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你想赢这场仗,可问过我掌中画戟!”背负帅旗的吕布横戟立马,遥指前方曹操,口中虎啸冲天。那股睥睨世间的霸道气势,令周围曹军心生崇敬的同时,亦是胆战心惊,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将吕布重重围住。面对吕布的怒喝,曹操丝毫不惧,反倒大笑起来:“有些时日没见,奉先风采更胜从前,但是这场仗,你赢不了!”与吕布所流露出的霸道不同,在曹操身上,更多的还是枭雄的沉稳气质,以及对战局把控的自信。战场中,随着豫州陈、李两位将军的加入,曹军已经慢慢扳回劣势,反倒是之前士气高涨的吕布军,在豫州军的冲击下,渐渐落于下风。长耗下去,赢的肯定会是他们!吕布显然也清楚眼下局势,目光瞄向曹操,凝沉起眉头,如今之计,唯有擒贼先擒王了。不过有典韦和曹操的亲卫军在,想杀他,恐非易事。就在此时,原野北方有一支三四千人的军队悄悄摸向了战场。与投入战场中的二十余万士卒相比,这点兵马简直九牛一毛。但问题在于,如今双方将士都已杀得疲了,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这点兵马,却足以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走向。没有亮明旗帜,不知是敌是友。吕布心中忐忑。曹操同样也是心头一沉,要是这个时候吕布还有援军,那即将到手的胜利,恐怕又要往后延上一段时间了。不用多说,这支队伍,自然是赶来捡漏的河北将士。来到战场外围,领军的大将麴义将手掌搭在眼眶上面,眺望起战场局势。“啧啧啧,还真是惨烈啊!”麴义砸吧着嘴,脸上没有怜悯不说,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如此大规模的会战,估计曹操是把整个兖州的兵力都推上战场了吧。麴义收回目光,看场中局势,各处开花,已然是乱成了一锅粥,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麴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于他而言,无所谓卑鄙与不卑鄙,只要能赢就好。紧随着,麴义同身旁士卒吩咐一声:“摇起旗帜!”将令传达下去,一直偃旗行进的河北将士在此刻终于亮明了旗帜。袁字帅旗,麴字主将旗,以及其他副将旗帜。曹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小眼闪烁着光芒望向吕布,哈哈大笑:“奉先,这是天要灭你,可不能怪吾!”这场仗若是赢了,运气好,可能会将吕布军全部歼灭于此。退一万步讲,纵使不能全歼敌军,吕布至少也会元气大伤,没个三五年的功夫,肯定缓不过来。见到麴义亮明旗帜的瞬间,吕布的心沉入了海底。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撤,要么继续打。现在下令撤退,应该还能保存三成左右的兵力,但是如此一来,肯定会有许多士卒逃不过曹军掩杀,而且也对不起已经阵亡的将士。真是决策上的大意啊!吕布紧皱着眉头,权衡利弊之下,他很快便拿定了主意。事到如今,与其夹着尾巴逃走,还不如与曹操赌上一把!…………一个时辰前。吕布军,菏泽大营。相比往日的巡卫森严,如今的营寨几乎成了一座空营。人手少得可怜,只剩下些负责后勤的杂务兵,以及随行的医郎。除此之外,吕布麾下最为强力的狼骑营也留了下来。吕布没有让小铃铛和小儿子随他一同作战,毕竟此番战役凶险,不比寻常。为了这对儿女的安全,吕布不惜将狼骑营留下,纵使曹军心生歹念,中途派人袭营,有狼骑营在,也能护得儿女周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狼骑营的士卒们在外边大声讨论起此番战役的胜负,从他们粗莽乐呵的语气听来,无一不是坚信自家主公会赢。听得外边将士的酣畅笑声,营帐里烤火的小铃铛好奇询问起来:“姐夫,你觉得爹爹会赢吗?”凶性十足的食铁兽懒洋洋的趴在火盆旁,硕大脑袋依靠在小主人的腿上,美滋滋的打起盹儿来。郭嘉眼轱辘打转,瞅着这头黑眼白皮的大型凶兽,传说上古时期,黄帝打蚩尤的时候,**坐骑就是这货。听得小铃铛发问,郭嘉没作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声:“你以为曹孟德很好对付么?”“父亲不是说他死了吗?”小铃铛偏着小脑袋,满是纳闷儿。“死了?嘿嘿,未必吧……”“姐夫,听你的口气,怎么感觉你和曹操像是老熟人一样。”面对小铃铛的好奇,郭嘉搓了搓手,微微扬起脑袋,回忆起往事:“不算很熟吧,有过几面之缘而已。那一年,以张角为首的太平道兴起作乱,朝廷将其定性为蛾贼。那个时候,你应该满月不久,你的两个弟弟还没出生。当时,我和徐元直被蛾贼抓去充数,你父亲、曹操、皇甫嵩这些汉朝将军奉命南下征剿,曹操以自己为诱饵诈城,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在城下,我在城上。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有一种感觉直冲脑海,城下的这个男人,注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别说,当时我还真的挺欣赏曹操。要不是戏策那老小子算计我,还有你家父亲,也就是我那丈人,硬把我绑去了并州,指不定我现在已经是曹营的大谋士了呢!”郭嘉口气揶揄,半开玩笑的说着。“曹操没死,姐夫你怎么不告诉父亲?”小铃铛语气有些埋怨。“我说过的啊,可当时徐晃拍着胸脯表示,是他亲眼看见曹操的遗体摆在那里,不会有假。所有人都信了,我也懒得再提,好话不说两遍。”郭嘉耸了耸肩,对此表示无奈。而且就大战之前的氛围来看,作为主帅的吕布明显太过于自信,欺曹昂年幼,所以明知曹军用的是缓兵之计,也不阻断,就想让曹军势力汇集在一起,再一口吞下。这些年赢得太多,心态上有些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