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林芳那里。
关月发信息给我,我也没有看。一个人在江岸边游荡了很久,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落脚之处。心底那些抑郁糟糕的情绪像是一层层纷乱的丝线一样把我缠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直到夜色变深,天气转冷,我才想到,还有学校这个落脚之处。
事实上我很少在宿舍住,但宿舍的那群姐妹也没有因此就孤立我,每次我回来,她们都会很欢迎。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宿舍这个地方,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小小世界。
我并不是一个认床的人,可回学校宿舍住的这一晚,我睡得很好。
仿佛所有纷纷扰扰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和其他人一样为了学习而来到这裏的女大学生。
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以至于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如果再磨蹭一会儿,太阳肯定都下山了。
我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开了手机,却发现了好多个关月的未接来电。怕她有什么急事,我当即回拨了回去。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电话接通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亲爱的,我出事儿了!”
我惊得从床上弹起来,顾不上洗脸刷牙,随便套上衣服,拔腿就往外冲。
说句矫情话,这辈子,除了我妈,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听到“我出事了”这四个字会吓得腿软的人。
得知她现在在学校医务室,我立马飞奔了过去。一路上我甚至还脑补了各种琼瑶戏一般的桥段,眼泪都快被自己做作的煽情给飚出来了。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我风风火火地冲进医务室,看见的却是把腿搭在椅子上,悠闲地吃着香蕉的关月。
我劫后余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冲过去狠狠地给了她一记栗暴。她疼得龇牙咧嘴,嚷嚷着“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你都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你怎么弄的啊,白天不是好好的吗?”我坐下来想看看她的伤处,却发现只是膝盖擦破了皮。
“问题不在伤,在于心灵!”她一本正经地捂住胸口,“吓得我半条命都没了!”
“一进门就听见你叽叽喳喳!”关夏就在这时拎着药走了进来,放在关月旁边,“你们俩凑在一起,比广播都热闹!”
关夏一来,我就不自觉地把嘴巴闭上,可关月欢乐了起来,一个劲儿拽着关夏,问:“要到没,要到没?”
“要到什么?”我忍不住问。
“联系方式呀!”关月笑得花枝乱颤,凑过来跟我比画,“我和宿舍一个女生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伙跟人打架的女生给牵连了,我一时情急就和她们吵起来了,那群女混混太能打架,我哪儿打得过人家啊,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大帅哥出现了!”
“大帅哥?”我无语地望着她。她的眼光我又不是不知道,毕竟当年校草追她,她还觉得人家丑。
“哎,这次是真的帅啊,特帅,然后他就把这些事摆平了,还把我送医务室。”她春风满面地描述着,我和关夏一同无奈地摇头。
“关夏替我把他送出去的,还帮我要了联系方式!”关月眨巴着眼睛向关夏求证,关夏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应着:“要了要了,等会给你!”
说完,他给关月倒了杯水,然后把药递到她面前让她喝掉,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关月的伤口并不小,突然又开始心疼。要是我在她身边,别人碰都碰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