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仍旧担心,却让吕布给强压了下去。随后,父子二人动身,去往长安。吕布走后,营地更是冷清许多。熟睡的郭嘉也在睡梦中被人唤醒,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回帐就寝时,途经一处,却发现阴暗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独坐,似乎正喝着闷酒。“仲达,瞧你这样子,似乎不开心呐!来,把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郭嘉走了过去,在司马懿的身旁坐下,满脸揶揄之色。司马懿微微侧头,见是郭嘉,脸上抑郁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尽量露出笑容:“郭祭酒,你可是说错了。在下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在为大王的凯旋感到开心,所以在此痛饮美酒……”“停停停,鬼话你就少跟我说,难道我还看不透你小子?”郭嘉打断了司马懿的话语,这些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你这小子远比你大哥聪明,知道功成身退,心眼儿又多。当初你交还幽州兵权,眼睛都没眨。你跟我说说,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让你这般吃瘪难受?”郭嘉颇为好奇的询问起来,同时手中也顺过一坛美酒,先把腰间的酒葫芦灌满,然后酒水下肚,咕嘟咕嘟,那叫一个舒坦畅快。“郭祭酒既然不信,在下也没有办法,时日不早,我该回去歇息了!”司马懿自是不肯实话实说,但他被郭嘉盯得难受,因此起身告辞。郭嘉对此也不阻拦,目光看着司马懿起身。“是小铃铛吧!”待到司马懿刚走几步,郭嘉冷不丁的开腔,一针见血。听闻‘小铃铛’三个字,走着的司马懿脚步一顿,背对郭嘉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痛苦,自然摆动的手臂,此刻也攥紧了拳头。但也仅仅只是顿了刹那,司马懿便回过神来,也不回头,继续往前走了。“可惜啰!”司马懿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郭嘉法眼,他笑着起身,微微摇了摇头。…………月光皎洁,洒下淡淡清辉。辽阔的平地上,地势开阔。吕家父子二人漫漫走着,偶有清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走上许久之后,做父亲的吕布开了口,他看着前方牵马的小儿子,语气轻和:“蛮儿,听说我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你和青童相处得不好。”吕骁脚下前走,脑袋却是转了过去,他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很坦然的说着:“孩儿和兄长性情不和,相处不好,也是难免。”吕布听得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方才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宴会的时候,两个儿子间的互动几乎没有,所以吕布才觉着两兄弟之间可能存在隔阂。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篆儿性情温和,素来不与人相争,你们两人如何会起冲突?”吕布对此略有狐疑,即便两兄弟起了口角争执,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情,篆儿肯定会让着弟弟。“连老爹也觉得,是我故意为难阿兄?”吕骁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语气也随之低沉了几许。“不是我觉得,而是从小到大,篆儿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吕布这样说着,也由此可见,两兄弟间的矛盾看来似乎不小,“这样吧,其中缘由,你且说来为父听听。”听得父亲问起,吕骁也不隐瞒,将返程回来,多番遇刺的事情与父亲说了,希望父亲大人能够为此做主。“这件事情,我怎不知?”“当时父亲正东征叛逆,孩儿不想让您分心,所以将此事压了下去,没有向您禀报。”“是谁指使?”面对这个问题,吕骁沉默着没有作答。吕骁在前面低着头走,马背上的吕布面沉如水。若非今天吕骁说起,他还真不知道,自个儿的儿子,差点途中遇害。“当时知道你具体回城路线和日期的,只有三人,我、篆儿、奉孝……”“父亲和姐夫肯定不会害我。”“所以,你认为是篆儿?”吕布反问一声,似是找到了兄弟俩的矛盾所在。吕骁又沉默了。他至今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刺客是兄长指派。“蛮儿,为父和奉孝不会伤害你,篆儿也一样不会,因为你们两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啊!”吕布的口吻很是严肃。感觉到父亲似是站在了兄长一边,吕骁不服气了,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历史上兄弟相残的事例屡不胜数,如今我手上握有重兵,功勋也比他高。别人都说,阿兄是怕我会夺了属于他的位置,所以想要先发制人。”“小时候阿兄待我好,因为那时候我还是个‘傻子’,构不成威胁,现在,我开了灵智,外人都说我比他强,所以,他未必会对我手下留情……”“够了!”吕布陡然低喝一声,略带怒意的打断了小儿子说话。吕骁也就此停下步子,回过头来,语气却是不让分毫:“孩儿只问一句,万一真是兄长所为,父亲打算如何?”如何?扪心自问,吕布也不知道,他从没想过会有兄弟相残的情节,发生在他的两个儿子之间。一个深受他的期望,另一个又最像自己,无论哪边倒下了,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会痛苦心伤。“我说不是篆儿,就肯定不是!”吕布一口咬定,斩钉截铁。看着父亲那微微发红的眼珠,吕骁低下头去,神色为之黯然了不少,他重新牵起缰绳,默默在前方走着,心中同样委屈:我知道的,从小到大,在老爹眼中,我始终是不如阿兄!四周重归于寂静,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呼呼的风声。父子两人各怀心事,吕骁觉得父亲是有意偏袒兄长,而吕布则是在马背上不断思量,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难道是奉孝?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吕布摇了摇头,没理由啊!或者说,是巧合?这貌似也不大可能。正当吕布想得头疼之际,一道灵光陡然在脑中乍现。不对,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