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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末拉着蓷儿一阵狂跑,果然顺利的出了紫龙山。
“喂,赤龙山怎么走?”安末知道大概的方向,但是却不认路。
“安末啊,你快跟我回去吧,趁着紫龙君还在龙潭洞闭关修炼不知道你偷跑出来,你快点回去吧!”蓷儿跑的虽然不累,但是一路被安末揪着手腕钳制的整个手臂都是酸疼麻木。
“蓷儿,我叫雨末,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安末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就干脆叫回雨末,雨国的人要复仇了。
“雨末,雨末,咱回去吧。紫龙君他…”蓷儿还在劝。
“哎呀,不要啰嗦了,反正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要么乖乖跟着走,要么我绑了你抗上你走。”雨末威胁道。
“我是打不过你,那你自己走,放我回去啊!”蓷儿自知没有能力将雨末带回紫龙山,但至少自己要脱身不能跟着一起去。
“那你把我送到赤龙山了再回去。”雨末又抓紧了蓷儿的手腕往前拖去。
“我把你带到赤龙山?那我还敢回去?紫龙君不得打死我啊?”蓷儿声声叫苦。
“不会的,紫龙君脾气很好的,也就是让你跪一会,烦了就撵你走了。”这是上次因为自己射箭中了紫龙君的桌案时蓷儿挨罚后说的。
“桌子坏了和人丢了能一样吗?”蓷儿苦笑,他知道在雨末的事情上紫龙君可是不会含糊的。
两人边走边说着,雨末突然问道:“蓷儿,你是怎么到的紫龙山?”
蓷儿答:“我从小就在紫龙山长大,何时到的紫龙山,怎么到的紫龙山,都不记得,只是听年长一些的人说过是上任主神捡回去的。”
“那紫龙君呢?”雨末问。
“应该也是吧,都是…”蓷儿说着有点难过,又继续说:“紫龙山很多孩子刚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些残疾,都是家里嫌弃不要的孩子,上次那个兰儿就是兔唇,我小时候是个六指,都说这样的孩子不吉利。”
“兔唇?怪不得上次我说要去打野兔那个兰儿那么生气,可是现在好好的啊,长的那么漂亮的姑娘,哪看得出曾经是个兔唇?”雨末道。
“紫龙山有灵,这些在紫龙山养大的孩子慢慢就都养好了,也各各都出落得清秀起来,长大了还记得家的愿意回去还可以回去,尤其是上任主神归天以后,很多人都走了。但是像我这样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从哪里来,也就无处可去。”蓷儿说着神情越发的落寞起来,雨末也是心情沉痛,自己虽然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却永远的失去了家园,也是一样的无处可去。
“那紫龙君呢?”雨末又问。
“我听说紫龙君是三岁左右被上任主神带回的紫龙山,他倒是没有什么残疾,就是瘦小,而且据说很难喂养,从小就不哭不闹,都说他是无情无心,无悲无喜之人。”
“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是一样的无处可去!”雨末对紫龙君也是升起一丝共情。
但是,说这紫龙君是无情无心,无悲无喜之人,他倒是怀疑那个救下自己的无念哥哥难道没有怜悯之心吗?那个背着自己的无念哥哥难道没有怜惜之心吗?那个将玉佩留给自己并将自己修炼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玉佩的无念哥哥难道没有怜爱之心吗?那个带回自己的佩剑日日祈福的无念哥哥难道没有思念之情吗?
