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王越与甘宁两马相交。王越并无拔剑,就以剑鞘与甘宁对打。剑式快而精妙,甘宁奋力舞刀,与之交战了十几个回合,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王越不愧为天下第一剑豪,剑术之高,已可称为登峰造极!
甘宁大喝一声,猛地发劲一砍,欲要以力劲逼开王越。哪知王越把剑一反,然后顺着刀势一退,然后再一推,竟用无法言语的巧劲,挡住了甘宁的攻势。甘宁双目瞪得斗大,眼里又是怒火又是惊骇,立即把刀一抽,然后连发攻势,一连杀出了七、八刀。王越驱身躲闪,手中铁剑仍未拔鞘,证明王越仍未施出他的看家本领。甘宁却是笑了,这是怒极而笑,刀式越看越快,又是连砍七、八刀。这一轮攻势,与先前那一轮,根本无法比较,每一刀快得都只能看见光影。本是面色平淡的王越,脸上已不觉露出汗珠子。甘宁的刀式越出越是惊险,这本就是不容忽视的强敌。王越不敢托大,出剑将甘宁的虎牙大刀推开,然后猛地一甩。铁剑冲天而起,甘宁看得眼切,抡刀朝着王越脖子一砍。千钧一发之际,剑光闪现,剑已拔鞘。甘宁根本来不及看到王越是何时出手,只觉脖子上一阵阴寒,连忙收刀反砍,正中一柄飞驰的铁剑。王越把剑一收。两人眼神交接时,刀剑并起,快若闪电。王越剑上带着腾腾剑气,犀利无比,甘宁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虎牙宝刀,竟看不破那看似残旧的铁剑。两人不知觉又杀了数十回合。此时此刻,甘宁早就忘了曹彰的存在,与王越这等剑豪生死对敌,若是稍稍分神,露出破绽,无疑是寻死之举!
不过王越毕竟是老了,他已是七十八岁行将就木的老人,此番若不是他的好友卜神管仲算出他的爱徒曹彰有性命之危,他绝不会再执起这柄铁剑。两人逐渐杀到了第三四十回合。王越的剑式略显凌乱。甘宁看得眼切,猛地驱身一闪,避过王越一剑后,抡起大刀朝着王越头颅就砍。王越似乎早有料及,倒身一躲,甘宁亦一刀砍空。趁着这空档,王越舞剑杀起,剑招简洁、快速,大有返璞归真的意境,一连三剑,逼得甘宁不得不勒马退开。王越并无乘势追袭,而是在平息稳神,气势时而迫人,时而又静若平湖之水。好似下一剑定会是一招惊天动地的剑招。
甘宁忽然放声大笑,气势赫然爆发,口中喝道。
“哈哈哈哈!!听闻王大师独创一式,名叫‘寸芒’。此招一出,对手必死无疑!普天之下,尚无人能接住王大师此招!我甘兴霸这人,最不信邪!今日便来见识见识这寸芒的厉害!!”
王越面容平淡,默默地看着甘宁,淡淡说道。
“寸芒一出,必有一死。”
“哦?若我不死,那又如何?”
甘宁一听,却无惧色,反而心中更为好奇。王越长叹一声,接话说道。
“你不死,则我死。”
甘宁听了,不由眼睛一瞪,原来适才王越并非诳他。像王越这等剑豪,本就不会用语言来扰乱敌人的心智。因为他根本不屑去做。甘宁不觉对王越生出几分敬色,手中大刀一倒,竟毕恭毕敬地向王越作揖施礼。王越并无回应,只是看着甘宁。甘宁礼毕,气势聚集,死死地盯着王越。不知何时,甘宁坐下马匹一声嘶鸣,四蹄奔起,好似一道闪光般向王越撞了过去。王越拍马冲起,两人交马瞬间。剑起刀动。那惊鸿一剑,如若其名,快得只能捕捉到一丝寸芒。至于甘宁那刀,亦是快得无影,如同闪雷飞过。甘宁自创的‘飞雷破天刀式’本就是以快为本。
两人飞马擦过,忽又停下。风尘仍在。一道血花猝然在甘宁心窝上方三寸位置暴起。甘宁脸色一变,眼中竟是骇色。
“诶。”
又是一声长叹。王越那双亮丽的眼眸,渐渐地失去光彩,只带着些许留恋地仰头望了一眼天上那轮艳阳。声止人倒。在王越咽喉上,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血痕,血痕逐渐扩大。在刚才瞬间之际,王越的剑还是慢了几分,但并不是说王越的剑比甘宁的刀慢。反而王越的剑是先刺到了甘宁,只是甘宁刀势猛烈,刀还未切到,其犀利的锋芒已透入了王越的咽喉之内。
王越倒落在地,他的战马在其尸体旁连声嘶鸣后,竟向一株大树撞去,嘭的一声巨响。那马也死去了。甘宁杀死了王越,却无半分喜色,口中喃喃道。
“天下间,竟还有如此豪杰。”
甘宁喃声刚落,背后传来一阵阵马蹄兵戈震响,凌统领着一大部人马追赶过来。凌统为首当冲,见甘宁立马在一个分岔路口上,连忙驱马赶去。
“甘将军可有擒得那曹家三儿?”
甘宁听了,神色诡异地摇了摇头。凌统眉头一皱,很快便看到王越的尸体。凌统曾与王越交手,立即便是认出。当下几乎猜得曹彰是如何逃脱。甘宁默默地与凌统对视一眼,然后教军士收起王越的尸体。两人遂把军马撤了,赶回陈城去见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