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卓推开阁楼门，看到春光中相拥的两人，就停下了脚步，虽然有些不忍心打算这样唯美的画面，可是——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商昊听到身后的异样已经转过了头，看到为难的韩卓，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现在他最关心的只有念昔的身体。

“少爷，先生来了。”韩卓口中的先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海东青。

商昊点了点头，扶着念昔进了阁楼，将她送到二楼卧房，轻声道：“好好休息，我去陪陪义父，你身子不便，就别乱动了。”

念昔微笑的点点头，看着商昊下了楼梯，海东青已经坐在客厅里，自顾自的煮起了茶。

水汽氤氲，商昊刚一坐下来，海东青就执起壶，为商昊斟了一杯茶，商昊坐在海东青的对面，接过茶碗，轻轻的吹了吹，轻声道：“义父，听韩卓说前段时间您去了美国？”

海东青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我一个人，静下来也不知道去哪里才好，旅游也没心情，看来我真是老了，前段时间去了趟秦汉别墅，清理了一下你母亲的遗物，有一些照片，我就带了过来，没事看看也是个念想，你看看——”

商昊接过那少得可怜的几张照片，都是他妈出了疗养院，在秦汉别墅照的，都是淡淡的神情，有的是在花园里，有的是在别墅中，画面永远是那样的让人心疼，无论绿荫葱茏，还是黄叶飘飞，她始终是淡然的表情，眼眸中是深深的忧郁。

商昊的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上面的女孩揽着他妈妈的肩膀，指着镜头的方向，带着甜美的微笑，很显然，这是她们自拍的一张。

那个女孩不是别人，就是冉冉！

现在细细看去，她们相像的地方虽然少，却天然有种和谐的感觉，他妈妈也罕有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商昊的心微微撞痛，他捏着那张照片，久久没开口。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去探望昔蕊的时候见过两次，这个孩子真的很乖……”

商昊的黑眸一黯，他摩挲着茶碗，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义父，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您——”

海东青没有接话，他再倒了一杯茶，安静的等待着商昊继续说下去。

商昊放下茶碗，沉默的看着海东青，他曾经是东南亚的一个枭雄，暗夜集团的掌舵人，如今放下了一切，却依然不减当年的风采，只是他确实也步入了中年。

“义父，这么多年，您没想着成个家吗？或者——现在也还来得及。”

海东青摇了摇头，捧着手里的茶碗，自嘲笑笑：“我的心累了，也死了，我那么对不起昔蕊，内疚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重新开始？过段时间就清明了，你陪我去看看昔蕊和素昔吧。”

商昊放下茶碗，缓缓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义父，素昔她——还活着。”

说完这句话，商昊的心纠痛了一下，他的拳头慢慢收紧，迎上了海东青不敢置信的眸光。

“你说什么？”纵然是久经风浪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觉痴了：“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是真的。”商昊顿了顿，用低沉而缓慢的语调开口道：“只是——”

他不该剥夺义父的天伦之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