“那紫龙君往回捡过孩子吗?”雨末又问。
“嗯,没有。我记得有一次我听到上任主神和紫龙君的对话,就是紫龙君问主神为什么捡这些没人要的孩子回来,主神说都是生命,不能见死不救,紫龙君说可是那么多没人要的孩子捡一个两个回来又有什么区别!主神答碰到的都是机缘,就不能不带回来,碰不到的自然有上天收,那也是机缘,对于上天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被主神带回来的这些孩子就有区别。紫龙君接着说,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归天,救不救其实没有区别。哎,反正都说他是无情无心,无悲无喜之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听蓷儿说完,雨末觉得他在说的完全是另一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无念哥哥。当年,紫龙君是要带他回紫龙山的,只是自己不愿意。
到了赤龙山下,蓷儿拉住雨末,道:“我们回去吧,赤龙山我们上不去的。”
“你快闭嘴吧!都到这里了,不要废话,我走了,你回去吧!”雨末提着竹杖往赤龙山走去,把蓷儿留在身后。
走了没有多远,雨末听到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树枝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雨末以为是赤龙山守卫之人在巡山,赶紧飞身到身旁一棵大树之上,想躲过这阵再说。
雨末本是打算悄悄潜入赤龙山寻到西陵国太子的关押之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了自己的仇人再逃出赤龙山,所以不打算与赤龙山的守卫起冲突,暴露自己的行踪。
在树上藏好了身,雨末果然看到有人朝他这边走来,不止一人,而是十几个人在不远处正从四面八方朝他这边慢慢靠近,再往远处望去,似乎还有更多的人向这里移动。
走在前面的已经逐渐到了树下,奇怪的是他们就围着树站定后就不再移动了,也不走开,也不往上看,就是在雨末所在的树下或转来转去或驻足不动。
这赤龙山真是邪门,雨末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树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似乎知道他就在树上,却没有人往上看,也没有人说话。
天光初明,雨末在树上挂了一夜,此时往树下一看,瞬间觉得很是尴尬,自己躲在树上有什么用?明明有上百人都知道他在这里,就这样再树下守了一夜。
雨末试着晃到了一下身旁的树枝,树下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似乎受到了刺激,都把手伸向树干,似乎要抓取什么,样子甚是诡异。
雨末还在想如何脱身,突然远处想起来一声口哨声,树下的人听到哨声后停止了骚动,然后从哨声的方向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终于有人看到自己了,本来想悄悄潜入赤龙山的雨末现在非常庆幸自己被人发现了。
但是如何回答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呢?雨末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自己从这囧境中解救出来再说。
雨末朝着那哨声的方向呼喊:“我来投奔赤龙山啊,我仰慕赤龙君,我来入伙的。”
从哨声传来的方向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在他身后还有两名也穿着黑衣的少年,雨末居高临下,看这三人慢慢向他这里走来,而树下的众人也随着三人的到来闪出一条通道。
雨末突然觉得那少年中的一个看起来十分的眼熟,等再走近些,那少年也抬头看他,四目相对,都愣住了,那少年好似安然。
雨末心道,安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到树下,为首的那位男子道:“下来吧!”
雨末闻言跳下树来,微微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哥,我是来入伙的,烦请带我上山。”说完看向那人身后的安然,安然回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惊喜也有担心,确认过眼神,两人算是相认了。
那为首的道:“你当我们是山贼吗?来入伙?头回听闻还有自己跑来赤龙山的,也真是稀奇。”
安然凑到前面一拱手道:“赤狐君,我们是守卫赤龙山的,这位小兄弟既然不是来闯山的,我们就不用跟他计较,不如带回山上禀告赤龙君,现在正是招兵买马之时,有人前来投奔岂不也是好事。”
赤狐听了觉得甚是有理,就道:“你下来吧,随我们上山。”
雨末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想离安然近一点,但在不确定安然如何出现在赤龙山,又不知道这山上是什么情况之时,雨末还是觉得先装作不认识的好,安然既然没有叫出他的名字,那么就是有意在隐瞒两人认识的事实。
雨末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赤狐施礼,道:“赤狐君,有劳了。”说完就跟上了三人的步伐往赤龙山里走去,路过那些之前围树之人的时候,雨末不禁脸色突变,小腿肚子发麻,他发现那些人一个个神情呆滞,眼中无神,肢体也很是僵硬,看着哪是什么人?分明是死尸在游荡。
安然似乎知道雨末一定会被吓到,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怕,不会伤到你。”
能够操纵死尸,这赤龙山真真的邪劲的很。
再想起之前在青龙山屏遥说起这个赤龙君的种种霸道恶性,雨末心里开始打鼓,他知道了为什么紫龙君不准他来这赤龙山,这明明就是刀山火海,可是已经来了,就算是万劫不复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雨末跟着三人来到一处大殿,大是很大,但是看起来却很是粗糙,没有精美的雕栏画栋,只是一堆深黑色的粗状木头支起一个很大的空间,也有很多的木头支棱出来,整个建筑像是个大刺猬趴在地上一般,看得人心里很是恐惧,殿前一块巨大的木板上三个鲜红的大字——烈焰堂!
