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出此言?”堂内之人听得韩豹如此小觑,皆是尤为好奇。韩豹抚了把髯胡,表现得尤为自信:“我且问尔等,倘若是你们统帅大军,当在何处下营?”堂内之人若有所思的思忖起来,不久,便有人答道:“若是依附有险要,应该当道下寨或是据水结营;若无,则应选空旷之地,排开驻营,互为呼应。”韩豹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不算难,但凡读过兵书之人,都懂这其中道理。“陈主薄说得没错。”韩豹点头表示同意,“可如此浅显的道理,那张辽小儿竟然不知。你们猜,他将军队驻于何处?”众人自是不知。韩豹也不卖关子,哈哈大笑:“张辽小儿把他那几千兵马,全都安放在了密林之中,此乃自取灭亡之道,亦是老天助我!”“倘若吾率轻骑袭之,诸位,结果如何啊?”韩豹走下梯阶,满是自负的挤眉笑道,就差把得意写在了脸上。诸人一番思索,皆是深以为然。看样子张辽是真不会领兵,所以才会将军队驻扎在过于密集的丛林。别的不说,万一营寨失火、或是遭遇变故,不等敌人来袭,就自个儿先乱了阵脚。听闻其祖父是已故的名将张仲,可惜了,老将军一世英名,这个孙儿却是騃童钝夫,难堪大用。“传我命令,令驻守城南的五百骑从即刻起养精蓄锐,今夜三更,随我前去劫营!”韩豹说得豪迈,如是胜券在握。“将军,五百骑会不会太少了?”担任主薄的陈壬有些担忧。“陈主薄无须担心,五百骑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韩豹当着众人面夸下海口,如今张辽在他眼中,就和玩泥巴的孩童无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并且还大言不惭道:“今晚,我便亲自去教教张辽小儿,什么样的人物,才配为统军之将!”时光流逝,当黄昏带去最后一丝金灿的余晖落下山头,田地里的农夫们直起了身子,扛起农锄,陆陆续续开始返家。韩豹换上了锁子甲,戴上兜盔,去往南边的军营。夜幕降临,渐至夜深。军营中,坐在宽大帐内的韩豹怀抄双手,神色平静,闭着双目似在养神。从吩咐完军中将士之后,他便一直在此坐着,未曾挪动半步。“将军,子时已到。”不知过了多久,脚步窸窣,有士卒进帐禀报。子时,也就是三更。韩豹缓缓睁开眼眸,兴奋和杀戮,同时并存于眼中。他从位置上起身,掀帐走出外边。灯火阑珊下,五百骑卒俱已集合完毕,蓄势待发。韩豹扫视一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骑上马背,手里马鞭往前方一指,口中大声激励喝道:“众儿郎,随本将军杀贼,出发!”哒哒~哒哒~~清脆的蹄声悠扬,五百骑风一般的驶出了洛阳。一路飞驰,惊起了无数入眠的飞鸟。“将军,前方便是敌军驻营。”半里之外,韩豹领着的五百骑勒马收脚,齐齐望向前方。位于丛林中的驻营浮现出模糊的轮廓,点燃的灯火忽明忽暗,由于树木交错,很难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倘若再往前,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引起敌军戒备。反正现在夜已深沉,张辽小儿应该早已睡下。韩豹心中如是想着,手中不由攥紧了刀柄,眉头低沉着朝身后将士喝道:“立功就在今夜,儿郎们,随本将冲杀敌营!杀~~~”一声长啸之后,韩豹拍马挺先发起了冲锋。身后骑卒见状,皆是大吼往前冲去,口中杀声大震:“杀啊!杀~~~”扑啦啦!感受到这股子强烈杀气,丛林中,飞鸟尽去。半里路的距离,快马奔冲,也就一两个眨眼的功夫。率先冲进驻营的韩豹横刀在胸,一圈扫视下来,居然连个巡逻的士卒也不曾见到。后方的骑卒接二连三的冲了进来,手中长枪对着那些宿营的军帐就是一通乱刺。然而诡异的是,在他们的刺扎下,居然没有半点哀嚎的声响。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的下了马,走进帐内一看。果然,里边一个人都没有,空空如也。接连看了好几处后,皆是如此。一座空营!燃烧的木柴噼里啪啦,在这一瞬,似乎变得格外刺耳。“将军,这座军营里,似是没人。”听得士卒禀报,韩豹的脸上闪过一抹愕然,今天下午的时候,斥候还来禀报过,张辽的军队就在此处扎营。可如今,怎么就成了一座空营?张辽等人,又去到了何处?莫非是……吕布有了其他变动?韩豹在马背上自言自语起来,这个时候,他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中计上当。因为在韩豹看来,年仅二十出头的张辽,是绝不可能会具备这般敏锐的战略意识。正当韩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杀!杀!杀~~~”陡然间,喊杀之声大震,从丛林的四面八方传来。韩豹及麾下将士赶忙勒马回头,无数的火光,将他们笼罩在了军营中央。“将军,咱们中计了!”旁边的副将面色焦急。这还用你提醒!韩豹没好气的瞪了副将一眼,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清楚眼下的局势。“莫要乱了阵脚,跟在吾之身后,随本将军杀出一条血路!”马背上的韩豹提刀大声呼吼,能够被王匡派来镇守洛阳,他自然是有些本事。既然袭营失败,在敌我实力悬殊差距巨大的情形下,此地自是不宜久留。韩豹心中明了。除非,能够在乱军之中,找到敌军主将!然则方才的一番寻视,韩豹都没能找到疑是张辽的人物,如今再找,恐怕也只会是浪费时间,耗之无益。“听令,突围!”伴随着韩豹的一声大喝,身后五百骑卒开始同时朝着洛阳方向发起冲锋。与此同时,突围方向的前方。“麴稜。”“末将在。”面容嗜血的汉子抱拳应道,这位他白天还看不起的青年,此时竟有一种令他想要膜拜臣服的冲到。“那个副将交给你,韩豹,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