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看来,是没得谈了。吕布心中惋惜,翻身上马,幽寒的画戟在掌中旋转,然后往后一拖,面向张燕问道:“你想怎么个打法,是直接一起上?还是与吾单打独斗,以报父仇?”见吕布夸下如此海口,张燕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是自尊心骄傲万分的人物。“吕布,我知道你武艺天下精绝,可我父亲命丧你手,还有杨凤、以及众多儿郎皆死在你的手中,今日,吾誓杀汝!”张燕攥握青麟枪,催马上前,眼眸中充满战意,似是要与吕布一决高下。前方的贼兵们主动让开一条道来,脸上的表情无比振奋激动,不愧是燕帅,即使面对天下第一的强者,居然还能生出与之一战的勇气。“燕帅,加油啊!”“燕帅,威武!”身后的贼兵喽啰们挥动着刀兵,大声加油助威,希望他们的燕帅,可以打破吕布不败的神话。吕布见张燕欣然应战,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样也好,直接省了一番厮杀的功夫,只要擒得张燕,剩余的喽啰们自然只剩丢盔弃甲的份儿了。两人各自来到阵前,与此同时,上万道目光投了过来。“张燕,吾再问你最后一次,降还是不降?”吕布低沉着嗓音,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直接朝张燕碾压过去。山间的清风吹拂,带动得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张燕闷哼一声,吕布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压得他心中发憋,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本以为吕布已经踏足一流境的水准,如今看来,应该快至巅峰状态,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张燕暗咬钢牙,心中问了声,能赢吗?誓杀汝!一声激喝犹如醍醐灌顶,张燕当即闭上双眼,当他再度睁开双眸时,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浑身气势上涨,竟无视了吕布的威压。吕布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此人心志倒是格外坚韧。倘若方才能够摧毁张燕的心理防线,一合就能将其击败,现在看来,估计能在他手中撑上三五合了。“废话少说,受死吧吕布!”张燕趁着这股拔高的气势,猛地一夹马腹,快速冲锋上前,手中锐利的枪尖划破虚空,直取吕布心窝。他此时正处在二流境的巅峰,随时都可能突破。在此之前,张燕也杀死过一流境的强者,所以在他心中,即便吕布强大无比,也未必没有击败和杀死的可能。长枪如闪电般破空而出,枪尖绽放开白芒朵朵,即使是在白天,也极为耀眼生寒。后方的贼兵们看得呆了,脸上既是震惊又是兴奋,不愧是他们的燕帅,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好枪法。”陈卫不禁轻赞上一声,他也是使枪的好手,枪术要诀在他心中早已滚瓜烂熟。张燕的这一招起手式,就很漂亮,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迅捷而不失力道,行云如流水,比起之前遇到的所谓贼将,不知强了多少。只可惜,他遇上了主公。陈卫在心中替张燕感到惋惜。吕布凝眸,枪尖刺来的轨迹,在他眼眸中无限放慢,在即将刺进他心窝时,吕布手中画戟摆动,向旁边看似随意的挑动,便轻而易举的拨开了长枪。强烈的杀招瞬间烟消云散,观战的贼兵们惊得快要掉了下巴。就连张燕本人也是心头一沉,吕布随随便便一挥,便挡下了他的一记杀招,此人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可怕。可张燕并未就此气馁,若是起手便将吕布杀死,那他才是会怀疑,所遇的对手究竟是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飞将军了。长枪在半空挽转出一道枪花,继而向上一挑,直逼吕布咽喉。当真是招招致人性命。可吕布岂会让张燕如愿,画戟横陈胸前,拦下青麟枪的去路,只听得‘锵’的一声,两杆兵器便来了一次硬碰,僵持在了一起。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次交锋似是不分胜负。“燕帅,好样儿的!”贼兵们兴奋得脸色通红,只管一个儿劲儿的加油呐喊。喽啰们喊得欢快,可实际情况如何,只有交手的两人清楚。张燕心里叫苦,本想借此与吕布斗力,结果倒好,纵使他卯足了力气,那杆压在枪头的画戟,也根本不动丝毫,沉如泰山。这厮好大的力气!张燕因卯力而憋红了脸颊,反观吕布,未曾有半分锁眉,脸上表情甚至表现得淡然十足,好似没有使劲儿一般。无奈之下,张燕只得顺着画戟,按下枪头,撤回刺出的长枪,准备另寻破绽。“来而不往非礼也,且试试吾这一戟。”吕布眼眸里露出一抹戏谑,随手一戟挥出,看似平凡的一戟,却加入了他独有的‘势’。画戟挥来,张燕余光望去,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他竟觉得吕布挥戟的速度很慢,他甚至都可以清晰的捕捉到画戟的运行轨迹。然则当张燕正准备竖起青麟枪去抵挡时,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动作比画戟的速度更慢。我这是怎么了!张燕心中巨震,眼看着方天画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靠近,可他全身却仿佛被施了减速的术法,根本快不起来,如同龟速。倘若再不迅速些,他就会被这锋利的戟刃取走性命!快一点!快一点!快啊!快啊!张燕心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双眸满是不甘屈服的战斗意志,他浑身四肢用尽力气挣扎,像是要挣脱开缚住自己身体的‘蛛网’。此时,戟刃距离咽喉已是近在咫尺,可以清晰感受到那股透着杀戾的寒意。吼啊!千钧一发之际,张燕死咬牙门瞪向吕布,眼角渗出血水,发出怒吼长啸。在这一瞬,他紧绷的身躯忽地松弛开来。那些束缚着他身体的‘蛛网’,也尽数散去。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彻底舒张开来,从头到脚,都觉得轻松无比。他挣脱了束缚,迎来新生。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喜悦。我,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