到了殿前,赤狐回头对雨末说:“小兄弟,如何称呼?”
雨末答:“我叫雨末。”
“雨末?”赤狐迟疑了一下。
“对,我是雨国的遗孤,来投靠赤龙君,请赤龙君主持公道,惩治西陵国。”雨末回答。
赤狐点了一下头表示他明白了雨末的意思,又嘱咐安然和另一名少年说看好这人,就独自向大殿走去。
赤狐进了大殿,趁另一名少年跟熟人说话的时候,雨末赶紧凑到安然身边,急切的问:“安然,你怎么在这?”
安然也以很快的速度回问:“末儿哥哥,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来的晚些时候再说,你可知道西陵国的太子现在就在赤龙山?”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我本来打算悄悄上山的,没想到被那些…”雨末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似人不是人,似鬼不是鬼的东西。
“那是列鬼,赤龙君炼出来守山的。”安然很是着急的接着说:“你不要暴露你是来杀太子的…”还没说完,赤狐已经跟着另一位稍微年长一点的青年一起出了大殿,朝这边招手了。
安然只好跟雨末一起噤了声朝大殿走去,到了跟前,赤狐对雨末道:“这位是锦纶君,你随他进去吧。”雨末赶忙施礼,锦伦颔首回礼,道随我来吧。
雨末进到烈焰堂内,见一排排桌子挤满了所有的空间,黑压压坐着一片兴高采烈、面红耳赤的大汉划拳嬉笑,也有些稍显瘦小的少年挤在角落里席地而坐,真是热闹的很,也混乱的很。
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压住了满堂的喧嚣声,“雨末,过来!”
雨末抬头向烈焰堂最里面看去,占地稍微高出一些的台子上有一个人一脚踩在桌子上,前倾着身子招手叫他,雨末料想应该就是赤龙君。
那赤龙君一袭黑衣,黑发浓密,没有束起,随意的披散着,横眉凌冽,一双黑眸异常的黑,衬得眼圈也是淡淡的黑色,鼻子极其高挺,唇薄,常带着笑意,只是那笑邪魅乖张,看得让人不寒而栗。
“世人都说我是恶魔,唯恐避之不及。谁想到却也有人主动来投奔我,为的是要伸张正义!”赤龙君举起酒杯,对雨末道:“来!共饮!伸张正义可来日再议,今日为你的到来我们先举杯共饮!”
伴随着众人酒杯撞击桌面的助威声,赤龙君一杯酒仰天灌下,随后众人也举杯,也有人送到雨末手中一个巨大的牛角杯。
在哄笑中众人一饮而尽,雨末刚将酒杯举到嘴边就被辛辣的酒味呛得睁不开眼,烈焰堂满堂众人都注视着他,看他皱眉苦笑众人的笑声由兴奋的大笑渐渐变化成嘲笑。
初来乍到,总不能因为一杯酒让人看不起,雨末屏住呼吸一口气将一大杯烈酒灌下,随即又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酒杯撞击桌子的声音。
“喝酒!喝酒!”雨末被身边的人一把拉着坐下,融入了这好似群魔乱舞的烈焰堂。
“踢屁股!”有人突然喊道,随即就是众人附和,酒杯撞击着桌子,齐齐的喊着“踢屁股!踢屁股!”
赤龙君大笑着拍拍手道,“来助兴!踢!”
众人突然一窝蜂的将桌椅撤向大堂的周边,空出中心一小块空地。
一名壮汉越过桌子飞出来站在空地上,得到一片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