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士卒们意犹未尽,担任司正的张辽宣布比赛结果,比分四比三,高顺队获胜。“如果头儿那一脚没射到门框架上,就是平手了。”输了比赛的曹性颇为懊恼,目光看向高顺那边,透着一股子忿懑。吕布对此倒是看得很开,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相反,他通过这场蹴鞠赛,明悟了许多道理。简简单单几个人布开的阵,他指挥起来都尤为费劲,倘若将来哪天让他坐阵指挥上万兵马,那还不得要了老命?要学的,依旧还有很多啊!吕布心中感概,随后将手下一众将士,招至帅帐议事。大帐中,众将按照军衔职位依次落座。坐于主帅位的吕布扫视一圈诸将,唯独少了李肃。吕布与李肃是同乡,故而对其印象较深,况且李肃在军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如今没见到人,吕布难免有些纳闷儿。后来才得知,李肃被调去了郡城,担任贼曹掾一职,负责执掌牢狱刑法,审问犯人。而跟随吕布参与平叛的姜冏,此时也同样不在帐内。吕布将他留在了凉州,并拨给他一百狼骑,令其密切注视凉州局势。东羌人只是盟友,这种盟友关系究竟是铁打的还是泥捏的,目前还不好定论。吕布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同盖勋谈过多次,让他帮忙照拂姜冏。如果可以的话,吕布想将姜、盖两家也连在一起,组建新的武装力量形成第三股可以平衡凉州的新势力。当然,这目前也仅仅只是构思而已。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稍微迈得大了,就容易扯着蛋。吕布倒是动过凉州的念头,但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有那么大的胃口,也没那么大的饭量。只怕到时还没吞下凉州,自个儿就先被撑死了。收回思绪,吕布看向众人,语气温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军营内外的事务,辛苦大家了。”众将闻言,皆是抱拳以向,齐声说道:“将军言重。”吕布微微点头,询问起来:“如今军中粮草物资,士卒配备如何。”离开五原一年半,军营里具体情况,他心里是真的没数。对此,高顺起来作了详细汇报:“战马还剩两万四千匹,军屯开荒共十万亩,虽然量产不高,却也基本可以不依赖朝廷,自给自足。军中在编士卒八千人,陷阵营八百,狼骑营两千,飞骑营四千,冲骑营重建,填充了黄巾降卒一千二……”小半会儿后,高顺才汇禀完毕。“发展得这么快?”吕布吃惊不小。“这还不算军屯的八千黄巾卒,为掩人耳目,没给他们配备军甲兵器,并给他们上了五原户籍。如果将他们扩充进来,就是一万六千人的军队。”郝萌补充起来,面色略显激动。不仅是郝萌,其余诸人也是目光矍铄。能够坐在帐内的校官军侯,无一不是吕布的心腹班底。他们可谓是跟着吕布,血战无数,从最底层的士卒百夫长一步步爬上来的。回想起那个时候,他们手下才几个人啊,就连吕布,也不过只是个区区的百夫长而已。如今呢,一万六千人!这是个什么概念?远的不谈,就拿并州来说。经过前几年的战乱,并州元气大损,土地房屋破坏严重,整个州境内的兵力撑死不过四万人。而如今吕布麾下就能调齐一万六的兵马,并且还是战甲装备应有尽有的那种,就连屯田的八千黄巾士卒,也都是历经战火洗礼的沙场老卒。如果此时吕布生出二心,来个南下入关突袭,趁机将并州收入囊中,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事情嘛,闲得蛋疼想想还行,真要实施起来,估计覆灭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朝廷不会允许,并州郡内的世家豪强,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能不能坐稳一州之地,自身的实力占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盘踞城内的世家。他们承认了你,你才能够坐稳,否则,就别想安生。当年,号称百万的蛾贼之乱,仅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被镇压了下去,为何?在普通百姓看来,皆是因为官军的强行镇压,才能够平息此乱。而吕布作为参与者之一,却是熟知不少内情。叛乱爆发的时候,蛾贼抢占了先手,攻掠城池无数,使得朝廷大为震动,天子甚至差点因此御驾亲征。然则好景不长,由于蛾贼们的强抢豪夺以及对世家豪绅的公然屠戮,引起了各地世家们的不安与仇视。原本许多打算作壁上观的家族,在得知蛾贼的暴戾手段之后,唯恐会重蹈覆辙,也都接连站了出来。那些有名望的人物们振臂高呼,以致平日里受他们恩惠的百姓纷纷前来助拳。再加上他们主动出钱招兵买马,又派族中杰出子弟给官军作行军规划,如此一来,官军实力自是大涨。蛾贼人数虽多,却大多是字都不识,更别谈什么行兵布阵,全凭人数来取得胜利。一旦败退,就彻底成了群乌合之众。原本以为起码能够支撑三年五载的蛾贼,仅仅九个月的功夫,土崩瓦解,逃散山林。事态的转变,令不少人瞠目结舌。那也是吕布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无形力量的恐怖与可怕。话题扯的有些远了,重回正题。吕布随后又问了些军中事务,诸将挨个起身作答。了解完毕,吕布在散会前,对众将下达了新的命令:“五日之后,把营中所有骑卒全部召集起来,随我去朔方郡边走上一遭。”诸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摩拳擦掌,当兵训练不打仗,那多没意思。“将军是打算去找匈奴人?”高顺出声询问。吕布不置与否,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明摆着板上钉钉的事情。“严郡守之前打过招呼,让我们不要插手这档子事儿。”高顺继续说着。四哥不想给五原添祸,可我吕布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吕布站起身躯,语气里透着股从容淡然。那是我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