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你多虑了。”张喜勉强收起心中的不安,半是安慰张则,半是安慰自己。“司徒在关中度田,是为安置新迁入的凉州百姓,以及返乡的关中百姓,并没有剥夺一直没有变动的土地。天子虽然年轻,却颇有城府,他不会在这时候大动干戈,搞得人心惶惶的。”
“当真?”张则将信将疑。
“你若不信,去关中看一看就是了。”张喜笑笑。“天子身边有很多少壮之臣,为什么派司徒去主持度田?自然是看中了司徒老成。”
张则微微颌首,脸色松驰了些,沉吟不语。
“怎么样,随我走一趟?”张喜趁热打铁,再次发出邀请。
张则不置可否。“我听说天子在河东招安了白波军,又在上党招安了黑山军?”
“的确如此,如今河东、上党屯田的主力便是白波军、黑山军,既消除了隐患,又得到了户口,堪称一举两得。”张喜抚着胡须,有些得意,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推动者。“河东、上党能这么快的恢复安定,与此策大有干系。”
“那朝廷有意招安张鲁吗?”
张喜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张则的意思。
天师道与太平道是不是一系,他不清楚,但天师道的所作所为与太平道截然不同却是事实。即使是在天师道势力最强的巴蜀一带,天师道也没有大规模的武装暴动,反倒是有人借助黄巾的名义闹事。
如今张鲁占据汉中,虽然也用攻杀太守苏固及同党张修的举动,但对百姓来说,他们却相当平和。他们推行道义,号召百姓向道,反而对汉中的安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如果朝廷有意招安张鲁,汉中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朝廷统辖的地区,也就不用进行大规模的调整。如果能让张鲁继续担任汉中太守,那就更好了。
“我奉诏安抚益州,招安张鲁本就是题中之义。元修,愿意为我引荐吗?”
张则含笑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之际,张喜心裏却有些焦灼。如果袁绍能够俯首称臣,入朝主政,那该多好。偏偏袁绍像头蛮牛,一意孤行,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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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则历任二千石,在南郑是当之无愧的名士重臣,想见张鲁很容易。
张鲁控制着汉中,自然知道司空张喜的到来,包括张喜去见张则。他一直没有露面,就是想看看张喜想干什么。如今张则出面,表示朝廷有意招安,他总算放了心。
虽然他不觉得朝廷现在有进攻汉中的实力,但他还是希望能和朝廷和平相处,避免刀兵相见。
张鲁热情接待了张喜,话里话外的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割据一方的意思,只是保境安民罢了。
张喜也不戳穿他,事实上,张鲁也的确没有明目张胆的不臣之举。李傕、郭汜乱政的时候,张鲁甚至还帮过朝廷。只不过当时刘焉还在世,张鲁算是刘焉的部下。
张喜笑道:“师君一手执剑,一手执经,理政安民,静身修道,好生令人羡慕。”
张鲁哈哈一笑,连忙摆手。“司空谬赞,愧不敢当。我虽奉父祖之道,但天资有限,道心不坚,还需要磨炼。至于理政,更非我所长,只不过汉中百姓质朴,又有卧虎张公这样的名臣协助,这才勉强保得一方平安。”
“师君,天子亦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