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辰只觉身体骤然一沉,整个人好似有千斤重。浑身每一块肌肉都撕裂般地疼,肩胛骨更是咯吱作响,像似下一刻就要被碾碎。在这整个天地的浩瀚伟力之下,昊辰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那么卑微,那在风中飘摇不定的蓝衫,看起来是那么仓惶,那么无助。整个天地的威压,都好似在这一刻被压在了他肩上,想要逼迫他就此臣服。若是换个人在这里,在这浩瀚无边的天地伟力面前,恐怕已然心生畏惧,就此退缩。然而,听着那咄咄逼人的话语,感受到那仿佛能撕碎一切的天地之威,昊辰的心头,却骤然涌起了无边怒意。这是他的修行路,这是他的选择,岂容他人质疑就算经历再多磨难,再多挫折,就算前路有再多荆棘,他也从来不曾后悔过。不过一个幻境而已,竟也敢妄想乱他心神?“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又是谁,也敢妄议修行?”昊辰猛地抬头,深不见底的眸光,直射向天际间喝道。这一句话,竟是满含讥诮,锋芒毕露。话音未落,昊辰骤然伸手,骨节分明的五指微曲,竟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猛地用力一撕。“咔……”整个天地,在他这一撕之下,竟像是脆弱的纸一样,瞬间褶皱断裂,刺耳的声音渗得人头皮发麻。幻境,破!……无止境的追杀简直就像是一个噩梦,杨伟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逃了多久。只知道,他已经精疲力竭,浑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嗓子又干又疼,难受得恨不得现在就昏死过去。然而,几乎贴着他头皮擦过去的柴刀,那冰凉刺骨的寒意,却不断刺激着他,让他异常清醒。“逃……”杨伟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生锈的柴刀从他身侧划过,一下砍在了他的手臂上。鲜血瞬间在灰袍上晕染开来,尖锐刺骨的疼痛,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了全身,激地他浑身一颤,杨伟牙关紧咬,脸色陡然间一阵煞白。他踏入修行以来没少受伤,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么疼,他甚至怀疑,这一刀可能连骨头都砍断了。呼喝声从耳边传来,柴刀划过空气的尖啸声再次响起,呼啸的劲风几乎已经贴到了他脸上。杨伟头皮一麻,两眼瞬间红了。还有完没完了?这幻境简直是要逼死人的节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愤怒之中,杨伟热血冲头,脑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干死他!”杨伟猛地一偏头,险之又险地躲过,劈砍过来的柴刀,直接合身往地上一扑,一个懒驴打滚毫无形象地,滚出了柴刀的攻击范围。随手一摸,他的手恰好碰到一个,大小合适的棍子。直接抄起来就往前砸了过去,把追他的人砸了个头破血流。“让你砍我!我砸死你!砸死你!”“杨伟兄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您对手!求求您饶了我吧……”一身邋遢的小混混抱头鼠窜,拼着命躲避攻击,脸上再没有之前的嚣张,反而满嘴求饶。“看我怎么弄死你!”飞起一脚,把对手踹飞,杨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带着邪气的笑道。说着,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棍子,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准备给这人最后一击。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两步,眼前光影一晃,他就忽然间回到了酒楼里,一身伤势瞬间无影无踪。捏着笔的手仍旧悬在半空,他面前的屏风上,一幅墨迹分明的画卷却已然成型。杨伟定睛一看,两眼瞬间瞪了个滚圆。这画上画的,分明就是他刚才把人揍得哭爹喊娘的画面。“这样也行?早知道只要把人揍哭了就能出来,他刚才还逃什么逃?直接开打不就行了?”杨伟捂着心口,后悔不跌的说道。激动中,杨伟下意识地往旁边瞄了一眼,却发现昊辰手里的画笔,已经收了起来,显然也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而昊辰面前,刚才还枯骨遍野的屏风上,却出现了一道恐怖的裂痕,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成了两半一样,那参差不齐的边缘,甚至还在不停地崩溃。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屏风上的画面就已经缺了一小半。而昊辰,就这么负手站在屏风前,静静地看着屏风上的画面,一点点崩溃消失,脸上无悲无喜,平静无波,唯有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杨伟整个人都呆住了,震惊地连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怎么会这样?”就连酒楼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于这个变化,微微有些骚动,暗地里,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终于,昊辰面前的屏风上的画面彻底崩溃,所有墨迹全部消失无踪,重新变成了一块洁白的丝帛。蓦地。二块屏风骤然一颤,发出一声轻响。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金光,从屏风上迸射而出,瞬间将屏风前的两人完全笼罩。酒楼中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二块屏风上。只见光芒之中,二团耀眼的金光自屏风中缓缓升起,光芒璀璨,仿如骄阳初绽。不用说,昊辰也知道,这一定就是这一次,幻境的奖励。一抬手,那团耀眼的白光,便顺服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金光渐渐消散。没过多久,散发白光的东西,便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那是一个金色图纹,通体以漂浮不定的金色曲线构成,看上去亦幻亦真,气息玄奥莫测,隐约带着点法则的味道。这是一道法则,昊辰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枚玉简便从天而降,骤然出现在他身边。与此同时,那道符文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主动朝玉简飞去,并迅速没入其中,化为一个莲花图案印在了玉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