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像那好听的声音,从她深邃的眼眸里传来:“你认识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看到了你自己。”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啊。求求你,放过我,放我走。”
杨甜甜想嚎啕大哭,想泪流满面。
眼泪,就能让她的视线模糊,继而脱离神像那双魔眼。
她却看不出来,哪怕声音已经呜咽,也没有泪水淌下来。
“晚了,晚了啊。从你三月初三,违反帝王谷的禁令,攀上失魂崖后,你的命运,就已经不再被你自己所掌握了。”
神像幽幽的声音里,这会儿多了明显的怨毒之意。
就像杨甜甜抢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却夺不回来,唯有暗地里咬牙,诅咒。
帝王谷,失魂崖,九层宝塔前。
原来,那个有瀑布流淌而下的断崖,叫失魂崖。
人上失魂崖,怎能不失魂?
失去的魂魄,又到了何处?
答案显而易见了。
杨甜甜在失魂崖失去的魂魄,应该是附在了这尊不该是她模样的萧皇后神像上。
所以,她才在神像脸上,看到了她的样子。
杨甜甜并不知道,李南方遭到龙城城陷害,被关进派出所的拘留室内,莫名的昏迷过去后,曾经在梦中骑着一条黑龙,也经过失魂崖,来到了九层宝塔内,看到了萧皇后的这尊雕塑。
当时处于恍惚状态下的李南方,在看到雕塑时,也看到了他自己。
李人渣那么大的胆子,看到他忽然成为一尊女性雕塑后,都被吓得亡魂皆冒了。
更何况性格懦弱的杨甜甜呢?
帝王谷内,除了守墓的二大爷之外,任何人不得无端踏上失魂崖。
不然,那个人就会在来到九层神殿之上后,看到自己的神像。
明明自己还活着,却成为了一尊雕像这件事,绝对是最恐惧的事了。
没有之一。
“我、我不是故意登上失魂崖的。我只是好奇,好奇——求求您,别再看我了。求求您。”
杨甜甜哀声求人时,又有了新的感悟。
当前这一幕,才是她擅自攀上失魂崖后,得到的真正报应。
在梦中被一个酷似李人渣的男人,可劲儿的鞭挞那个事,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好奇?呵呵。好奇这个词用得好啊。”
神像阴恻恻的笑了下后,语气忽然狠戾起来:“如果你不好奇,怎么能让陛下每晚都要去临幸于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是陛下南下赏花路上,遇到的一个乡野村姑的后代罢了。侥幸珠胎暗结,为杨家留下一支血脉后,就以正宗自居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甜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唯有痛苦的摇着头,哀声哭泣着。
却没有任何的泪水淌下,就像无论她怎么摇头,也躲不开神像的眼睛。
“贱人,擅闯失魂崖,勾引陛下元神不远万里赶回来,每晚与你夜夜荒唐,你却拿什么都不知道,来推的一干二净!”
神像的声音,更加的尖利:“你可知道,陛下元神正在万里之外,陪伴宿主面对极大的危机?这时候,他需要与宿主同舟共济,方能重回华夏神州,荡平那些反叛的妖孽!可你个贱人,却不顾身为陛下地三十七代骨血的身份,让陛下——”
“不要再说了。”
一个温和,醇厚的男人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打断了神像的话。
就像有一把刀,喀嚓一声,斩断了神像与杨甜甜眸光之间的那两个钩子,让她的泪水决堤般,忽地涌了出来。
慌忙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泪眼模糊中,杨甜甜只能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从神像旁边的供桌上跳了下来,却看不到他的样子。
“陛下!”
神像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不是臣妾说您。您能修炼到当前样子,多亏您能宽容大度的与宿主同在,共同面对所有的狂风暴雨——”
“唉,梓童,我说不要说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打断了神像的话,带有了明显的愧疚。
还有些小小的羞恼:“天亮之后,我就会重返万里之外,与那孽障重返华夏神州。朕,并没有你说的那样荒淫无度,只因垂涎她的美貌,就忘记了苦熬上千年的痛苦。朕,夜夜临幸她,仅仅是一时兴起罢了。还有,莫要再拿‘骨血’说事。岂不闻,九代之后,至亲骨血就全无牵连?她已经是三十七代,已过千年。更何况,朕与她的关系,也只是存在于虚拟间。”
“是,梓童明白了。”
神像沉默片刻,低声回答后,让杨甜甜心悸至极的恐惧,悠忽消失。
她慌忙抬手擦了擦眼,大着胆子再次看向了神像。
神像虽然还是那座神像,但衣服上的色彩,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艳丽,斑驳陈旧,还有几根蛛丝环绕。
至于她的脸,也有数不清的细微龟裂。
哪儿还有半点的妖媚样子?
五官也是模糊不清,唯有轮廓还算明了,却是杨甜甜很陌生的。
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是点漆般的黑。
却是,苍白无神的,没有任何的魂魄。
“梓、梓童?”
呆呆地望着神像,杨甜甜嘴角用力抿了下。
梓童,泛着古代君王妻子的通称,也就是皇后的意思。
梓,其实是一种植物。
梓树,为木中之贵者,古人以梓为有子的象征,皇帝立后时,因而把皇后称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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