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西夏消息李延庆拿着信沉思了良久,在一个月前,秦桧还不是太学学正,秦桧应该是在自己离开后才被任命为太学学正,还不到一个月时间,秦桧便向自己下手了,背后显然是有人指使。不用想李延庆也能猜到,这一定是蔡京的指使,自己是童贯在太学竖的一面旗帜,可在蔡京心,自己像他后背的一根芒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居然把去年的两件事拿出来做章,足见秦桧用心良苦,李延庆也相信秦桧已掌握了证据,只要派人去调查一下,便可知道真假。只是.....秦桧完全可以用除名通告或者勒令退学书将自己开除出太学,他却用了一种稍微和缓的方式,让自己前去太学解释,秦桧显然也并不鲁莽,他不敢做得太明显,应该是害怕童贯。“小官人,发生什么事了?”忠叔在一旁小声地问道。李延庆从沉思醒来,他立刻对忠叔道:“帮我收拾一下,我要立刻赶回京城。”“小官人这走吗?”李延庆快步向屋里走去,忠叔跟了过来道:“小官人的书要我托运去京城吗?”“怎么托运忠叔知道吗?”“知道,我帮老爷托运过东西,运去汴京的新桥店,河水已经封冻,我托鹿山镇的骡马行运送,他们经常送货去京城。”“那麻烦忠叔了!”李延庆很快便将书收拾起来,又给王贵写了一封信,这才马返回京城。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寒风凛冽,河水冻结,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雪,使官道十分泥泞,行路艰难,两天后,李延庆抵达了黄河边。黄河已经封冻,不需要船只摆渡,行人和商队直接走黄河冰面,向对岸而去,原来的摆渡船夫改做冰橇生意,行人坐冰橇,便可直接拉到对岸,两百钱一个人,价格也不算贵。“官人租一条皮裤吧!”一名摊贩对李延庆笑道:“冰面寒气太重,没有我这种老羊皮裤,身体顶不住的。”摊贩一边说,一边打量李延庆,他心怪,这个年轻人怎么只穿一件单衣,不冷吗?李延庆跑步多年,早已寒暑不侵,冬天只用穿一件单衣便可,过河他当然也不用在意寒气袭身,不过自己的马倒要保护一下,他走前问道:“有没有马的护具?”“当然有,有全套的驴马护具,主要是保护肚子和四肢,都是用羊皮包裹,马稍微贵了一点,一百钱一次,我送你们过去。”李延庆注意到旁边已经有数十名行人和一支商队准备出发了,商队由大大小小百余头健驴组成,每头驴子驮着两大包货物,有一种难闻的气息,李延庆心一动,这种货物的气味似乎是牛脂那种特有的臭味。他又注意到,一共有四名伙计招呼这百余头健驴,为首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长得十分彪悍,口音和村里的四叔很像,似乎是幽州那边人。趁摊主给自己马匹包裹的机会,李延庆走前拱手问道:“这位大哥是幽州人吧!”周围不少人一起向汉子望去,居然是辽国人,汉子既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他不慌不忙道:“我们都是幽州汉儿,常来大宋送货,这位老弟有什么指教?”他自爆身份,都是幽州汉人,经常来大宋,周围人的目光便柔和了许多,要知道宋辽百年世仇,若是契丹人独自来大宋,若被群殴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了。李延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一个朋友也去幽州买货,说不定你们会有接触。”汉子依旧保持着距离,冷冷道:“去幽州买货的汉人很多,我未必认识。”李延庆拍了拍货物,“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货物应该是牛脂吧!”他又望着一脸戒备的汉子笑道:“我朋友叫做李冬冬,他去幽州买牛脂。”汉子脸色稍微平和一点,他显然知道李冬冬这个名字,但他依然心存防备,很客气地对李延庆道:“我们只负责送货,具体商人我们不接触,很抱歉!”“这个货物是汴京宝妍斋的吧!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了。”“这位老弟和宝妍斋有关系吗?”李延庆淡淡一笑,“我父亲是宝妍斋的东主。”汉子恍然,“你是弓马大赛那位......”他听李冬冬吹嘘过,少东主夺得去年弓马大赛头名,令他们无限敬仰。李延庆笑了笑,“在下李延庆,李冬冬可能有点夸张了。”四人连忙前见礼,他们确实是受李冬冬委托,将两万余斤牛脂送去京城,用少许牛脂混合甘油做胭脂会有更好的效果,而且用牛脂做的香皂会使肌肤更加细腻润滑,是宝妍斋顶级香皂‘丽人脂’的必须原料,这样的香皂一块要十贯钱,但依旧供不应求。“官人,马匹包裹好了,出发吧!”数十人以及一支商队跟随着摊贩浩浩荡荡出发了,李延庆跟着商队,笑着问汉子道:“请问兄台贵姓?”“在下免贵姓张,大家都叫我张九。”“那我叫兄长一声九哥吧!”后面一名伙计笑了起来,“我们都叫他九哥!”“九哥经常南下吗?”“以前倒是常来,这两年来得不多了。”“为什么?”“战事紧啊!辽国到处在抓丁,我原本有一百多个伙计,近千头驴骡,可现在,剩这点家当了,若不是家人在幽州,我们真不想回去了。”“听说女真人在攻打东京辽阳府?”李延庆试探着问道。“东京去年被攻下了,辽国十万大军全军覆灭,现在另一路女真军正在围攻京临潢府,双方在打拉锯战,听说异常惨烈,一旦长霸县被攻下,京也完了。”旁边一名伙计补充道:“现在辽国贵族都纷纷逃到南京,也是我们幽州,只有辽国皇帝不肯南逃,坐镇京大定府,说要和金兵决一死战,我们都觉得凶多吉少。”“那辽国内部呢?”李延庆又继续问道:“老百姓怎么看?”张九笑了起来,“小员外对辽金很感兴趣啊!”李延庆也笑道:“不瞒九哥,我明年春天要参加科举,恐怕策论会涉及到辽国局势,所以我很关心,有点麻烦九哥了。”张九这才恍然,便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告诉小员外两个独家消息,我个月刚从西夏兴庆府回来,辽国使臣向西夏借兵,结果被一口回绝,辽国使臣大骂西夏王,结果惹怒了对方,便将准备离开西夏的辽国使臣又抓了回去,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们当时人心惶惶,唯恐西夏人向我们下手。”“还有一个消息呢?”李延庆又追问道。“还有个消息是我们离开西夏后,在西京大同府听到的,西夏在辽国边境屯兵数万,不知是想迎战辽军,还是想防御辽军报复,但谁也想不到,西京只剩下数千辽兵,西京的十万辽军都被调到京参与作战了,大同那边兵力十分空虚。”“九哥觉得西夏的意图是想趁机攻打辽军吗?”李延庆又问道。张九点点头,“西夏在大同府那边有很多耳目,不说耳目,商人也有很多,西夏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同府辽兵空虚,他们既然敢囚禁辽国使臣,我觉得他们是想趁机落井下石了。”李延庆意识到这是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有必要让朝廷知道,他便笑道:“到了京城后,我想让九哥见一个人。”“老弟想让我去见谁?”“去了知道了,对九哥只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