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输了,但输得令人尊敬,也令人惋惜。
确实,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真正做到像张扬这样的爱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虽然看似愚蠢,但并不防碍文丑,沮授等人对其的敬佩之意,而黎城军民也皆是感动不已。
“张扬太守,听闻从前你与我家主公乃是交情深厚的挚友,为何这次还要听从你王匡鼠辈,抗击我军?”
不错,张扬虽然战败被俘,但是文丑等人却未对其加以约束,就如朋友一般,甚至有些客气,只因为当初出战之际,吕布曾言:“雅叔乃是真性情之人,若能保之,尽力保之。”
于此,文丑等人自然不会对张扬为难,连带眭固等人也是礼遇。
张扬闻言,叹道:“我与奉先虽有交情,当年他对我还有救命之恩,但是于国来说却是小恩小情,我乃大汉册立之上党太守,首要职务乃是保证上党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尔等擅自率兵而来,我若不起兵反抗,对不起天子隆恩,对不起上党百姓。”
公私分明,大概这也是吕布愿意亲近张扬的主要原因。
“太守此言却是差矣”,沮授言道:“太守本意却是不错,只是如何以为我家主公不能造福百姓?”
张扬道:“兴兵侵犯,徒然遭受战火,这也算是造福百姓?”
沮授又道:“请太守听我一言。当日主公尚在幽州,出兵数万侵犯韩馥领地,而沮授当时愧为冀州官吏也是竭尽所能想要抵挡主公进犯,最后却是战败被俘,也曾想归隐山林,但是却被主公多次邀请的诚意打动,记得当日主公对我言道:‘非是为了吕布大业,而是为了冀州百姓福祉,请先生出仕’,可叹我沮授常言自己心胸豁达却不及主公万分之一。”
“沮授这些话说来,难道是为了说明奉先贤明不成”,张扬笑道:“要是如此,便不必再说了。”
“非也”,沮授道:“当日我出仕之后,方才知道主公爱民如子,不但免了冀州百姓一年的赋税,就连以后也只是收三到五层的税收,更是注重当地的私塾,对贪赃枉法之事更是毫不容忍,一时间冀州为之一清,敢问张太守一句,并州可比得过冀州?”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自从丁原在外战死之后,整个并州其实已经四分五裂,在王匡,张扬,杨丑,严楮等人的各自为政之下,早就不复当年的奋战之州。
沮授见张扬不语,便又加把劲言道:“并州,外——边临鲜卑,内——群雄征伐,如此的并州才是百姓最大的祸害,况且我主乃是并州人氏,手下高顺,魏续乃是其心腹大将,更有侯成还是北平太守,由此可见主公又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家乡人。”
张燕闻言,大为意动,暗道:奉先手下果然皆人才,想我并州只怕真的无一人是其敌手,但身为一方郡守也不愿如此轻易被说动,毕竟身上还有一份责任,故而言道:“则注这般言语,果然有辩才之能,只是张扬却不能忘记身上的职守,莫要再多言,请速杀之,一解我心中愧疚。”
若要杀早就杀了,沮授暗叹一声,这张扬怎么如此愚忠,但得过主公吩咐,自然杀不得,细细打量一番心中已经是有了较量,便道:“当日出征主公叫我等不可伤害太守,今日虽使计打败太守,但实在不愿害了大人,既然大人不愿归降我家主公,我等自然也不好多加言语了,那就请大人带着手下的人马走吧,不过我军只提供三日之用的粮食,其余的就由交给大人自己解决。”
“此话当真?”不但不杀,反而可以自由离开,更加不可置信的是居然还能领着手下人马全数离开,这是如何伎俩,张扬心中疑惑,一时竟然不敢异动。
手下那些被俘的将领也是想到:“这沮授莫非是疯了,还是真如传言中主公与那吕布乃是生死之交,竟可如此。”
别说张扬一干人等了,就算是文丑,高顺等人也是身为不解,完全想不到沮授竟然会如此安排。的确,临行之际,吕布的确有不要随意诛杀并州军民的将令,但是这可是足足七八万的俘虏啊,加上城中十万百姓,可以说就此一战,沮授他们就是损伤了并州十分之一的有生力量,可是就如此轻易的放过了?!
身为并州人的高顺倒还好,只是那主将文丑当场起身怒道:“军师莫要开玩笑,这可是将近二十万的人马,岂能如此放过。”
沮授当着张扬等人的面,笑问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说实在的文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杀了,自然不可行,这不但是二十万军民,更重要的是这一杀,只怕与军中的并州将领难免交恶,更重要的还会尽丧并州民心,对主公如后的治理将产生难以估摸的伤害;但要是如此轻松放过,日后交战,岂非更是多出无谓的抵抗,对于文丑来说,这也是不可行,故而思前想后只得道:“至少等请示主公之后,方可做打算。”
沮授闻言却是笑道:“将军以为主公会如何做,还不是爱惜百姓,放过他们。”
文丑一时不能答,只得冷哼一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