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在下廖立,自公渊,不敢受将军大礼。”
刘备言道:“久仰公渊英名,多谈盛德,今获听教,甚慰平生。”
廖立笑道:“蜀中小吏,何足道哉!盖闻马逢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不知张别驾昔日之言,将军复有意乎?”
刘备听得廖立这番话,心中有数,看来廖立的确是可以作为心腹之人,不是张松说的就是法正已经对其言明,因而自己也就不打马虎眼,但面上却还是叹道:“备一身寄客,未尝不伤感而叹息。尝思鹪鹩尚存一枝,狡兔犹藏三窟,何况人乎?蜀中丰余之地,非不欲取;奈刘季玉系备同宗,不忍相图。”
廖立道:“益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今刘季玉不能用贤,此业不久必属他人。今日自付与将军,不可错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将军欲取,某当效死。”
玄德拱手谢说道:“尚容商议。”
当日席散,孔明亲送廖立归馆舍,与法正回府沉吟。
良久,那法正进言道:“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耶?”
刘备问道:“以公之意,当复何如?”
法正道:“江州不过一郡之地,且有荆州刘琦,诸葛亮为患,难以得志。益州户口百万,土广财富,可资大业。今幸张松、孟达为内助,此天赐也。何必疑哉?”
刘备叹道:“今与吾水火相敌者,吕布也。吕布以急,吾以宽;吕布以暴,吾以仁;吕布以谲,吾以忠:每与吕布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法正笑道:“主公之言,虽合天理,奈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封为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刘备闻言,乃恍然道:“金石之言,当铭肺腑。”于是刘备遂请军师张昭,同议起兵西行。
“此事可行”,张昭言道:“然巴郡太守严颜乃是刘璋心腹,死忠与其,我等若是要起兵,若不成功,只怕前阻于成都,后断于巴郡,再难成事,因而须得应付了严颜,主公才没有后顾之忧。”
当日刘备率数千人投靠刘璋,刘璋自然是大喜,第一他带来了不少将士与百姓,第二就是有刘备,张飞等英豪在,守土更是有了把握,因而虽然刘璋对刘备还是有些戒备,却还是将其放置在了江州(巴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叫巴郡太守严颜好生监视刘备,若有异动,可自行其事。
因而刘备虽然在表面上可以用抵御张辽率军入川,但一旦他有了非分之想,只怕不能将刘璋谋夺,这立足之地就要先去了,故而张昭也是有此疑虑。
刘备也道:“此人杀不得,其人忠义,在巴郡威望极高,若是杀了此人,则巴郡之地尽反本公,而且川中百姓只怕对本公也是记恨;只是又放不得此人,以免让其看出本公心意。”
这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倒是让三人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