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袁术留在中原,活得也不自在,不如随天子去西域。
“那我写信问问他。”
——
楼船靠岸,等候在岸边的长沙郡官员按照官职大小,依次上船,向天子请安。
刘协静静地站在楼船的飞庐上,看着这些或兴奋或紧张的官员,心情平静。
黄祖热情地介绍着众人的姓名、籍贯和官职,但是看得出来,他与这些人的关系并不默契,甚至连名字都不太熟悉,不时要身边的人提醒。紧张之下,额头冒出一层油汗。
而那些官员对他的狼狈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尴尬的不仅是黄祖,站在刘协身边的张济也好不到哪儿去。故地重游,长沙人却没给他一点面子,几乎没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甚至连看他一眼的都不多。
可以想见,他在长沙这两年也没什么值得人称道的地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长沙人的确有几分霸蛮,就算是在天子面前,也不愿意给黄祖、张济留面子。
等众人都拜见完了,刘协将太守韩玄、功曹桓阶叫了过来,问了几句话。
在此之前,韩玄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却打开了话匣子,倒起了苦水。
“陛下,长沙赋税太重了……”
张济脸色一变,正要阻止,却被贾诩一个眼神制止了。张济不安地看看贾诩,又看看天子,见贾诩不为所动,只好僵在原地不动,看着韩玄诉苦。
长沙这几年的确负担很重。
长沙去年考绩,不仅在全国排在后面,更在江南诸郡中倒数,甚至比武陵还要落后一些。
归根到底,都是驻军的影响太大。
自从张济驻军在此,长沙就要承担几万人马的开销,所有的物资都要优先供应军队,严重影响了百姓的正常生活,也拖累了长沙的经济民生。
除此之外,军纪也是个严重问题。
张济驻军两年,西凉军侵扰地方的案例高达百起,却都被张济压了下去,没有一件能到公正的处理。
随着韩玄的控诉,张济又羞又恼,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天子在场,他只怕已经暴起,喝令亲衞将韩玄拖下去,砍成肉酱。
他万万没想到,以前闷声不吭的韩玄今天会一反常态,竟然在天子面前告起了他的御状。
他充血的眼珠转了转,落在了韩玄身后的桓阶身上。他一咬牙,不顾贾诩的暗示,上前一步,凑到刘协身后,恨声说道:“陛下,韩玄向来温顺,今天一反常态,必是有人背后蛊惑。”
刘协微微侧头,斜睨了张济一眼。“他说的这些,属实么?”
张济一怔,瞪圆了眼睛,抬手摸摸嘴,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韩玄双膝跪倒,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双手高高举起。“陛下,所有案件的名录在此。但有一件冤枉了骠骑将军,臣愿受反坐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