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的攻势总算是平复下去,而前些日子田丰所担心的事情也一一发生,比如为何没有冀州援军前去援助钜鹿,清河?为何广平的守军不思突围?为什么会有那数千人往西面去……
一个个的疑问,现在都有了解释,只是为了这些解释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夜袭失败,中了辛评之计,损失的不仅仅是两万幽州军(其中包括了先前几日对邺城的攻击损失),更是让战神一般存在在幽州将士心目中的吕布受伤。雁翎金甲虽然防御极高,但在相接处却是留有缝隙,而在入得邺城之际,吕布虽然是挡开了大部分的箭羽,但还是不免被利箭所伤,连续的战斗更是让吕布血流不止,导致大量失血后的体力不支。纵然坚持带了最后,但是吕布还是抵不过人体的极限,在将近营帐的时候,以往安坐赤兔马上的雄姿也有微微颤抖。
等被颜良麴义等人救出重围,护送到大营的时候,强如吕布也是不免面色惨白,幸好还不至于昏迷。
“冀州军可攻来了?”虽受了伤,但吕布却还是关切军情,毕竟今夜韩馥是倾巢而出,居然还联络了并州军,也不知道是张扬的人马还是王匡。若说是王匡的道也罢了,若说是张扬的,吕布却是惊疑不定,因为依他与张扬的交情万万不可能如此,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麴义,魏续等将军陈兵数万在前,冀州军见无机会便退了回去”,言及并州军,颜良想起那白马小将,便对吕布道:“主公,当先有一小将为我等断后,若得幸免当勉之。”
“可在军中巡查,不可轻慢”,因见军师田丰在旁满目忧色,想起这段时间对己的劝告,可自己却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加理会,终是酿成今日大败,心中甚为愧疚,故而吕布勉力起身对田丰道:“今日之败皆是吕布之过,军师先前多有教诲却不得入耳,想之悔矣,却也只能一拜以示心中悔恨。”
田丰本心中还有几分气恼,见吕布如此,便急忙扶住道:“主公何必如此,田丰亦是有错,但此时却不是说这等事情的时候,而是要保全人马撤回钜鹿等地才是。”
吕布闻言点头称是,身上还是隐隐作痛,想不到自己征战数年,除了那次偷入洛阳以外,就以这次邺城之战最为凶险,而身上的伤也是再一次的提醒吕布,这个天下不是只靠武力就可以征服。本待多说几句振奋士气的话,却见在场众人面有悲色,吕布心中当下生出疑虑,便问道:“军师,军中各名将军可都安好?”
田丰就是知道吕布必定有此一问,但没想到他居然在受伤之中也能察觉到细微处,还问的这么快,不由面有难色,却是低头不语。
吕布眉头一皱,心知有异,急道:“是谁?”
田丰终是答道:“是皇甫将军,率军前去却中了流矢,怕是不行了。”
因为身中箭伤,虽然那箭身早就去掉,但那箭头却在肉中还未取出,吕布听得皇甫郦噩耗,却是扯动伤口仍然不觉,抓住田丰道:“皇甫他在什么地方?”自吕布随着王越到洛阳后不久,就与皇甫兄弟相识,其后千里相投,皇甫郦与吕布之间的情义早已经不似兄弟而胜似兄弟了,如今听闻这个消息,平日里极为冷静的吕布也是不由发急。
田丰就是知道皇甫郦与吕布的感情,故而得知皇甫郦重伤回营后,便召集众将领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吕布,想不到最终还是让他看了出来,此时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道:“在其本营中休息。”
见吕布这就要去探望皇甫郦,田丰怕害了他的伤势,劝道:“主公,你的伤……”
吕布大急:“皇甫郦是我兄弟,如何还顾得了此等伤口,速速前去。”
众人不再阻拦,而是随着吕布前去,一路不曾停留,直接来到了皇甫郦的大帐。未入得营帐就闻得一股药味刺鼻。揭开帐帘,皇甫郦其手下副将皆在帐中,只是面现忧伤之色。
吕布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急忙上前,不曾想皇甫郦面色苍白,冷汗布头,胸口一处殷红却是那伤口正自血流,中间一大块都已经染红,不想竟已经伤重如此。
“皇甫郦,皇甫郦……”吕布走过去,半伏在皇甫郦床头,轻声叫道。
呼喊良久,皇甫郦总算是有点知觉,微微睁开眼,见到是吕布前来,露出安心的笑容:“主公来了,我便安心了。”原来皇甫郦伤重至此也还在记挂吕布安危。
吕布如何不知皇甫郦的忠心,那裏面还夹杂着更多的兄弟之情,不想在失去王越,刘妍之后,就连他也是危在旦夕,心中无力,只是叫着:“皇甫郦,你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