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追查疑凶(五)(1 / 1)

寒门枭士 高月 1386 字 2022-12-10

河道繁忙的永济渠,一支由二十艘乌篷货船组成的船队正被一队纤夫拉着缓缓北行,货船都较小,百石左右,篷顶插着一面青色三角旗,写一个‘卢’字。卢家曾是河北大姓,在隋唐时代,它是天下著名的五姓七望之一,提起范阳卢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着岁月流逝,卢氏也渐渐没落,分散到河北各地,大名府卢氏便是其一个分支。目前大名府卢氏由卢家三兄弟掌控,和汤阴李氏一样,卢家三兄弟各有分工,长兄卢俊恩主管土地,是大名府有名的大地主,老二卢俊仁则主管卢家产业,卢俊仁经营有方,使卢家产业遍布河北两路。老三卢俊义从小喜欢练武,十几年遍访名师,练一身高强的武艺,一根水火棍打遍河北两路无敌手,他长相英武俊美,体态矫健如龙,得一个玉麒麟的绰号。卢氏三兄弟虽然是大名府豪强,但平时济贫扶弱,善待佃农,又协助官府抓盗缉匪,在大名府拥有良好的声誉。今天的这支船队是卢家三支船队之一,运送一批布匹前往河间府,由管事倪福负责运送。这次和倪福一起坐船北的,还有一个小武童跟随,是卢俊义的养子,名叫燕青,燕青今年只有十一岁,长得唇红齿白,异常俊美,他从小跟随主人练武,一口柳叶刀使得神出鬼没,又善于射短弩,极得主人喜爱。燕青这次去河间府,是替主人送一封信,这却是他第一次单独出门,燕青兴致勃勃,一路东张西望,不停地向管事倪福问这问那。倪福一路笑呵呵给他讲解,他指着前面一座石桥道:“那是大名桥,别看有点老旧,却是我们大名府最老的桥了,隋朝大业四年修建,几百年了,历经风雨不倒。”燕青好地打量前面的石桥,却见桥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短衣少年,后背一个小包袱,手握一把短剑,正全神贯注盯着他们的船只,燕青不由笑道:“桥那个少年有点怪异!”倪福却走神了,他目光偷偷向后面一艘货船望去,那艘货船内被他私下藏了一人,可别被燕哥儿发现。桥少年正是李延庆,他一路奔跑,终于追了卢家船队,但他却无法船,正好前面出现了一座石桥,他便先一步在石桥等候了。这时纤夫从桥下的纤道走过去,船队也开始缓缓过桥,在还剩三艘船时,李延庆纵身从桥头跳下,俨如鹰一般轻巧地落在最后第三艘船,不料他这个举动却被一直关注他的燕青看见了。燕青大急,指着货船喊道:“刚才那小子跳到我们船了,是不是偷布小贼?”管事倪福脸色一变,他知道要坏事了,急对几名伙计喊道:“抄家伙,把他赶下船去!”五名伙计纷纷拿起棍棒长枪向后面货船奔去,燕青也拔出柳叶刀冲了去。李延庆已经搜查了四艘船,又跳倒数第五艘船,他一船便发现了异常,船尾有新鲜尿渍,有人刚刚在船尾小便,他拔出短剑,一点点向船的乌篷靠近,在距离乌篷还有两步时,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挑开帘子冲了出来,迎面一刀向李延庆劈来。对方来势凶猛,李延庆身体一侧,对方一刀劈空,后背却露了出来,李延庆反手用剑脊重重抽打在对方的后背,只听一声闷叫,对方被抽趴在船,只见此人长得又高又胖,头发凌乱,眼睛象蛤蟆一样凸出,满脸横肉,俨如一头凶恶无的野猪,正是五年未见的刘承弘。李延庆眼睛顿时红了,狠狠一剑刺进他的肩窝,将他钉在甲板,刘承弘痛苦惨叫,“庆哥儿....饶我!”“你杀我族长之时,可曾想到过饶他?”“是李贵干的,与我无关!”“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蟊贼休要猖狂,赶快给我放人!”李延庆用眼角余光一扫,只见一名少年手提柳叶刀疾速冲来,距离自己只有一条船了,李延庆怎能让人坏他大事,手一挥,一块石头疾射出去,燕青措不及防,这一石正打在他的额头。燕青‘啊!’叫了一声,一脚踩空,失足落入水,后面的几名伙计吓得顾不抓李延庆,纷纷下水救人。刘承弘却抓住这个机会,狠狠一脚踢在李延庆腰,李延庆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乌篷,刘承弘忍住剧痛爬起身要跳水逃命。