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可是——我不想。”她垂下头，揉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只有别开他的目光她才勇气说出这番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可是，我也同样不知道，你会不会哪天不要我了，所以，能以身相许已经是我的极限——”

她不敢抬头，径直说下去：“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万一有一天你抛弃了我，孩子无论你要不要，都注定会和一方分离，我和孩子都会痛苦。即便你把我留在身边，三个人不分离，我也不想一辈子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去——”

她的这番话说完，她就感觉到一丝不安，他似乎在生气。

果然，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暗沉如海：“所以，你决定了不生我的孩子是吗？”

她纵然鼓起勇气，却还是怕得要命，可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她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摩挲着她的下巴，似乎在仔细回味她刚刚的话，不清不楚的身份，她的身份就清楚吗？孩子会痛苦，她也知道孩子会痛苦！

就在她感觉到他会发怒的时候，他突然淡淡开了口：“我曾经说过，如果我结婚了，就绝不会离婚，如果生下了孩子，绝对不会让他在痛苦中长大。我从来未曾说过出尔反尔的话，就包括，我说过不会强迫你。这件事，同样如此。”

那落寞的神情，让她陡然心痛起来，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来？难道他曾经受过什么伤害吗？为什么这一刻，她居然觉得他——很孤独？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她讪讪的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在走到门口时，她缓缓的回头，看到他靠在转椅上，闭着眼，头略略向上仰着，黑色的衬衫敞开着两粒纽扣，若隐若现里面的一个印痕，那就是昨晚，她要碰，却被他拒绝的地方。

“那你结婚了吗？”她还是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慢慢的恢复了坐姿，打开雪茄盒，冷淡的说：“我如果结了婚，就绝不会在外面乱搞。”说完点燃了打火机，不再看她，再次拿起了文件。

她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没有结婚。

他对婚姻有那么忠贞的观念。

可是，她算什么？难道是他婚前的餐点？她不认为，毫无身份背景的自己，能够入他的法眼，或许自己除了身子以外，的确没有任何能吸引他的地方。

还是因为当初的求救？

他只是想救她一下而已。

是她提出要报恩的，他才选择了让她以身相许不是吗？而且她是自愿的，尽管——尽管她多少感觉到一点点胁迫的味道，如果不是他带她去了赌场，可是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

一时间，心里纠结万分。

突然像是鼓起勇气一样，她低声道：“昊——”

“嗯？”他抬起头，似乎讶异她怎么还没离开。

她幽幽的说：“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开口道：“你想说吗？”

她咬了咬下唇：“你不想知道，自己买下的人到底有什么过去吗？比如她——有没有爱的人，有没有家人？”

文件已经放下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想说吗？”

“我说了，你会放了我吗？”

“我或许可以考虑。”

念昔垂下头，低声道：“我回不去了，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目的，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只是不要欺骗我，哪怕真相非常伤人，我也不希望重新尝到全身心的信赖一个人，最后被抛弃的滋味。”

商昊的心没来由抖了一下，她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脸上的悲戚让他想起了在拍卖场上她的表情，那么悲凉，那要怎样的伤心，才会如此？

可是——她伤心的原因，不是因为他！

她又加了一句：“所以，昊，你能告诉我，你买下我的真实目的吗？”

他皱了下眉头，她的眼睛亮如秋水，澄澈的望着他，正在等他的答案，他从来不说谎话，虽然很多场合，他要隐藏他的真实情绪，可是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别人误解、猜错他的意图。

而这一次，她就这样幽幽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买下你，的确有目的。”他的声音涩涩的，带着一丝苦味，“我没有那么好心，花四千万去救一个女人。”

她有些颤抖，真话总是最伤人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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