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造出一百架攻城云梯,以吕布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纵使如此,宋宪侯成二人也并未推诿,同时抱拳应了声:是。次日的清晨,两三只雀鸟立于枝头,叽叽喳喳。与外面雀鸟的欢快相比,营帐内的气氛,已经快要低至零点。“吕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天,你就想拿下虎泽关?”一位河内的将军坐不住了,他也算是有过多年统战经验的沙场老将,如今敌我情况尚不明朗,吕布就说要在明天之内攻下虎泽关,这不是拿士卒的生命当儿戏吗?吕布扫视了帐内诸将一眼,淡然道:“斥探昨夜来报,鲜卑人已经从稒阳、临沃两处各抽调五千兵马而来,最快可能后天就能抵达。如若让其增援成功,就再无机会攻下虎泽,所以,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吕布想赶走鲜卑人援军抵达之前,一鼓作气攻下虎泽关,而河内诸将却以为应静观其变,徐而图之。“敢问将军,我军兵马多少?”一名中年将领起身,问向吕布。吕布看了此人一眼,如实答道:“不足三万。”“那虎泽关鲜卑人又有多少?”“一万有余。”这将领似乎颇为满意吕布的回答,捏了把下颚处的短髯,缓缓说道:“圣人有云,十倍于敌,围之;五倍于敌,攻之,将军可知乎?”吕布摇头。河内诸将见吕布不知,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到底是泥腿子出身,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敢统兵打仗。”诸人脸上不屑的神色尽显无遗。“圣人尚且不敢以两倍之数攻城,难不成吕将军比圣人还要厉害?”那将领特意加大声音反问了一句,见吕布没有答话,便又换了副教育后辈的口吻,学着老夫子们的模样,摇头晃脑道:“贪功冒进,可是会吃大亏滴。”“哈哈哈……”河内诸将被这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大笑不已,笑声里满是嘲笑和讥讽。如果曹性宋宪等人没被派去制作云梯,肯定会当场跟这些河内将军们打个你死我活。吕布对此置若罔闻,他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依旧淡然的说着:“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诸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名脖系红巾的将领冷哼了一声,当场同吕布叫板起来:“吕布,你要疯,带着你自己的人疯去,本将军恕不奉陪。”说完,便起身要离开营帐。此人名叫胡海,在河内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一方人物。看着离去的胡海,吕布轻笑一声:“我是先锋官,这里,我说了算。”走到门口的胡海脚步一顿,吕布这句话算是踩到了他的痛处,一个寒门出身的家伙,凭什么爬到他们头顶,颐指气使,耀武扬威?胡海转身走回到吕布面前,将双手撑在桌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年岁比他小上许多的青年,冷笑起来:“吕布,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当根葱了,不要以为有张懿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叫你一声将军是给你面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算老几?”“不要以为娶了严家千金,就能飞上枝头成为凤凰,家禽永远都是家禽,上不得台面。”“嘁,说起来,那严家小姐也是作贱得紧,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生活不过,却跟着你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胡海口中喋喋不休,像只嗡嗡嗡的苍蝇。吕布自认脾气比起上一世好了许多,为了驱除鲜卑人,他能忍的都忍了。可这些人,总是喜欢仗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得寸进尺。吕布仰头,朝胡海轻轻笑了笑,伸出右手勾住胡海的后脑勺。随即,在所有人疑惑的表情中,猛地往下狠狠一拉。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那张祁木质的案桌裂成两截,胡海趴在地上,倒在两截断裂的木板之间,额头上血迹淋漓,血水顺着脑袋流过面庞。刚刚还硬气十足的他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帐内诸人被吕布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得懵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那胡海,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啊!吕布并未起身,任由胡海在自己脚下哀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也不去看众人傻眼的惊愕表情,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毫不为意的小事。待到胡海的哭号声小了下去,吕布才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扫视了一圈帐内诸人,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霸道:“你们骂我可以,说薇娘,不行。”诸人不敢接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吕布,下一个就拿自个儿开刀。通过胡海的前车之鉴,他们算是明白了,吕布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能立马动手。难道他就不知道,古人常云: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最为可恶的是,这厮的武力还强得离谱,跟他打斗,吃亏的估计永远都会是自己。见没人答话,吕布便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的出身,不过没关系,不愿随我攻城的,我也不勉强。”“明天你们就留守营中,虎泽关,我亲自去取。”说完,吕布起身朝帐外走去,留给还在发愣的众人,一道高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