狼时期的那段记忆也会跟着被遗忘。艾瑞克还问我会不会因此而难过伤心,我当时没有回答。
“无论你是人,还是狼,都不会伤害我的对吧。”看着海德明亮的绿色双眸继续自言自语,“我会把这段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在脑子里,等你恢复成人后一点一点将给你听。”
说着说着就渐渐困倦起来,搂着海德柔软又温暖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
我很感谢艾瑞克提醒我,“海德身上的狼性很危险,不要和海德太亲近。”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心,相信此刻正蜷缩在我怀里安静入睡的海德。
夜越来越沉……
感觉刚刚睡着就被海德突然挣脱怀抱的动作惊醒,坐起来不解地看着海德。他正一副警戒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门。
“怎么了,海德?”正要站起来点亮蜡烛,就听见有人敲门问,“玛丽娜小姐你睡了吗?”
是托尼的声音,奇怪,他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可不想大半夜起来陪一个酒鬼聊天。
“我发烧了,好难受。你能不能帮帮我?”
无语地叹口气,起来披了件外套就要去开门,海德却跳上来想阻止我。
“别担心,我去看看就回来。”我把海德留在了房间里,他还用爪子不甘心地拍打着门。
“哦,你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太好。”我伸手摸了摸托尼的额头,好烫。
“你真的发烧了,我带你去找艾瑞克。”说完就领着托尼要去艾瑞克的房间。
我们在通道内走到一半的时候,托尼突然腿一软靠在墙上再也不动了。
“我走不动了,玛丽娜小姐。”
真不习惯这个一直叫我“野小子”的托尼现在改口叫“玛丽娜小姐”,他一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艾瑞克过来。”刚要走,托尼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刹那间,我的神经紧绷了下。
他拉我的力量可真大,一点都不像连路都走不动的人。
“等一下,玛丽娜小姐。”
“我觉得我的腿好像在着火一样,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看伤口?”托尼央求着,我只能返回去蹲下去将我和艾瑞克为他包扎伤口的纱布一层层解开来。
一股强烈的腐败气味随着纱布的解开渐渐散发在空气中,那是从托尼的伤口处发出的。昏暗的光线下,即便无法看清伤口的腐烂程度,但让人作呕的气味却意味着情况不妙。
“按理说,你用了艾瑞克的药之后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可为什么……”
就在我不解地继续查看伤口时,托尼突然沙哑着嗓音说,“我真的好难受,玛丽娜小姐。请原谅我……”
托尼一下子抓住我的脖子,张开嘴就要咬上来。我惊恐地用力支开他,他却摇晃着头再次强行靠过来。我的脖子被掐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救我!救我!!我一边和绝望恐惧抗衡,一边用脚不停地踹着墙壁,希望能有人听到声音后跑出来。
“他们都睡了,没有人会救你。帮帮我吧,玛丽娜小姐,只要让我咬一口,一口就好……”托尼的眼睛突然变得好可怕,整个眼眶里只有两个白色的眼球,那颜色就像变质的牛奶一样。
托尼疯了!彻底疯了!
我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耽误下去,我必定会因为缺氧而失去反抗的最后气力,于是我决定拼一次!
最快的速度收回撑开托尼的右臂从靴子里拿出短刀,可惜就在我要用短刀刺向托尼时,却被他擭住手腕。
我们再一次僵持住。
“玛丽娜小姐真是太不听话了!”托尼生气地说着停止继续扑咬我的动作,僵直着脖子更用力地摇晃起脑袋。我惊恐地发现他额头下的皮肤里有条像蛇一般的东西正快速爬过,然后托尼的头终于不再摇晃,空洞的双眼看着我,缓缓张开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直到嘴巴的轮廓张裂到耳根处才停歇。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长这么多牙齿,还颗颗锋利无比地像匕首般。
“这下,我想温柔都不行了!”托尼咧着可怕的大嘴再一次要扑咬过来。惊恐在我的喉咙里聚集到极限,却因为被托尼掐住脖子而无法叫出声来。
见鬼!快放开我!!挣扎着却怎样也逃不掉。
“呜!”危急的最后关头,一个黑影突然扑上来一口咬住托尼正抓住我脖子的那条手臂,我抓住时机狠狠撞击托尼的额头后,趁他头晕的片刻双手握住短刀用尽全力地刺去!
“玛丽娜——!!”
