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战屈人(1 / 1)

寒门枭士 高月 1651 字 2022-12-10

李延庆从小跑步,一直跑到大学,可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跑得畅快。原因竟然如此简单,胡大叔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呼吸方法,跑了整整一个时辰,腿脚也不酸痛,走进学堂时依旧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庆哥儿!”李二气呼呼迎了来,“早我等你半天,你去哪里了?”李延庆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告诉李二了,他心歉然,连忙道:“我早起来跑步去了,以后会天天跑,你们别等我了。”“我也跟你一起跑!”“没问题啊!”李延庆一口答应了,笑道:“明天五更时分,我们在路口见!”“五更起来啊!”李二面露难色,他每天都睡不够,被他娘硬拖起来的,五更哪里起得来。“让我再想想吧!明天你若没见我,别等了。”“随便你,老贵呢?”李延庆张望一下,学房里没有看见王贵。“他今天请假了,家里好像有什么事?”这时,李延庆看见汤怀走进学堂大门,便丢下李二,快步向汤怀迎了过去。“汤哥,老贵家出什么事情了?”汤怀慢慢吞吞道:“还不是为了那匹马的事情,他祖父硬要马夫赔,阿贵和他祖父杠了,他说如果一定要为难马夫,他不读书了。”“那会怎么样?”李延庆焦急地问道,王贵可别真的不读书了。“谁知道呢,那小子很倔的,不过我听说他祖父把阿贵的铜梅敬了祖,他不读书,他祖父会急得跳脚吧!”李延庆笑了起来,王贵不笨啊!捏住祖父的软肋,应该问题不大。这时岳飞也来了,三人聊了几句,便一起向学房走去。刚走到学房门口,却见师父姚鼎从房里出来,李延庆三人连忙前给师父行礼。姚鼎脸色又恢复了常态,阴沉得像夏天雷雨的前兆,对他们三人道:“学堂里有了些变化,我挑几个学子单独教授,你们也跟我来吧!”走了几步,他又停住脚步问道:“王贵呢?”汤怀连忙解释了,姚鼎点点头,“难得啊!”三人跟着师父向他们特训的学房走去,李延庆发现师父似乎心情不太好,便低声问岳飞,“师父怎么了?”岳飞轻轻嘘了一声,“回头给你说。”三人走进学房,见里面还坐着**名大学房的学子,李枫和张大啸也在坐,另外几人都是准备明年春天参加县考的学子,李延庆明白了,这是考前强化班。三人找到自己位子坐下,姚鼎点了名,便道:“还差三人,也不用等了,按照惯例,童子会后要为县考准备了,我知道你们间有人是想花钱去读书的,不过算花钱也要参加县考,作为师父,我得保证你们通过最基本的考试,我别的废话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这门是开着的,想离去尽管随意,我不会阻拦。”说完开场白,姚鼎开始了授课,县学考试是以书法为基础,然后考《孝经》、《论语》和《孟子》三篇,但童子会的考试难度更大,不仅考默经,还考诠释,是出一段圣人之话,让他们写出历史相对应的事件。这其实是看师父水平的高低,高水平的师父会解释得非常精准,学生会考得好。不过今天王贵没来,所以姚鼎并没有讲诠释,而是让他们继续背默这三篇儒家经典,今天先默《论语》十遍,同时也是练习书法。姚鼎布置完功课便走了,十几个学子开始沙沙写字,李枫目光阴冷地看着李延庆,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岳飞在纸写了句话递给李延庆,李延庆见面写着:‘县里昨天送来书,所有学子只能参加一次童子会。’‘为什么?’李延庆在下面又补写一句。“说让更多学子有机会参加童子会。”“这是好事啊!师父为什么不高兴呢?”李延庆又在下面写道。岳飞笑了笑,继续在纸写道:‘没有你参加,鹿山学堂明年怎么夺魁?师父的压力大啊!’李延庆一时无言以对,这次他靠一些歪才加运气才夺了冠,明年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时,李延庆忽然感到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一抬头,只见李枫站在他面前,李延庆顺手把谈话的纸收起,继续地低头写字,不理睬他。“你们刚才在写什么?拿出来!”李延庆不睬他,继续写他的字,李枫忽然一伸手,将李延庆的笔夺了过去,李延庆这才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李枫那日被卖蛐蛐的汉子讹诈了两贯私房钱,这件事他不敢告诉祖父,心又不甘,便一口恶气憋在心,这次李延庆夺得了童子会魁首,昨晚祖父将他大骂一通,骂他不争气,白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六岁的小娃子都不过。此时他看见李延庆,新仇旧恨便一起爆发了。