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当日三更。数千蛮兵,提心吊胆地出城建造深沟土垒。不一时,一阵擂鼓轰响,四处喊杀声纷纷暴起,吓得蛮兵如同惊弓之鸟,拔腿就跑,退至吊桥处,纷纷执起兵器,准备厮杀。城上火把凌乱,兵士纷纷拈弓上箭,以备拦击。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刚才那阵喊杀声声就好似从来未有响过一般。蛮兵正是心疑时,喊杀声又是震起,吓得蛮兵又是一阵慌乱。此次四面八方,皆见得无数人影,却又不来进攻。屡屡如此,吓得蛮兵精神紧绷,直到天明时分,那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方才制止。
城内蛮军守将见此事诡异,便来报之孟获。孟获听昨夜西北军又来袭击,自军防备之事毫无进展,心乱如麻,急唤黄权过来商议。黄权听之前事,沉思一阵,似乎已猜得彼军之计,凝声而道。
“此乃彼军虚张声势之计也。不过听昨夜情况,西北军却是动用不少兵马,如此一来,大王大可任由其行,以逸待劳。待数日之后,出军袭击其寨,定可大破彼军!!”
孟获一听,却是满脸疑虑,向黄权问道。
“西北军竟用这般多兵马,为何却不挥军过来厮杀,反而只是虚张声势耶!?”
“西北军内大多都是大王昔日部下,其汉人兵士只有不到数千。倘若使蛮兵袭击,却又怕其背叛。但若用自军兵马,又恐伤亡过重,难以把守营寨,震慑寨内蛮兵。彼军欲报其汉人兵力,故而如此。”
黄权甚是耐心地与孟获一一分析。孟获听后亦觉得如此,当下便依黄权之计,各做吩咐。随后数日,西北军连夜虚张声势,蛮兵防备之事进展极其缓慢。到了第五日后,当夜初更时分,月色刚起,孟获亲率一部人马杀向西北营寨。
孟获见其寨甚是安静,心想彼军定无料到,他会在今夜出兵袭击。孟获嘴角不由翘起一个狰狞得瑟的笑容,掣出腰间宝剑,猛地一招,命兵士前去袭击。孟获号令一落,喊杀声顿时轰天暴起,只见将近五、六千蛮兵向西北营寨冲杀而去。孟获纵马飞冲,直冲入寨内,却见裏面不见人影,顿时心脏一揪,脸色剧变,心知中计,连忙回首急声喝令撤军。
就在此时,寨外两声炮响齐齐轰起。赵云引一部兵马从左边山林杀出,魏延率一部兵马从右边山林冲出。蛮兵始料未及,一片大乱。两部西北军左右夹攻,丝毫不见疲惫,各个奋勇无比,杀得蛮兵溃散而逃。孟获见西北兵如此勇猛,又是疑惑又是胆寒,连忙拨马退走。赵云冲入乱军之内,冲杀起片片血雨,正逢着逃退的孟获。赵云剑目刹地迸射出两道骇人杀气,大吼一声,骤马飙飞,赶来截杀孟获。孟获一见赵云,吓得脸色当场煞白,连忙勒马夺路而逃。赵云在乱军内火速赶进,数队蛮兵疯狂来堵,赵云忿然舞起龙胆亮银枪暴刺不停,杀出一路血路来追孟获。孟获狼狈而走,转入一条小道,望山下平治而去。恰巧夜色昏暗,赵云在乱军冲杀间,追失了孟获。随后,赵云与魏延合力引军杀散蛮兵,又擒了二千余蛮兵,收军回寨。
原来在这数日间,在城外四处呐喊,虚张声势的大多都是蛮兵。赵云将蛮兵分作数十队,各队五六十人,不予兵甲,不予兵器,由七八个装备精良的汉兵监视,遍布于梓潼城外四处山林之内,喊杀作势。因此西北大部兵马在近日,皆在歇息,养精蓄锐,故而适才厮杀,才这般威猛。
却说孟获逃回梓潼城内,忿然来见黄权,黄权见孟获怒气冲冲,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孟获举剑欲要向自己砍来。孟优见得,连忙拨剑抵住。黄权吓得连忙后退。孟获暴声大喝,那双碧绿细目瞪得斗大,气得好似理智全失。
“小弟莫要拦我!!此人实乃奸细,适才我几乎被他害得丧命,若不杀他,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孟获喝毕,舞剑乱砍暴劈。孟优急忙挥剑抵挡,一边扯声喝道。
“大王息怒!!倘若黄公与彼军私通,焉敢留于此处!?”
孟获一听,魁梧巨大的身躯,猛地停住。黄权急稳住心神,向孟获作揖而道。
“我主与文不凡水火不容,我岂会反助于贼?!大王切莫中了贼子奸计!!”
孟获死死地压住内心怒火,碧绿细目眯起,当即沉思起来。孟优遂问随孟获而来的将士,适才发生之事。那员蛮将脸上尚有余悸,当下将前事一一告之。黄权听得,方才知中计,连忙将赵云计策一一分析,推算得竟是几乎完美。孟获听罢,怒火稍减,不过又想起如今花费了不少时日,但防备之事,进展缓慢,文翰大部兵马不日将至,急得如火烧眉头,连声呵责黄权,言他误了时机,欲要加罚。
孟优急与孟获劝道。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胜负乃兵家常事。大王岂能只因一番错失便加以重罚?何况当场若非黄公出计,我等能否撤回梓潼,尚是无知之数。如今我等当应齐心协力,以抗西北贼军。倘若大王执意怪罪黄公,不正中奸贼下怀!?”
孟优疾言厉色一喝,孟获方才醒悟过来,心中虽是对黄权不喜,但还是压住怒火,向黄权一番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