等西门他们看到的时候,正是我将短刀刺进托尼胸口的那刻。没等艾瑞克实施抢救,托尼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海德松开鲜血淋淋的托尼走到我面前,我用自己的裙子把他皮毛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可以解释的。”
在西门质问责怪之前,我把刚才的一切经过说了出来。西门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艾瑞克的药为什么没对托尼起作用。我们都很想知道托尼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把海德重新送回房间后,我和艾瑞克对托尼的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细心的艾瑞克在听了我的述说后分析托尼致病的原因是腿伤的感染,至于是感染了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核查。
“也许我们要连魔鬼鳐也一起检查下。要知道那么大一群的魔鬼鳐攻击人类,并不是件寻常的事。”我提议道,艾瑞克很快认同。
我们从甲板上用遮雨布裹起一条魔鬼鳐尸体后小心翼翼地拖进船舱内,在解剖魔鬼鳐的时候,它的腹部也发出了一种和托尼身上同样的恶臭。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艾瑞克认定道,白天才刚刚死掉的魔鬼鳐不可能腐败的速度这么快,艾瑞克用刀子继续切割着魔鬼鳐的尸体,就在他的手距离魔鬼鳐的头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我突然尖叫一声,“小心!”
艾瑞克眼疾手快地用刀子将一条从魔鬼鳐头里蹿出黑色的虫子从中砍断后丢弃在地板上。
黑色的长虫子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发出瘆人的吱吱声。
“别靠太近。”艾瑞克拦住正打算走上前去一看究竟的我说,“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艾瑞克告诉我,这条虫子叫尸虫,是一种靠吸取活物血液为生的寄生虫,只要它接触到活人的肌肤就会很快渗入到他们体内,先是将寄主体内的血液吸食干净后再控制寄主去袭击其他人,继而获得源源不断的血液。艾瑞克说一定是某条魔鬼鳐误食了尸虫的寄主,这才导致整个魔鬼鳐群被感染,进而做出攻击人类的事情。艾瑞克说着说着就突然神色慌张地走到托尼的尸体前,拿出手术刀剖开他的大脑,在他黑色的脑浆里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为什么没有了?那东西去哪了?!”
“怎么了,艾瑞克?”关心地上前问,艾瑞克说尸虫有很强的繁殖功能,它们通过血液就能将后代植入到新寄主体内。托尼被魔鬼鳐咬到后,就被这种尸虫感染了,艾瑞克认为他一定能在托尼体内也发现一条尸虫,可奇怪的是,托尼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也许它吓跑了?”
“不,这种尸虫,一旦脱离寄主就会很快死去。”艾瑞克看向地板,那条刚刚还扭动着的尸虫,现在竟变成一团污水。
“除非它们因罪恶感要自杀,否则绝不会离开寄主……”艾瑞克忽然停下来靠近我问,“玛丽娜,你刚才有没有被托尼咬伤?”
我摇摇头。
艾瑞克还是不放心地走上来仔细检查我的眼睛还有额头,最后才不解地松口气说,“我不明白,托尼体内的虫去了哪里?它们一定是找到新的寄主才会抛弃旧的,可你并没有被感染。”
原来艾瑞克怀疑如果我被托尼咬了,那尸虫会通过伤口转移到我的体内。
“也许它嫌我太瘦。”安慰艾瑞克说,“别太紧张,托尼死了,魔鬼鳐也被消灭掉。这场噩梦该终结了。”
“但愿吧。”艾瑞克还是不太放心,他说起自己家乡曾被尸虫差点彻底毁掉的事情,说尸虫是魔鬼的宠物,非常顽固难以彻底根除。一旦船上有人被感染,很快就会殃及所有人。
“我再去检查下其他人,确保尸虫是真的消失了。”
艾瑞克和我分开后,我又返回到海德房间。我要好好谢谢他刚才的英雄救美。
“海德,我回来了。”刚走进去海德就又扑上来,可这一次他没有把力度把握我,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地。
“你太热情了吧。”我撑住海德的头正玩笑的说着却发现海德的眼睛有些不对劲,原本绿色眸子四周若隐若现出一圈白色。更不正常的是,海德看着我的眼神竟像看着猎物般。
“嘿,海德,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话音刚落,海德就冲我一阵低吼,裂开嘴就要咬下来。
我的大脑顿时空白……
“嗖——!”一道白光从我的眼前飞过,射中海德的右前肢后将他钉在墙壁上。海德发狂地要挣脱却被又一道白光钉住左前肢。
“玛丽娜!”手持弓箭的艾瑞克冲上来将我从地板上扶起问,“他有没有伤到你?”