他以为李延庆会跳起来和他抢笔,不料李延庆却平静地望着他,没有一点怒气,让他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现在是做功课时间,你们在鬼鬼祟祟写什么东西,快拿出来,不然我告诉师父去。”“告诉我什么?”身后传来了姚鼎严厉的声音。众人都吓一跳,赶紧埋头写字,姚鼎走前,狠狠瞪了李枫一眼,“你拿别人的笔做什么?”李枫吓得连忙把笔放在桌,低下头道:“学生看见他们几个不好好写字,在偷偷摸摸写什么,便忍不住起来制止他们!”“是吗?”姚鼎严厉的目光转向李延庆,一伸手,“在写什么,拿出来!”李延庆无奈,只得伸手从旁边凳子拾起那张纸,心却一动,这纸似乎不是刚才那一张了。他将纸递给姚鼎,姚鼎接过纸看了一眼,脸温和了一点,“这些诠释以后我会慢慢解释,不要性急,现在只管把字写好。”他将纸还给李延庆,又瞪了李枫一眼,“你自己三心二意,还有脸说别人,回去写字,再让我看见你随便离位,看我怎么教训你!”李枫碰了个钉子,只得含恨地盯了李延庆一眼,回自己座位了。姚鼎转了一圈,又去了隔壁的大学房。李延庆这才看见纸内容,竟然写着:‘孟子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怎么理解此之意等等,一共有六七个问题。原来那张纸被岳飞偷偷换了,李延庆回头看一眼岳飞,只见他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写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下午放学,李延庆和几个伙伴走出学堂大门,汤怀悄悄拉了一把李延庆,李延庆这才发现李枫带着四五个同伙站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呢!他们全部是十二三岁的大学子,每个人都他们高一头,却一个个吊儿郎当,差嘴叼根香烟了。李枫不敢在学堂收拾李延庆,便放学在门口等他。李延庆甩开汤怀的手,迎了去,平静地对李枫道:“我不知哪里得罪你了,不过你若一定要找我麻烦,我也不怕你,我们去宗祠,别在这里让外人看笑话。”李枫哪里敢去宗祠闹事,他甚至不敢让别人族人知道,说起来李延庆虽然是李氏旁枝,可族长却异常疼爱这小子,连自己祖父都拿他没有办法,李枫只是心嫉妒,便想狠狠收拾一下这小子,出心一口恶气。但嫉妒归嫉妒,李枫并不愚蠢,李延庆一句话提醒了他,万一打了这小子,他跑去族长那里告状怎么办?他眼珠一转,便假惺惺道:“不是我想打你,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有人要教训你。”他回头给张大啸使个眼色,让张大啸,张大啸却有点犹豫,他毕竟和李延庆在客栈住过一间屋,而且他和汤怀的关系也不错,这个面子他有点拉不下。李延庆心里明白,便笑道:“这样吧!我们也不用打架,我们来一武艺,如果我输了,我赔十贯钱给你们,如果我赢了,那你们以后别来找事!”几个大学子顿时感觉有油水可捞,便怂恿李枫,“和他了,咱们肯定不会输。”李枫参加过孝和乡的保甲训练,倒是会点武艺,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六岁小孩,只要不,他不怕。在同伴的怂恿下,他撸起袖子道:“我跟你了,棍棒拳头随便你,你说什么?”李延庆弯腰捡了块石头,掂了掂,闪电般打出去,树一只斑鸠躲闪不及,‘啪!’被打得羽毛四溅,从树直挺挺掉下来,正好落在几名大学子面前。李延庆拍拍手,“咱们这个,你请吧!”几个大学子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忽然转身飞奔而去,这个脸丢不起啊!李枫满脸通红,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和你打架,别人会笑话我以大欺小,这次算了,以后别再惹我了!”他也转身向几个同伴追去,“你们几个混蛋,跑什么跑啊!”学子们一片轰笑,围住李延庆七嘴八舌,刚才那一手太厉害了,每个人眼都充满了崇拜。这时,后面有人问道:“庆哥儿,老汤,发生了什么事啊?”李延庆和汤怀一回头,只见王贵和他祖父从学堂里走出来,王贵满面春风,他的祖父却是阴沉着脸。众人连忙给王贵祖父行礼,王万豪点点头,“你们玩会儿吧!”他又对王贵道:“贵儿,等会儿来店里找我。”他迈开方步,负手向镇走去,王贵见祖父走远,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明天继续学,我赢了!”这时,李二拎着斑鸠在王贵面前晃了晃,“你知道庆哥儿是怎么打鸟的?”“打什么鸟?”汤怀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王贵顿足捶胸,“这么精彩的事情,你怎么不等等我啊!”他拉住李延庆不依,一定要李延庆再打一只鸟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