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箭矢破空而去,在远处大营火光的映照下,宛若一道流星。夏侯渊正聚精会神瞄着逃跑的几人,根本没有丝毫防备。激射而来的利箭钉穿了他的手掌,夏侯渊痛得呜吼,扣弦的三支箭羽跟着失控脱手而去,射向高空偏离了轨道。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急速望去,一个带着斑纹面具的怪人出现在了夏侯渊的视野之中。在怪人的身后,还有五六百人规模的吕军骑军,看起来很是不好对付。夏侯渊伤了手掌,不能提枪再战,周围的士卒混战成一团,快要分不清敌我。越往后推,局势越是不利。夏侯渊很清楚这点,但他心里万分不甘,明明已经抓住了吕布的女儿,却被人半道抢走,还让自己还伤了手掌。着实可恨!好在夏侯渊是读过兵书的人物,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他强压下心头火气,呼吼一声:“我们走!”曹军将士听得撤退命令,缩回跟在夏侯渊的身后,急速往回退去。“将军,是否需要追击?”旁边的骑卒抱拳询问。面具下的脸庞看不清喜怒,马忠摆了摆手,他来此并非是为了击杀敌军,而是陈宫在营里找了许久,都没见着小铃铛,所以让他赶紧带人来寻。马忠先去了右边,负责在右翼阻击的侯成满脸茫然,直言并未见过小铃铛的身影。于是马忠又绕上一圈,沿途寻找。好在让他给赶上了,要是再慢上一步,等到夏侯渊的羽箭射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马忠拍马过去追上了小铃铛,他让手下负责收拾起残局,然后翻身下马。见到熟悉的叔父,小铃铛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她一头扑进了马忠怀里,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中,忍不住嚎啕起来,眼泪扑簌:“马叔父!呜呜呜……”这个昔日在长安城里无法无天的小魔王,终于尝到了害怕的滋味。以前在望楼上,远远看着父亲在战场上驰骋冲锋,如出无人之境。亲身经历过后,才觉得战场厮杀,远比想象中的可怕!这也是马忠第一次见到这个活泼灿烂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看着都让人心疼可怜。他本想伸手去抚小铃铛脑勺的秀发,安抚她不必害怕,可手伸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缩了回来,单膝跪地请罪:“末将营救来迟,还请大小姐恕罪!”小铃铛抹去眼角泪水,让马忠起来。“司马仲达呢,他不是负责左翼的行动指挥么,怎么能让你亲身涉险!”在那张看不见脸的面具之下,积攒着大量怒气。提起这个,小铃铛刚刚抹去的眼泪,不争气的又再度夺眶而出,手指着刚才和夏侯渊交手的地方,哽咽说着:“好像在那边,快要死了!”要是自己没有娇蛮任性,司马懿也不会豁出性命的去救自己。都怪我,害了大家!小铃铛埋低着小脑袋,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懊恼和悔恨充满了心头。马忠闻言,跟在小铃铛的身后过去寻找。好在这边地方不大,很快便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司马懿。不过看他模样,显然伤得不轻,浑身上下伤口不少,重创也有几道,处于昏迷之中,没了知觉。马忠蹲下身躯,伸手探了探鼻息。“马叔父,仲达哥哥会不会……”小铃铛焦急的询问,生怕司马懿会因此有个万一。马忠微微摇头,示意小铃铛不必担心,好在还有口气儿,先抬回营里再说。这边的战斗告一段落,曹操在许诸的护卫下,也是成功冲出吕军大营。夜色漆黑,慌乱逃窜之下,曹操自个儿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点燃火把,只见四周树木丛杂,山川险峻。“此地是何处?”曹操问。“回主公,此地是平丘之西,定陶以北。”警惕着四周的乐进回答起来,他之前来此勘察过一次,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哈哈哈……哈哈哈……”曹操左右瞅了小会儿,忽地大笑不止。他这一笑,把众人给笑懵了,皆是莫不这头脑,这是什么操作?莫不是主公给整得失了心智?曹操见众人有疑,挥扬起马鞭大有指点江山之意,笑说起来:“吾不笑别人,单笑陈宫无谋,郭嘉少智。若是吾用兵,须先在这里伏下一军,来个以逸待劳。就算我等纵然脱得性命,也不免损伤惨重,他们连这点都想不到,也不过如此尔!”曹操的笑声还未静下,不远处却也响起了爽朗大笑声:“曹孟德,吾在此候你多时矣!”伴随着笑声,前方忽然亮起许多火把,一大群吕军将士堵住了去路。为首者手持大斧,**一匹乌青色骏马,身披银灰轻甲,乃吕布麾下大将——徐晃。徐晃话不多说,直接招呼身后将士扑杀上前。杀啊!杀啊~吕军将士们喊杀震天,抄起家伙就往前冲,个个面露兴奋,惊得曹操心头发颤。危难之时,好在还有人保持着冷静,有着‘曹家千里马’之称的曹休同乐进说道:“文谦,你在此阻拦拖延,我带主公从右侧突围!”乐进临危受命,点头应下。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主公逃出生天!看着冲杀过来的徐晃,乐进攥紧了手中染血的长刀。有了乐进的掩护,曹休和许诸强行从右侧破开一道缺口,带着曹操继续逃难。不知逃了多久,后方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待曹操收缓了马蹄,才发现跟在左右的士卒,仅剩百人不到,个个灰头土脸,看起来格外沮丧落魄。“都歇歇吧!”曹操在许诸的搀扶下,滑落下马,叫士卒们就地歇息。随后,曹休又派了精力较好的士卒前去探路,他自己则与许诸,护卫在曹操左右,密切防范着四周的一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过多久,前去探路的士卒快马回来,单膝跪地在曹操面前,拱手禀报:“主公,前方发现有两条道路,皆能通往荷山,咱们该走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