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殿试(1 / 1)

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临进门前薛谦歉意的眼神,想明白了的苏珂随即笑笑,朝着门口抱拳见了礼,这才和府上的官家告辞一声,出了雷府。对这样之事他倒看得明白。他又不是银子和金子,还能指望人人都喜欢不成?话又说回来,就算是银子和金子,不也有人嫌弃满是铜臭味儿不是?回府的沿途遇到不少熟人,大家都知道苏珂进了前十能参加殿试,纷纷一脸是笑上前贺喜。苏珂少不得要回礼一番。回府前这一段路,走得很艰难,却也让苏堪看尽了世间冷暖。眼下他********,多得是人趋炎附势。而将来他一旦失势,指不定跑得最快的,就是眼前这些人了。想明白这些,他回府后便大门紧闭,直接回房好好休息了一晚,等待第二天的殿试。第二天风和日丽,是开春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前十名学子再度在宫门前相遇。此前众人实则都见过几次,以后同朝为官互为同科,理应先打好关系。此番再度相遇,免不了互相抱拳见礼客气一番。苏珂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掠过,前十名学子中,唯有一名年纪在五十许,两名四十出头的人选,其余者,大多属于年轻有为之士。心下恍然!看来以貌取人者从古到今皆有啊!天色还没大亮,宫门大开,一排内侍鱼贯而出,宣旨领着众人进入。众人这次明显比三天前更紧张,却又带着隐隐的兴奋。能走到这一步,中进士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就看谁的名次靠前,谁人的名次靠后了。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复试,直接进入集英殿,反而由内侍领着,前往西苑方向前行。沿途都是甲胄精致的禁卫军驻守着各个要道,前后经历了三个关卡三次好像审犯人一样地仔细搜身,众人才得以放行。苏珂之前只来过西苑一次,还是一次偶然情况下随同圣上来得。只是来得时候是大冷的冬天,一片银霜素裹。而此刻的西苑,到处鲜花盛开,雕龙画凤的宫殿被葱翠碧绿包围,水雾缭绕在亭廊水榭间,点缀着金海和碧波荡漾,逐渐延伸到远方,将湖心里的蓬莱仙岛等几座小岛都隐入半遮半掩的水雾中,青峰倒映在湖水里,衬托着远处的宫殿若隐若现,恍若来到了人间仙境一般。众人都看直了眼!感觉脚下生了根,迈不出脚步。“进到宫内,当趋步低头而行。”几名内侍也见怪不怪,只是重重咳嗽了两声,见众人回神过来,这才领着众人上了浮桥。浮桥下水波荡漾,朦胧的迷雾在众人脚下缠绕,美不胜收。过了浮桥,便进入了西苑腹地。内侍并未领着众人直接进入集英殿,反而领着他们一座偏殿前。苏珂分外疑惑,还没弄明白这些内侍的意思,不由微微转头看向旁人。走在前方的几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次迈步走了进去。苏珂走在最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入眼的景象让他心中一阵恍然!原来这里是温泉池,这些内侍带他们来此是为了沐浴更衣。苏珂偷空瞅了一眼薛谦,见对方脸上一片平静,想来这些规矩昨儿恩师雷音都逐一讲给了听。唯有他和另外两名明显能看出是贫家子的考生面露恍然,显然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们。这里的温泉池池水是从太液池那边引入,温度虽然没有太液池那边的温度高,可用来沐浴更衣却已足够。众人鱼贯而入,里面有许多隔开的小间,苏珂随意选了一个小间进入,放下了门口处的帷帐遮盖,这才尽情沐浴。此番沐浴饱含的意义广阔。其一,面见圣上时都需要沐浴更衣以示尊敬;其二,沐浴后重新换上新衣,片纸片布都带不进殿试,不但干净,而且也不用担心有那行刺之举。一番折腾下来,太阳已经出来了,苏珂和所有换了衣衫的考生一起前往集英殿。今天秦逸特意拨空出来殿试,也是出于对这十人看重的缘由。殿试地点依然在集英殿,只是原本容纳四百多考生的集英殿里,原本的案几都悉数扯去,唯独留下十张案几整齐的排列在下首处,而上首,则是圣上和几名考官的座位。“传建泰已亥年恩科贡士圣前觐见!”去了势的内侍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拿腔拿调的尖细,像足了戏台上唱曲儿的花旦。重重叠叠的唱喏声从里面传出。苏珂等人奉召进了殿,少不得拜见圣上。“臣等拜见圣上。”“免礼。”圣上喊起,客气一番:“旧岁恩科,百瑞吉兆。诸位都是我大周经过重重选拔,最后脱颖而出的俊杰名仕。朕相信诸位更是我大周的国之栋梁。愿诸位能在今后,为朕的江山社稷多多出谋划策,为天下的老百姓谋福利,将我大周数百年的基业传承下去。”看话说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出题。“今日殿试,也是诸位一决雄雌,逐鹿朝堂,一展雄心抱负的最佳时机。而朕,也希望诸位是是可造之材,足以挑起我大周的兴衰荣辱。朕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早些年以来,我大周境**战连连,劳民伤财,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在眼下天下初定,一切都焕发出勃勃生机。唯独黄河水年年泛滥成灾,运河破冰后的汛期也迫在眉睫。眼看汛期已到,朕心中甚是担忧。”“境内山匪频频作乱,边关鞑子和西夏屡犯我大周国土,边关老百姓苦不堪言。今科殿试的考题,便以如何治理大周为题,写一篇策论即可。”黄河是一条地上悬河,河道宽阔,水流缓慢,携带着大量泥沙的涛涛江水里的泥沙逐年淤积在河道,致使河道逐年加高,河堤也越修越高,却依然无法阻挡汛期河水泛滥的势头。而运河那边的通航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如何治理,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而山匪频发,让圣上头疼不已。可他还未提及的却是几位藩王势大,不时有作乱的苗头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