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1 / 2)

何安天下 一品淙淮 1923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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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北行了几日,渐渐就看不到人烟了,土地越来越贫瘠,满目都是蛮荒之色。

八人站在一处土丘之上,望着前面一片荒原,六皇子道:“这就是西陵国的故园,风沙黄土,深沟丘壑,十年九旱……”

雨末也在心中哀叹,当年西山所言不假,西陵国人原来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几百年来是如何的挣扎求生,看到此景就可想而知了。

苏黛眉的身子越发的沉重,但是过了孕初的呕吐期,此时兴致倒是很好。在烈日下,一手遮在额头上,四处观望着这陌生的大地。

突然,她指着不远处的几棵树道:“你们看,那树上有果子!”明零知道苏黛眉嘴馋,也是心疼她一路辛苦,看到有果树,马上将苏黛眉交到龙之渊手中,道:“我去摘果子给你们吃!”

明零身高腿长,步履下一阵黄土飞散开,一溜烟就跑到果树下摘了起来,一边摘,一边兴奋的道:“是枣!这树上结了好多的枣啊!”

苏黛眉不顾自己已经凸显的肚子,挣扎着也要过去。雨末心里时刻盘算着,这如今已经没人的土地上还能不能活人。此时见这蛮荒之地,竟有枣树也是惊喜,就和龙之渊一起扶着苏黛眉往枣树的方向行去。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其他人也就都一起跟到了枣树下。

明零捧着摘下的枣分给众人,苏黛眉咬了一口,赞道:“生脆!好甜!在月国可吃不到这么脆的枣,我跟着哥哥出来也是有福气的!”

赤龙君吃了两颗,一指树上,明震和雨末也赶紧上树摘枣。雨末先于明震下树,将手里的枣都给了赤龙君,等赤龙君还要接明震递来的枣时,雨末推开明震的手道:“去给龙姑姑!”

紫龙君接过六皇子递上的枣,捧在手里,转手也都给了赤龙君。雨末道:“太子殿下也尝一颗吧!”闻言,紫龙君才从赤龙君手中又取回了一颗,放在口中,道:“嗯,甜!”

紫龙君多日跟着奔波,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就不再坐车,山路难走时,连马都不能骑,全靠徒步,再加上每天只顾着给大家加菜,自己只能在雨末的监督下粗茶淡饭,身形已经瘦回了很多。紫龙君知道都是雨末规劝约束的结果,也就愈发听雨末的话,甚至也跟着赤龙君一起一口一个默君的改了口。

没有了客栈,到了晚上只能撑起帐篷凑合。已进深秋,再加上此地本就昼夜温差极大,到了夜晚寒气逼上很是难熬。雨末满腹心事,索性坐在篝火旁,烤着火仰头望着星空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西陵国地势高,空气稀薄,星空格外的璀璨,雨末伸手在空中抚摸,似乎繁星触手可及。

赤龙君吃着一个烤土豆,问:“傻子,你在干什么?”雨末也不计较被叫做傻子,赤龙君叫什么都行,他都应着,“我想摘星星!”

赤龙君靠近雨末,往他在空中虚握的手中塞了个烤土豆,道:“要星星有个屁用?能吃?”

雨末拨了拨土豆的皮,咬了一口,问道:“你说,咱们要是留在这里,能活命吗?”

赤龙君摇摇头道:“活不了!吃啥?就吃土豆、大枣?”赤龙君说完,见到雨末看着篝火发呆,心里不忍,他知道雨末心里在盘算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话让雨末难过,又接着道:“默君,你真的要把北疆的蛮族领到这里来?他们在北疆还能养牛羊,跟你来这还不如北疆!北疆有雪灾不假,那还不缺水喝呢!最近这三天,没有路,没有水源,周围除了黄沙啥也没有,要不是一直有人给我们送水,我们早渴死在这了!”

雨末叹气道:“眼看着又要入冬了!”说着看了一眼龙之渊的帐篷,道:“龙姑姑也着急着呢!”

赤龙君吃完了自己的土豆,抓过雨末的手,帮他把手里的土豆皮扒好又推回雨末的嘴边。论照顾人,雨末和赤龙君两个人都不差,也都习惯了彼此照顾。

赤龙君见雨末愁眉苦脸,便安慰道:“北疆苦寒,你若心疼龙姑姑,怜恤蛮族,就领他们来,这里好歹冻不死人!粮食大不了我从月国买了送过来,只是水源的问题得先解决。”

雨末道:“六皇子说,明日就能到天水河,据说那河道很宽,终年都不干涸。但是越往北走,粮食就越不好运了。”

赤龙君歪头看着雨末,星空下,曾经的那个温情少年,如今正皱着眉头忧国忧民忧天下,他那样的纯良无怨,那样的温暖执着,赤龙君伸出手去扭雨末的下巴,雨末正在沉思,嫌弃的一手拨开,骂了一声滚开!

“默君,你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我这样凶!”赤龙君埋怨着拨弄着篝火,呛起碳灰吹到雨末脸上。

雨末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留了几条黑印在脸上,赤龙君看着觉得很是滑稽就笑了起来。

“死月影!你又玩火!”雨末揪住赤龙君的衣领把他摁在地上,道:“跪好!受罚!”

“默君!这也算玩火?”赤龙君一边笑着,一边讨饶。

“我说算就算!你服不服?”雨末见赤龙君真的乖乖跪到自己的脚边,揪着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黑印,心里不禁又感动起来。此时赤龙君那双黝黑黝黑的眸子就像蕴开了的黑色锦缎,柔软丝滑,可暖人的心,也可抚慰世间的悲凉。再冷的夜晚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心里都是火热的,雨末轻轻张开嘴,将正在自己脸颊上抚弄的手指衔在了口中。

皎皎银河下,昭昭赤子心。

听到不远处帐篷里传出了说话的声音,雨末吐出了赤龙君的手指,吸了一口冷冽清新的空气,道:“看到天水河了,我就去求紫龙君,跟他要这片土地安置蛮族,你说他会同意吗?”

赤龙君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道:“若你跟我要,无论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