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手指在地图上又向西划到凉州:“何况还有凉州,马腾、韩遂、宋建作乱,联合羌人,足有十万人,一旦进入关中,占据三辅,则可轻易攻入雒阳,如烈火烹油,关东守牧纵然各怀心思,但见此机会岂能不趁火打劫?到时候四面皆敌,超过三十万,朝堂恐怕也会生了变故,内外交困,纵是孙子复生也乏回天之力。是以迁都长安,虽是下下之策,但也是一条生路。”听贾诩这么一分析,张辽不由动容,他知道历史上董卓打败了关东诸侯,只以为问题不大,没想到董卓当前处境竟如此凶险,一步不慎,就是万劫不复,难怪董卓会迁都长安!虽然迁都长安失了政治资本,只能保住半壁江山,但总比全军覆没的好。而且退据关中,也占据地利优势,只要布局得当,收复了凉州,整合兵马,也不乏再次争霸天下的希望。没想到贾诩这时却叹了口气:“汉人从此多难了,凉州羌乱不能平定,北方鲜卑起兴,如今中原内乱,非数十年不能安定,汉廷威信尽失,胡人得以趁势而起,数十成百年后,必成大祸。”张辽一听,不由悚然一惊,这是连五胡乱华的大势也能分析出来的节奏?!同时也代表着不看好董卓,推测到这天下迟早要大乱,董卓根本无法收拾残局。此时他再看向贾诩,心中已经对这个强认的师父佩服的无以复加了!娘的,这个师父他可是赖定了!打死自己也不放手,有了这个神级师父,他从此再也不用为别人的算计担心了。张辽目光炯炯:“师父,当务之急该怎么做?”“谨守小平津关,莫要被袁绍、王匡所趁,到时候董公问罪,你我谁也难逃。”贾诩淡淡的道了一句。“是!弟子这就去加强防御。”张辽却不敢丝毫怠慢,看贾诩神态,知道他要结束谈话了,便拱拱手退了出去。他如今是平津司马,谨守小平津关才是根本,谁知道袁绍会不会突然脑洞大开,突袭小平津,一旦小平津失守,那自己可就丢大人了,再也没脸说什么争霸天下了。他张辽的口头禅是:宁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要打也是他主动打,又怎能让别人先打。贾玑轻手轻脚进来大帐的时候,发现父亲还在盯着大帐门口看,眼睛微微失神,他心中有些奇怪,试探的问了句:“父亲?”贾诩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贾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又看向那副地图,陷入沉思。贾玑看到父亲在沉思,知道父亲在琢磨事情,不敢打扰,给父亲倒了杯热水,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不过就在贾玑要出门时,贾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文远机警,你跟着他也不错,大厦将倾,覆巢无完卵,或许你们的将来还要靠他了。”“是!”贾玑一怔,忙应了声,心中却是一阵自得,还是自己有眼光,早早就认了张辽作兄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高的评价一个人,能将他们托付,可见父亲算是极信任极看重他认的这个兄长了。……张辽回到小院,吩咐赵武几个头领去召集军士,传达取消休沐之令,安排好巡逻之事。他进了里屋,看到左慈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张小躺椅上打盹,屋里的火盆烘得人昏昏欲睡。当初张辽为了讨好贾诩,专门找人给贾诩订做了一副独一无二的躺椅,没想到左慈看得眼热,也让张辽去给他做了一副,每日闲的躺在上面睡觉。看到张辽进来,左慈懒洋洋的睁了一下眼睛,哼道:“又败给吕布了?”张辽摆了摆手:“我已经尽力了,不过奉先那厮就是个牲口,每切磋一次,都会发现他的武功还是深不见底。”“这倒是!”左慈咧嘴道:“吕布这莽夫的智商与他的武力成反比,都是深不见底。噗!张辽刚端起碗,一口水还没喝进去就全呛了出来,左慈这嘴巴着实够损,不过细想来这比喻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就是不知道吕布如果能听到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想要暴揍左慈一顿。张辽恶作剧的想着,突然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听贾诩分析时,自己心底闪过的一个看似怪异的想法,他拍了拍左慈的肩膀:“元放,黄巾、白波、黑山是怎么回事?”左慈眨了眨眼睛:“什么怎么回事?”张辽皱眉道:“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总感觉和五行有些关系?你们道门在搞什么?”“啧!啧!”左慈一下子坐起来:“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察觉这一点,果然有点小聪明。”张辽一怔:“果真有问题?快说来听听!”左慈迟疑了下,哼道:“告诉你小子也无妨,但不能乱说出去。否则你我都要倒霉。”“快说!”张辽有些不耐烦,心中却更好奇了。左慈哼道:“还不是南华几个老家伙搞得鬼。”“南华?”张辽瞪大了眼睛:“还真有南华老仙?张角的师傅?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什么狗屁老仙。”左慈撇了撇嘴:“不过是个老家伙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与于吉几个老家伙推演到道门将兴于汉末,昌盛数百年,几个老家伙便以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布局道门兴盛之事。”“五行相生相克?”张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用词。“不错,五行乃大道运行之根本,朝代兴替自然离不开五行之道。”看到张辽不以为然,左慈没理会他,只是接着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金在西方,显以白色,木在东方,显以青色,火在南方,显以赤色,水在北方,显以黑色,土在中央,显以黄色。后汉乃火德,火生土,故而南华收徒张角,传太平经,太平经中自有说法,张角颇有野心,便自号黄天,麾下称黄巾军,是以土代汉火德之意。”张辽哼道:“好一个火生土,还不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