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看苏婳又朝自己走来,以为她还要算账,不由吓了一跳。正高谈阔论的李儒和田仪也立时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看了过来。张辽看着苏婳款款而来,止不住摸了摸鼻子。对于苏婳这种迥异于汉家女子的泼辣风范,张辽倒是不怪罪,而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后世的女孩爽朗的性格一样,不过刚才自己确实是唐突佳人了,此时难免有些理亏,大感不好意思,便是苏婳继续找他麻烦,他也没辙,总不能像对待华雄一样饱以老拳吧,他的情商还没那么低。还好苏婳恢复了语笑嫣然的模样,让张辽微微松了口气。苏婳拎着酒壶径直来到他面前,张辽眨了眨眼睛,还没说话,苏婳便优雅的屈身一礼:“妾身方才失礼了,且陪酒一杯,还望张公子莫要见怪哟。”说罢她为张辽斟满了一杯酒,又让一旁胡姬给自己斟了一杯,敬了张辽,一饮而尽,颇有豪爽之气。张辽看到苏婳道歉,大松一口气,忙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张辽方才唐突佳人,老板娘莫要见怪就好。”苏婳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转身看向李儒和田仪,又为二人斟了酒,道:“方才让二位贵客见笑了,妾身再饮一杯,当作赔罪。”李儒忙笑道:“老板娘勿要客气,都是文远惹得祸,我与田主簿可是好生责骂了他一番。”田仪点头道:“正是!皆文远之过也,”张辽忍不住翻白眼,这两个重色轻友的无耻家伙。苏婳毕竟是经历多了应酬的场面,摆低姿态,妙语连珠,加上绝美的容颜,独特的异域风情,令李儒很快招架不住,精明尽去,满口吹嘘。连稳重如田仪也下了许诺,如果苏婳日后遇到什么刁难,可以去找他解决。只有张辽还略微清醒,毕竟是两世为人了,不过此时也是心猿意马,因为苏婳正好坐在他的身边。几杯过后,苏婳又让几个胡姬打开雅间纱帘,露出一个舞室,四壁花纹精致细密绮丽,格局也迥异于汉人风格。随着节奏明快的胡鼓三声响起,一个身着紫色舞服、头戴锦帽、足穿锦靴的胡姬袅娜入场,随着鼓声急促,笛钹伴乐俱起,那胡姬动作轻盈明快起来,舞姿变化多端,长袖旋转飞舞,如同天魔幻动,徘徊绕指,浑身环钏铃铛急鸣,与乐声相合,美妙动人。李儒和田仪看得连连击节赞叹,张辽看的也是目眩神驰,这胡姬的舞姿他也是前所未见,比前世那些舞蹈要美妙的多,不但尽显胡舞的刚健明快、飞扬奔放,又不乏婀娜俏丽、轻盈柔软。随着鼓声骤停,舞姬深深下腰行礼,张辽、李儒和田仪还沉浸在美妙之中,难以回神。随着苏婳素手轻扬,鼓声再次三击,这次进来的是六名舞姬,个个身着绯袍绿裤红皮靴,头戴纱巾,肩环佩带,手镯脚环叮当。这次的伴乐只有鼓声,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六名舞姬左手叉腰、右手擎起,足尖交叉蹬踏,飞速旋转起来,纱巾和佩带飘扬,左旋右旋,速度极快,最后只能看见舞袖而看不见舞姬的脸颊和玉背,鼓声激昂,看的几人热血沸腾。张辽看的大赞一声,忍不住对苏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绝舞?她们如此极速旋转而不眩晕,若是习练武功,必定身手不凡。”苏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焚琴煮鹤的言语大为嗔怪。李儒和田仪也忍不住喷酒,指着张辽,说不出话来。不过李儒和田仪也看出来了,苏婳言行举止明显对张辽更为亲近一些,李儒眼珠一转,突然把话题引导了张辽的个人婚姻大事上,提起昨日张辽对董卓赏赐妻妾颇感兴趣的事,一副热心肠要为张辽牵线搭桥的样子。张辽对李儒这番心思也有些无语,他剑眉一扬,还没说话,一旁田仪突然抚须笑眯眯的道:“文优何须劳烦他人,府上岂非正有女公子尚未出阁,品貌俱佳,若是配与文远,也是一件美事。”“果真?”张辽眼睛一亮,看向李儒。田仪这么实在的人,既然说李儒女儿品貌俱佳,那八成没错。本来高谈阔论的李儒立时瞪了田仪一眼,又警惕的看着眼睛发亮的张辽,连连摇头:“小女尚且年幼,未到出阁之时。”张辽嘿嘿贱笑道:“无妨,无妨,小弟等得,小弟等得。”李儒酒也不喝了,瞪大了一直紧眯的眼睛,看着张辽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文远,倒是咬定我了,你且宽心,为兄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娇妻。”张辽看他这幅模样,乐得哈哈大笑:“如此多谢李兄了。”娶妻之事他只当是李儒在酒桌上随意说的玩笑,却没想到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李儒的女儿对他来说无疑是视若珍宝,如今却被张辽这家伙惦记上了,李儒岂能不急。不久之后,李儒便真的为张辽找了一门娇妻,对张辽这一世造成了无法估摸的影响。当然,此时的张辽还不知道这番玩笑的后果。酒足饭饱,歌舞收息,张辽让杨汉、蒋奇各带一个士兵将醉醺醺的李儒和田仪各自送回府中。不过离开时,李儒醉醺醺的拉着张辽嘿嘿笑道:“文远哪,为兄看这胡姬酒家的老板娘对你颇是不同,可要抓紧机会哪。”张辽摇了摇头:“李兄想多了,她已另有所属了。”李儒遗憾的连连摇头:“可惜啊,文远哪,你的眼力还是差了些,你看到老板娘发髻上戴的珍珠没?”张辽道:“那串珍珠看起来不错。”“岂止不错?”李儒啧啧道:“单只那串珍珠,就价值千万钱,你想想她的家资该有多么丰厚?”头上戴的珍珠就价值千万钱?!张辽倒吸了口凉气,他发现自己确实低估了苏婳的财力了,这简直就是那类万中无一的顶级大富婆啊。早知道该好好拉拉关系,吃一碗大好软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