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有命,下官安敢不从。”对于谢迁这一邀取名望的做法谢慎倒是无所谓,都是他玩剩下的套路,既然谢迁想玩就陪其玩玩好了。谈笑间谢丕便回到府中。与好友许久未见,谢慎、王守文自然上前好生寒暄了一番。反倒是谢丕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迁留谢慎和王守文在府中用了晚饭,其间又闲谈了不少家乡风物。谢丕自打高中状元离开余姚,竟然已经一二十年没有回家乡了。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谢慎不相信谢丕能够如圣人一般对这些名望看淡。唯一的解释就是谢丕认为自己现在还不到事业的巅峰。那么对于一个读书人,一个文官来说事业的巅峰究竟是什么?首辅吗?这也是谢慎一直思忖的。晚饭后,谢慎与王守文自是拜别了谢阁老,各自返回家中。这次谢慎来拜访谢迁相当于拜山头,对于一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穿越客来说最大的资源优势就是洞悉历史走向。虽然细节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但大的脉络走向还是不变的。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谢迁、李东阳内阁主政,提前混个脸熟处好关系对谢慎来说十分有裨益。回到徐府时已经是明月高悬,结了轿夫的银钱,谢慎在书童陈虎儿和护卫鲁种田的侍奉下回到屋中。少年方是喝了一口茶,徐大小姐便急忙赶来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翰林院那边公务太多?”谢慎稍稍定了定神道:“这倒不是,我当完职便去找守文兄一道拜会谢阁老了。”“唔。”轻应了一声,徐芊芊接道:“我还是不放心,打算回松江府一趟,近前侍奉爹爹。”徐贯虽然写信叫徐芊芊不要回松江,但做女儿的想要尽孝也在情理之中。谢慎点了点头道:“你若真想好了,我便叫人护送你回松江府。”徐贯的身体一日不好,谢慎和徐芊芊的婚事便得一直拖将下去。既然如此,叫徐芊芊回松江府侍奉徐贯,让徐贯早日风疾痊愈才是正事。“嗯。”徐芊芊轻咬嘴唇,柔声道:“你一个人在府里住,要注意照顾自己。春日夜里凉,记得掖好被角。”谢慎笑道:“你去松江府照顾好岳父大人我便放心了。”一夜自是无话。翌日一早,谢慎照例去翰林院当职。徐芊芊回松江府的事情他早已安排妥当,一路上只需要换一次船,又有几名家奴护卫在旁应该问题不大。今日一进到公署,便见两位编修王瓒、陈澜迎了出来。见二人面上写满了喜色,谢慎颇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今日有什么大喜事吗?”“谢修撰恐怕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降旨,下令编修《会典》了。”一上任就赶上了编修《大明会典》这样的大事,陈澜如何能不欣喜。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他们可以大大提升编纂典籍的能力,为以后升任侍读侍讲做好准备。这也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谢慎点了点头道:“不知陛下是命哪位前辈做这会典的总编修?”虽然他知道历史上是王华出任的这一职位,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些好奇。不知王华老爷子是不是真的简在帝心,能够觅得这个美差。“这个陈某便不知道了,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能有定论吧。”王瓒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本初贤弟说的不错,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这总编修的人选这几日也肯定会有了。”编修典籍本就是修撰、编修分内之事,别管总编修的人选是谁,这份活计肯定最后要落在谢慎、王瓒、陈澜三人头上。当然这不是说所有工作都要由这三人来做,事实上翰林院中有许多博士、典簿、侍书,真正翻阅查证典籍的是这些人。修撰、编修只是名义上各自负责一块内容,署名捞功劳罢了。如今翰林院学士空缺,具体的事物便得王鏊来操持。果不其然,今天王老大人没有一到翰林院就教习庶吉士,而是先来到官署中将朝廷下令编纂《会典》的事情告诉了新任修撰、编修,叫他们好生编纂,切莫辜负天恩。三人早已提前知道了消息,故而面色如常表示一定谨遵老大人教诲。王鏊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多言传身教的,便嗯了一声闪身走人了。王鏊刚一走,一直在旁侯着的五经博士便苦着脸道:“既然要修《会典》,便得把翰林院中的所有典簿、五经博士、侍书都召集起来。一些准备的工作现在就可以做了。不然等到总编修来了一定是手忙脚乱。”于韩荣这样的五经博士而言,向上爬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这辈子几乎就是做个八品芝麻官了。故而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就是无事可做,这样每天喝喝茶补补觉,日子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偏偏编修典籍这种事情,最是恼人。上面的总编修、修撰、编修只需要挂名享福,具体的事务都得他们这些五经博士、典簿来做。有了功劳都是别人的,出了差错都是自己的,这样的活计有哪个愿意干?但是不愿意干也得干,不干就没有饭吃,没有银子拿。京师米贵,居大不易啊。若是孑然一人倒也罢了,怎么都能对付过去。偏偏他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不为子女爷娘计。谢慎点了点头道:“那就把所有五经博士、典簿、侍书都召集来吧。”这三种官员虽然职责各有不同,但真到了编纂《大明会典》这种时候,却是要全员上阵的。如今王鏊王老大人领受皇命要教习二十名新科庶吉士抽不开身,这公署之中最大的官员便是谢慎。虽然刚刚上任两天,许多流程规则还没有摸清,但他还是要站出来主持局面的。那五经博士韩荣也知道大势如此,只能点了点头去召集人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