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传回消息,再有两日就回来了。六皇子说玉儿有伤,我也很是焦心。无论玉儿饶不饶这麒麟,事后我都得往死里打他一次出气!”皇后一边说一边又抹起眼泪,哭着哭着,又叹了口气,道:“末儿啊!又是你……还有赤龙君……救了我,救了国君,救了西陵国!若不是你们及时回来,此时那西阳就已经弑父弑兄,做了国君了!我也早随着璧庭和玉儿上了西天了……”
“西阳?”雨末问。
引桃解释道:“就是四皇子,是他蛊惑了麒麟将军谋反,麒麟将军被抓后喊冤,说他不知道四皇子要杀国君和太子,他也确实来皇宫救了国君。要不然,保护国君的禁卫也来不及赶到玉荣殿救皇后。”
“是四皇子?蛊惑?”雨末对四皇子谋反倒是也不意外,从知道了他私留了盐税就提醒了皇后,只是没想到他并没有私养兵马,而是串通了守卫都城的麒麟将军。
雨末看着披散着一头黑发的赤龙君,心道好险,全亏了赤龙君浴血拼杀,否则他们北上的一行人都要殒命天水河边,这西陵国也要变了天。
“麒麟将军说……”皇后阻止了引桃接着说下去,起身道:“赤龙君一直没醒,有些事我也还没有细问,正好此时我审审他,你们听着。”
日近黄昏,雨末将赤龙君扶下躺好,关好了窗,点燃了几只烛火,又坐回赤龙君的床榻边。
两人听着外室的动静,皇后遣走了所有的御医、内侍官和宫女,只剩下引桃一人,松儿领进了麒麟将军。
雨末跪到床榻边,对着赤龙君附耳小声道:“麒麟曾经在青龙山修习,怎么会谋反?”
赤龙君也道:“青龙君教过的人,都是死忠之人……”
麒麟将军进了玉荣殿,叩拜了皇后,道了一句:“皇后娘娘,麒麟罪该万死!麒麟自愿领死,只求皇后娘娘饶过……”
皇后不等麒麟将军说完,厉声道:“掌嘴!”
外室静了片刻,想起了两声清亮的耳光声,皇后清了清喉咙,道:“继续!”
又静了片刻,外室又传来了清亮的耳光声,数十声后,皇后才咳了一下,麒麟停了手。
叱咤沙场的大将军,就这样卑微的跪在皇后的跟前,自己扇了数十个耳光,直打的面颊红肿,嘴角流血才停。
雨末心道,士可杀不可辱,皇后这是要做尽恶人。无论饶不饶这麒麟,立威树德都是留给太子,也是用心良苦。
皇后吩咐身后的引桃,“麒麟将军有个刚八个月的小儿子,很是讨人喜欢,你去给我抱来!”
引桃答了声是,出了玉荣殿,皇后又吩咐松儿,道:“茶凉了,去问问宫里谁收了今早梅花上的初雪,煮了送来。”
外室只剩皇后与麒麟将军两人,雨末心道,皇后也真是大胆,不怕那麒麟劫了她,再次造反吗?此时,可不要指望内室的我和赤龙君,都是虚弱的连打个蚊子都费劲。这样考验麒麟的忠心,也太过冒险。
“怎么停了?”皇后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麒麟将军闻言,又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皇后才满意道:“麒麟,你一向忠心!为何就突然犯了糊涂?”
麒麟道:“麒麟糊涂!听信了四皇子的谎言!麒麟真的是万分后悔,皇后要杀要剐我都认,只求皇后……”
正说着,殿门开了,外室传来引桃的声音:“皇后,孩子睡着呢!我一路抱来都没醒,你看这小脸冻得通红。”
雨末附在赤龙君耳上道:“打人打脸,杀人诛心,皇后是个狠人!”
“皇后娘娘……”麒麟的声音含糊,雨末听出是脸已被打肿,声音都变了调。
“麒麟,你若有一句不实……”
麒麟将军赶紧道:“麒麟不敢,皇后无论问什么,麒麟有问必答,言出必真。”
雨末抚弄着赤龙君额前的散发,示意他闭目养神。毕竟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的很,雨末知道赤龙君能留下这一口气,靠的是紫龙血中之灵,而紫龙君送他的玉,有储存灵力的功能,所以,并没有急着取回赤龙君脖颈上的玉,而是按着之前修灵的方法,将玉中之灵逼入赤龙君体内,助他恢复气血的运行。
皇后问:“麒麟军攻入皇宫,是为杀国君?”
麒麟将军羞愧道:“麒麟军中有人被四皇子收买,犯下谋逆大罪,我正是得知有麒麟军要弑君,才冲进皇宫救驾的!”
皇后冷笑道:“冲进皇宫的麒麟军有上万之众,难道都是被四皇子收买的?他们冲进皇宫,若不是来杀国君,难道……”
雨末手上握拳,能想象到麒麟将军此时的窘迫与紧张,全家的性命都在皇后的手上,若说了谎话,那小儿子可能立即就要毙命眼前,而若说了实话,更是没有活路!
“卑职……罪臣……派出的麒麟军,是来杀皇后的!”说完,麒麟将军连连叩拜,口口声声说着罪臣该死,罪该万死!
赤龙君微闭双眼,小声说了一句:“默君,麒麟不能死,要等辰归回来!”
皇后闻言,气的摔了茶杯,雨末怕皇后立即起了杀心,起身跌跌撞撞冲到外室,踉跄着跪到皇后身前,劝道:“皇后娘娘……息怒……”
“默君!此等贼人之前已经将刀架到你我的脖颈之上!此时,你还要为他求情?他应遭千刀万剐,他的先祖都该被挖出祖坟遭挫骨扬灰!”皇后说的咬牙切齿,引桃听了都心里害怕,手上一紧,怀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麒麟将军听到孩子的哭声,跪爬到皇后的腿边,哀求道:“皇后娘娘,你将我碎尸万段,只求你饶过罪臣的家人吧!”
“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雨末知道皇后怒气难消,此时让她宽恕麒麟是绝无可能,只能求皇后先留下麒麟的性命,等紫龙君回来审了辰归再说。
“滚出去跪着!”皇后怒喝一声,又回头看看引桃怀中的孩子,引桃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哄着孩子不让他哭。麒麟将军抬头看了一眼引桃手中的孩子,千万不舍,此时也只能全听皇后的吩咐,起身出了玉荣殿,重新跪在了雪中。
皇后搀起雨末,往内室走,一边走一边埋怨:“末儿啊!你为何如此心善?差点丢了性命,还跑出来为他求情?”
回了内室,雨末坐回床边,发现赤龙君面色赤红,身上滚烫,也顾不上再提什么麒麟,什么辰归,叫了两声松儿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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