在他身体刚刚离开船舷,一条腿还在船内,刘承弘忽然觉得后心一凉,他慢慢低头,只见剑尖从自己前胸透出,强烈的剧痛使他忍不住撕心裂肺惨叫起来,当即毙命,尸体‘扑通!’坠入水,随即消失不见了。李延庆单膝慢慢跪下,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追踪三天三夜,最终杀了白氏三雄和刘承弘,为族长报了血海深仇,这一刻,他只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这时,一根长枪顶在李延庆的后心,浑身湿漉漉的燕青咬牙切齿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卢家船撒野!”燕青额头虽然没有流血,却青肿了一块,又痛又痒,他心恼怒异常,恨不得一枪将这个臭小子刺个透心凉,但他也亲眼目睹了货船藏有来历不明的人,他便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倒不敢真的刺杀李延庆了。李延庆平静地说道:“我是来追杀仇人,刚才你也看见了,他藏在你们货船。”燕青心更加惊疑,便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是汤阴李延庆,听说过吗?”‘李延庆?’燕青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但又想到自己吃了大亏,便咬牙低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抓什么仇家,但卢家的船只不准你乱来,放下你的剑,否则我一枪将你刺下船去。”李延庆怎么可能受他的控制,身体一转,象影子一样,快得无以伦,瞬间便离开了枪尖,随即一道寒光闪过,‘咔嚓!’白蜡木枪杆被锋利的短剑劈断,燕青大怒,飞起一脚向李延庆侧踢去。李延庆却借助他的一踢之力,一个鹞子翻身,跳进了河水,奋力向对岸游去,燕青气得直跺脚,他的短弩正好不在身边,否则这厮休想从自己手逃掉。一名伙计指着岸大喊:“龙虎两个衙内来了!”只见三名骑马年轻男子向这边疾奔而来,燕青大喜,两个公子来了,这厮插翅也休想逃掉。李延庆刚爬岸,只见三名骑手呈品字型向他包围冲来,三人有两人是卢俊义的侄儿,一个叫做卢龙,一个叫做卢虎,皆跟卢俊义练了一身武艺,还是一个也是卢氏族人,三人拿着枪棍,大喝着向李延庆杀来。李延庆见形势危急,手下再不留情,两颗石子甩手打出,迅疾无,卢龙和卢虎措手不及,两颗石子都打在他们面门,顿时被打得头破血流,从马摔下来。第三人大吃一惊,急勒住马匹,他忽然认出了李延庆,大喊道:“莫非是庆哥儿?”李延庆一怔,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再细看此人,原来是王贵家的卢武师。李延庆便将第三颗石子收起,抱拳道:“在下并非真心冒犯卢家,只是为族长报仇惊扰了卢家船队,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下次一定门赔罪,告辞了!”他迈开长腿便向一片树林疾奔而去,只片刻,身影便消失在树林之。卢武师知道他打石厉害,也不敢阻拦,连忙翻身下马看望两位衙内,只见他们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痛苦呻吟,卢武师心暗暗吃惊,还未交手便伤了两名大将,卢家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时,管事倪福战战兢兢前道:“燕哥儿,你没事吗?”燕青回头怒视他,“我们船队怎么会藏着一人,你给我说清楚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是自己偷偷躲在船内。”“胡说八道!船队立刻给我调头回去,这件事我要立刻向官人汇报。”在燕青的威逼命令下,倪福无奈,只得下令船队调头,重新向位于大名府南乐镇的卢氏码头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