我惊恐未定地摇摇头,不明白海德会突然袭击我的原因。
“我们丢失的那条尸虫,找到了。”西门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就走向海德,我想他一定是要切开海德的脑袋。
“不要伤害海德!”跑上去挡在西门和海德之间。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海德,只想把他带到更安全的地方隔离起来。”
“不!你哪也别想带他去!”拿出自己的短刀和西门对峙着。
“玛丽娜,我必须要这样做才能保证船上剩下人的安全。海德被感染了,他很快就会被尸虫控制成为傀儡,他不再是以前的海德,如果还放任他在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无知而深陷险境。我不会伤害他,只想带他到舱底的那个牢房而已。”
西门的话提醒了我,我见过失控的托尼,那完全不是他本人,更像一个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傀儡。如果按照西门的做法,海德被关在牢房里,虽然可以让其他人安全但海德却毫无疑问地会死掉。
“海德是因为救我才被托尼感染,我不能放弃他!”求助地看向艾瑞克,“你可以救他,对吗?你是巫医一定有什么办法救海德对吗?求你帮帮我,艾瑞克。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西门也转头看向艾瑞克问,“真的有办法救海德?”
……
“有。”安静了很久的艾瑞克走到我面前夺走我手中的短刀后,在手掌上割出一个深深的伤口。
“你要干什么?!”西门质问着艾瑞克,听语气他似乎猜到艾瑞克要做什么厉声命令道,“我不允许。”
“主人,我们这次航行的目的就是解除我和海德身上的诅咒,如果海德在我们找到黑暗之泉之前死掉,玛丽娜一定会伤心地离开这条船。”
艾瑞克的劝说似乎起了些作用,西门开始有些动摇。
“让我试试吧,主人。”
“求你了,西门。”
……
西门犹豫了一会,终于松口说,“你最好向我保证,那点血不会给你带来太大影响,还有,尽快把它补回来。”
“是,主人。”
看着西门疼惜不舍又纠结的神情,我更加感受到西门对仆人艾瑞克的疼爱。因为西门很在意艾瑞克,所以才对艾瑞克要用自己的血救海德的做法有些不满意。但不管怎么说,西门最后还是同意了。
“谢谢你,西门。”我感激地说,西门却独自离开了。
艾瑞克走到海德面前,一边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一边用蘸着自己血液的手指在海德身后的墙壁上画了一个红圈,最后艾瑞克用一只手固定住海德的头,另一只手在海德的眉心中央画了一个三角形。
“把这些艾草点燃,再用银制的东西把灰烬装起来!”艾瑞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簇干枯的艾草,我立马手忙脚乱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弄好了!”
“从我胳膊上割一块肉放到里面,跟灰烬捣碎了混合在一起后再喂给海德!”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如果你想救海德,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动作快啊!我快要困不住它了!”艾瑞克说着就双手固定住海德头,将他的嘴巴强行掰开来。
这个时候我来不及顾虑其他,拿着短刀的手颤颤地在艾瑞克的胳膊上划了一刀!他痛的低哼了声。
“对不起,艾瑞克,对不起,我会尽量割得浅一点小一点……”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紧绷着。
“没关系,玛丽娜。快把它捣碎!”
很快我就按照艾瑞克的吩咐把一颗混合了艾草灰和人肉的药制作完成,在艾瑞克的帮助下将它塞进海德的嘴里。
海德的全身开始严重地痉挛,痛苦地嘶叫挣扎,那声音快要让我的心都碎掉。可是很快,一道黑色的蠕动的长虫子从海德额头上被标刻着三角形的地方钻了出来,它张着满是细密啮齿的嘴巴在空中嘶嘶乱叫。
我害怕地连呼吸都忘记了,呆愣在原地。
艾瑞克从我手中拿走短刀一刀将虫子的身体切成两段。掉在地板上的一节扭动了几下后很快变成一滩污水,而另一节也紧跟着在海德的皮肤下消退,最终变成一堆灰黑色的呕吐物从海德嘴里喷出。
“成功了!”
艾瑞克说着就拔掉那两支将海德钉在墙上的长箭,并用绿色小瓶子中的液体涂抹在海德的伤口上,狂躁的海德渐渐安静下来。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抱着精疲力竭的海德,轻轻安抚他。
“忘了吗,我们是朋友,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谢谢。”
“可是……”
“如果你真要谢我,就答应我,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西门。”艾瑞克说着就扯下一条布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要是被西门知道我用自己的肉去救你的海德,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你瞧,就连用我的血他都差点没同意。”
原来西门只允许艾瑞克用血来治疗海德,并不知道艾瑞克还加上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西门真的很珍惜你,你有个很好的主人。”
“或许吧。”艾瑞克回答的有些牵强。
“要知道,西门刚刚不希望你用血去治疗海德时候,那表情就像一个吃醋的妒妇。”
“你的笑话真冷。”艾瑞克站起来,“折腾一天,我现在快要困死了。下一个天黑前,不许再给我惹麻烦哦,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晚安,艾瑞克。”
“晚安,玛丽娜。”
此刻,夜晚终于寂静了。
镜一般平的海面上,只有莹莹闪闪的星光,还有那海水碰到船体时发出的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噼啪声……(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