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浩的一万铁骑一路南下,黄昏时分抵达薄乐城,薄乐城原是西夏大军的补给点,但现在粮草都被宋军搜刮一空,军城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令李呈浩十分忧虑,他们是紧急出兵,并没有携带粮草,全靠沿途的静州和顺州得到补给,结果到了灵州以南,所有的补给来源都消失了,他们在顺州补给的粮草已经不多,最迟明天一早必须返程。“将军,我们抓到一名探子!”几名士兵将一名五花大绑的年男子推到李呈浩面前,男子跪下磕头道:“将军饶命,我不是探子,我只是一名逃跑的奴隶。”李呈浩用剑挑开他的衣襟,胸脯方果然有一个奴隶烙印,李呈浩冷冷道:“你是宋奴?”“小人正是!”“那你为什么不随其他人南下?”“小人的妻儿在兴庆府,大宋已没有亲人,小人不想南下,想回兴庆府,所以半路逃了出来,求将军饶命!”李呈浩点点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我要知道南下的详细情况,白铜山仓库和物资和宋奴都到哪里去了?”“都南下了,用羊皮筏子运送南下,十几万宋奴也跟着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呈浩追问道。“两天前开始南下了,不过走得较慢,小人是最后一批宋奴,今天午才从队伍逃出来。”李呈浩心大喜,今天午才经过这里,半天时间步行最多走几十里,而白马川大峡谷长一百余里,骑兵完全可以追,他又连忙问道:“又多少宋军跟随?”“大概几千人吧!”“都是骑兵吗?”男子摇摇头,“没有骑兵,只有步兵!”李呈浩心花怒放,对男子道:“只要你情报属实,我事后会放你去兴庆府。”男子连连磕头,“多谢将军成全!”李呈浩回头喝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追敌军!”一万铁骑加快了速度,沿着浅水的河床向峡谷方向追去.......夜幕刚刚降临时,军队抵达青岗峡谷,李呈浩抬头凝视山军寨片刻,面是黑黝黝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什么都看不清楚,想山去探查并不容易,至少要绕路四十余里,他们没有时间了。李呈浩只能赌面已经没有军队驻守,他想了想,对一名手下道:“你率百名兄弟先过去,如果没有异常,点火把示意!”手下接令,率领一百名骑兵向峡谷内奔去,大约一刻钟后,远处七八里外出现了火把的光亮,百名骑兵已经顺利走过了青岗峡军寨。李呈浩稍稍放心,立刻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进峡谷!”一万铁骑发动了,浩浩荡荡向峡谷内奔去........贡祖在山注视着峡谷内的西夏骑兵,浩浩荡荡的骑兵足有一万人之多,在矮墙,九百名宋军已经准备绪,对付西夏军无非是滚木礌石以及火器,火油在这里没有效果,有铁火雷和震天雷足以杀戮敌军。骑兵已经过去了一半,贡祖还没有下令进攻,士兵们都暗暗着急起来,这时,一名部将低声对贡祖道:“骑兵全速南下,恐怕一天能追宋民,不如让他们知难而退。”贡祖摇摇头,“敌军沿途没有补给,不会走得太远,如果前面再有阻击,骑兵的前后路均被堵截,这支军队算不被全歼,至少一大半都会交代在这里。”前面会有阻击吗?当然会有,贡祖令偏将杨度率一千人在十几里外的青岗峡尾进行阻击,除非敌军不要战马,否则他们根本无法越过宋军修建的工事。贡祖耐心等待着机会,这时,西夏军已经过去了大半,还有最后两千人左右正进入峡谷,时机终于成熟,贡祖一声令下,“射击!”等待已久的五百宋军弓弩手同时向山下发射了弩箭,与此同时,三百名士兵向峡谷内抛出了铁火雷,铁火雷的火绳特地剪短,防止火器尚未爆炸入水。突来的袭击使骑兵一阵大乱,尽管铁鹞子骑兵是重甲骑兵,人马皆披铠甲,不过西夏真正的铁鹞子骑兵只有三千人,那是真正的甲骑具装,用铁片缀成的人马铠甲。