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消息非常灵通,已了解到洛阳正疯传马邑大捷之事,他推测一定有人在暗中推动,内心不由暗喜,不过他依然按兵不动。他的办事原则为士族支持的他就反对,士族反对的他就支持,绝不能让士族如愿,且要符合自身利益。八月初一早上,常朝。太尉杨赐收到王允的好处,自然力挺高顺,于是率先禀报:“陛下,马邑县、雁门郡和并州刺史部皆传来战报,于七月中旬取得马邑大捷,全歼鲜卑来犯之敌,斩首837颗,俘虏160人,此乃几年未有之大胜,请求陛给予赏赐,以慰边军,再创佳绩。”这是军事,在太尉管辖范围之内,属于杨赐的正常职责。刘宏心情大好,很久以来,收到的边关汇报,不是战败就是求援,要不就是索取钱财粮帛,让他心烦不已,终于听到一条好消息了,既没有动用他的钱财,也没有索要粮帛,还打了大胜仗,真鼓舞人心,且这县长是他刚刚任命的,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快将经过给朕速速道来。”见皇帝这么高兴,杨赐也非常兴奋,忙汇报道:“陛下,七月中旬,鲜卑一个千人队前往马邑县劫掠,县衙提起得到消息,把人口全部转移,把粮食等物资一起转移到县城,鲜卑人来了什么都没有抢到,并趁他们宿营的时候,护村队和县衙组织的全县青壮,利用一晚上的时间,悄悄在其宿营地外围修建一道土墙,将鲜卑骑兵包围起来,敌人几次反攻都被击退,且伤亡惨重,最后敌人粮食耗尽,千夫长自杀身亡,除死亡的831人外,还有160人被俘,马邑县长汇报说要让他们做奴隶,以赎其罪。”刘宏也不傻,敌人怎么会被包围?难道建立土墙的动静没有惊醒鲜卑蛮夷?于是问道:“难道鲜卑蛮夷的骑兵就乖乖被围?”“陛下,战报上说,鲜卑骑兵一直在边郡横冲直撞,根本不把边军看在眼里,其粗心大意,或者说是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有安排警戒哨,故此才让马邑县边军得手;被土墙围起来后,敌人的骑兵便失去作用,只能下马以步兵反攻,骑兵下马后战斗力非常低,根本突破不了包围圈,只是弓箭手就让敌人死伤无数。”刘宏听后大为振奋,赞道:“哈哈哈,好,这马邑县长胆大心细,不负朕对其信任,该赏!诸位爱卿认为以何赏为宜?”杨赐说道:“陛下,臣推荐马邑县长为雁门郡太守,其必能保我并州边境安宁。”王允忙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臣附议。”刘宽、卢植等人忙向前说道:“臣等附议。”张让内心一惊,怎么这么多人都支持赵雄担任雁门郡守,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情,一定不能让这些人的主意得逞,否则这么一位能打的战将就成了士族阵营里的有力支柱了。还没等张让发话,司徒袁隗说道:“陛下,臣有意见。”“讲!”刘宏有些不满,毕竟这县长可是他看中的,且刚刚获得大胜,正想借此提振人心,没想到司徒敢败其兴致。袁隗说道:“是,陛下,臣反对提升马邑县长赵雄为雁门郡太守;理由一,其刚刚上任县长不满两月,还不能确定其是否能胜任太守之职;理由二,这仅仅是一场小胜,且含有投机取巧的成分,何以断定其一定能阻挡住鲜卑万人骑兵的进攻?理由三、赵雄乃残暴弑杀之人,一上任县长之位,便残杀马邑县士绅一百多人,如此行径,何以能胜任太守之位?”张让见司徒袁隗反对,心中大乐,就让士族之间先进行狗咬狗,他好看热闹,最后由他出面收拾残局。王允立即反驳道:“陛下,当初臣建议直接任命他为雁门郡守之位,就是感觉其完全有能力胜任太守之位;若是全歼一个鲜卑千人队算是小胜,那这种小胜近几年可曾有过?若说其为残暴弑杀之人,其又何必迁移全县之民进县城躲避?边境之县可有此等爱民之举?”司徒袁隗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刘宏说道:“王御史所言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杨赐说道:“陛下,若说其为残暴弑杀,那也是针对异族,否则其不会低价售粮,不会去解救众多被异族奴役之汉人,更不会把房子分配给无房之人,把耕地无偿分配给无地之人,更不会收养鳏寡妇幼之无法独存之人,相反,我感觉其乃世上少有的大善人,在座者又有几人有其爱民之善举?”袁隗这时已无退路,强硬的说道:“其上任之初,便把马邑三个家族的人全部抓捕,并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刑,连不满十岁的小儿都不放过,这不是残暴弑杀是什么?”杨赐说道:“诸位难道不好奇,在青黄不接的七月,鲜卑蛮夷为何南下?这个季节庄稼还未成熟,汉民尚且无食,他们能劫掠到什么?这岂不耽搁蛮夷放牧了吗?以前鲜卑骑兵可都是秋冬季节来劫掠啊。”袁隗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这老东西知道秘密了?杨家和袁家在朝廷中都是“四世三公”,属于竞争关系,相互排挤、打压是很正常的事情。杨赐的话引起在场人员的好奇,这个季节鲜卑南下,确实不合常理。刘宏问道:“杨太尉,为何呢?”杨赐说道:“陛下,我手中有并州刺史部张刺史刚刚送来的奏章。马邑县之所以没人敢去就任县长,边县危险只是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每次派去的县长都是被这三家族排挤走的;这次鲜卑骑兵南下,就是三家族请来的,目的就是逼迫马邑县长主动辞职,他们好继续在马邑作威作福;为了自身利益,不顾全县百姓之安危,这样的家族留之何用?”见杨赐如此说,袁隗心中一松,暗道好险啊,此时他已惊出一身冷汗;看来马邑县长已经给他留面子了;他原本还认为三大家族至死都不会承认通敌之事,他们被灭满门,秘密便被带入了坟墓,此事便无人知晓了,人算不如天算啊;看来这马邑县长确实有过人之处,以后不能明着与之为敌了,否则其肯定会把袁家的事情暴露出来。刘宏心情大好,笑道:“哈哈,杀的好,不亏为朕亲命的县长;诸位爱卿还有何意?”杨赐说道:“陛下,臣无异议。”“臣等无异议!”王允等人立即附和道。张让见事情到这一步了,该他出面了,绝对不能让这些士族得逞,于是说道:“陛下,臣有异议。”刘宏不悦道:“张常侍,你有何异议?”“陛下,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回宫后由臣慢慢为陛下解说。”刘宏不傻,知道张让肯定有秘密要奏,说道:“好吧,朕今天累了,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