这也是西夏受国力所限,不可能八万铁鹞子都使用铁甲,西夏没有那么多生铁来打制装备,除了三千核心骑兵是铁甲装备外,其余七万七千骑兵都是使用皮甲,这种皮甲在五十步外可以抵御普通弓箭,但绝对抵挡不住宋军的神臂弩,算使用盾牌,也会连同盾牌一起射穿。五百支神臂弩矢射来,两百余名士兵纷纷箭,惨叫着从马落下,突来的变故使最后两千骑兵大吃一惊,他们本能地勒住缰绳,不敢再贸然前进,在这时,三百枚铁火雷从空落下。铁火雷始终没有能够成为宋军主流,主要重量偏大,一只铁火雷重达十斤,和四五十斤的震天雷也差不了多少,但威力却震天雷小得太多,人们宁愿使用震天雷,相反,铁火雷的变种兄弟飞火雷却在守城防御战大放异彩。今天贡祖却使用了铁火雷,三百枚铁火雷从空抛下,除了数十枚坠入水成为哑雷外,其余二百六十余枚铁火雷都在入水前猛烈爆炸了。铁火雷的冲击波不大,全靠飞溅的铁片和铁钉炸伤人马,一时间峡谷内人仰马翻,惨叫声和惨嘶声不断,战马受惊,纷纷调头狂奔,很多士兵控制不住战马,从马落下,被后面战马无情践踏,骑兵的伤亡异常惨重。这次宋军携带铁火雷是专门针对骑兵设计,每枚铁火雷内充填了两百颗细小的蒺藜刺,铁火雷爆炸的同时,蒺藜刺也同时布满了峡谷河床,这几乎断绝了骑兵的退路。两千骑兵乱成一团,李呈浩惊得目瞪口呆,山大寨内竟然有宋军的埋伏,此时,后军的伏击遭遇使他束手无策,峡谷内的爆炸声格外震响,使已经过了埋伏点的战马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李呈浩顿时醒悟,大喊道:“把战马耳朵堵!”士兵们纷纷取出细麻绒,塞进了战马的耳朵,战马稍稍平静下来。不多时,峡谷内的爆炸声渐渐平息了,只有数百名骑兵从峡谷口奔过来,其他骑兵或死或伤,或者战马受惊逃走,两千后军骑兵只有四百余人突围过来,跟了队伍。李呈浩心郁闷异常,他回头吼叫道:“那个宋奴在哪里?把他拉来见我!”半晌,一名士兵禀报道:“将军,那个宋奴和后军一起,没有跟过来。”“什么!”李呈浩忽然觉得自己当了,恐怕那个男子是宋军故意留在薄乐城探子,诱引自己进入青岗峡。“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副将英太年低声问道。英太年是兵部尚书英贵的小儿子,今年只有二十出头,武艺高强,骑射了得,是西夏军的一员猛将。李呈浩心有点乱,他原计划是南下追赶撤退的物资皮筏和宋奴,当他发现自己被欺骗当时,他的原计划动摇了,如果再向南追击大半天没有收获,那他们会面临粮草断绝的危险,士兵和战马都将挨饿,战斗力会迅速下降。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铁鹞子军的真实战斗力,西夏开国之初成立的铁鹞子骑兵是从千军万马挑选出的精锐精锐组成,极为英勇善战,三百骑兵便能所向披靡。但铁鹞子军成立近九十年却从经历过任何战争,今天的铁鹞子骑兵都是由各部落的贵族子弟组成,成为一种象征,被西夏军背后称为‘杀气腾腾的花瓶’,暗讽铁鹞子虽然装备精良,却无任何实战经验,和花瓶无异。李呈浩知道铁鹞子战斗力不高,想率军撤退,却又担心回去无法交代,一时间踌躇不决。英太年见主将犹豫不决,心暗暗鄙视,他便提议道:“不如卑职率军先行一步,看看前面的情况。”李呈浩此时无计可施,便点点头答应了英太年的建议,“你率一千骑兵前行,若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第一营跟我走!”英太年一挥手,率领一千骑兵向南面奔驰而去,但骑兵只奔出数里,前面便隐隐传来了一片惨叫声,片刻,英太年带着数百骑兵狼狈奔回来,抱拳道:“启禀将军,前面狭窄处宋军修建了工事,箭雨犀利,弟兄们伤亡了三百余人,实在过不去。”这一刻,李呈浩下定了决心,他大喊一声,“全军跟我突围出去!”李呈浩调转马头率先向青岗峡谷外冲去,迎接他的却是宋军早已准备好的一千枚铁火雷和两百枚震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