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虎军见将军被擒，又在麒麟军和北苍军的打击下居于劣势，也纷纷跪地投降。

赤龙君冲到震虎将军面前，喝问道：“北方的蛮族都被你杀了？”

震虎将军被麒麟和北苍押着跪在地上，叹了口气，双手抱拳，抬头仰望紫龙君道：“太子殿下，老臣有罪！只是一步走错，没想到就步步错了下来，到了如今竟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少废话！开城门！我要去北境！”赤龙君提起震虎将军要走，紫龙君冰雨入鞘，脱下自己的靴子递到赤龙君面前，“月影，穿上靴子，别冻坏了脚！”

“你？”赤龙君接过一双靴子，低头看看紫龙君一对白皙的赤脚站在地上，不禁愣住了。

麒麟和北苍都要脱靴，赤龙君赶紧制止道：“看好震虎，进城！”然后，拉着紫龙君到一边，推倒在地上，重新把靴子给他穿好。

“月影，你穿好靴子，别冻坏了脚！”紫龙君说话很少正视人的眼睛，而这一次却盯着赤龙君的眼睛，说的和缓温柔，也很认真。

赤龙君从一旁扒了一个死人的靴子，勉强套到自己的脚上，站到紫龙君面前，“我有一双就行！走，进城，我们一起去看看北境的蛮族现在如何了！”

紫龙君拉住赤龙君道：“月影，跟我回去，末儿等你！”

赤龙君低着头想了想，道：“建天水城是为了安置北疆的蛮族，若蛮族出事，他一样会伤心，我们先去看看，再做商议。”

紫龙君和赤龙君一行押着震虎将军进了藏野城，城中的震虎军齐齐到城门口投降，紫龙君回首看向城外，尸横遍野，数千震虎军的尸骸吸引了天上的秃鹫和黑鸦，还有余温的尸体，暴露的内脏和遍地的血渍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穿过藏野城中心一条主路，众人来到城北的城墙上，放眼一望，赤龙君就握紧了扒皮，“震虎！”

突然，苍茫的天地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赤龙君寻声望去，在一片焦炭般的尸堆后面，白白的雪原下还有很多如丘陵一般起伏的形状，那哭声随着北风吹来，声音时有时无。

赤龙君顾不上责问震虎将军，手攀在城墙上，起身跳了下去，北苍将军望了望那城墙的高度，没敢追，责令震虎开了北边的城门，带了几个人追了出去。

紫龙君在城墙上看着那个黑衣翻动的人影轻飘飘飞了出去，握了握冰雨，看了一眼震虎将军，问道：“震虎，你听那孩子的哭声，心里不会觉得痛吗？”

震虎老将两眼又滚出泪花，“太子殿下，罪臣万死！实在是已没有了回头之路，只能一错到底！”

“震虎！你若知道错了！随时都可以回头，是谁逼你一步步继续错下去？”紫龙君视线始终不离赤龙君，追随他一直到了雪原之上。

“我北境时不时受蛮族的侵扰，向来都是来多少杀多少！皇后却来了旨意要我赈济蛮族，我本就不愿意用西陵国的粮食和棉衣赈济他们！”

“你错了！”紫龙君打断震虎道，“赈济蛮族的粮食是北苍将军送来的，北苍军现在听命于赤龙君，他们是在米安国的土地上种出了这些粮食，棉衣是月国的苏家钱庄出了钱从琅琊国买来的，苏家钱庄是赤龙君本家的钱庄，这些都不是西陵国的！”

闻言不但震虎将军惭愧，连一旁的麒麟将军听了都觉得愧对赤龙君一片赤诚，辜负了他的仁念善心。

震虎将军接着道：“我不是真心要帮蛮族，又一时起了贪念，私留了粮食，谁知又碰巧蛮族大规模的聚来，粮食不够吃，他们自己就争夺了起来。早来的和刚到的彼此争抢，他们内战，我便没有干涉。岂料，又适逢当夜下了大雪，饥寒之下，大量蛮族就死在了当晚。”

城墙下突然骚乱了起来，有震虎军的士兵来报，是震虎将军的两个儿子知道父亲被擒于此，特来请罪。

震虎将军闻言，哀戚痛哭，跪爬到紫龙君脚前道：“太子殿下，是罪臣的错！绕过那两个犬子吧！”

紫龙君回身往城下看了看，两个英姿飒飒的青年跪在城墙下，“他们为何刚才没有随你一起出城？”

震虎将军也望了望两个儿子，眼目相触，震虎将军的两个儿子大声喝着父亲！

紫龙君道：“你不愿意他们面对危险，可你没能杀我，不是一样要带他们一起去死？”紫龙君说的声音平和，所言却如尖刀剜进震虎将军的胸膛。

震虎将军紧闭双眼，老泪纵横，仰头长叹一声，“罪臣该死！求太子殿下，心怀仁德，绕过两个犬子吧！他们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没有做！”

紫龙君看着雪原上赤龙君的身影晃荡着，夕阳晚照，温度越来越低，低头吩咐道：“让两位公子去接赤龙君回来吧！”

城门两匹快马在前，随后数十铁骑飞出，紫龙君始终注视着赤龙君的身影，直到他策马回到城内，紫龙君才带着震虎将军一起迎了下去。

“无念！”赤龙君翻身下马，来到紫龙君的面前，翻开前胸的衣襟，紫龙君往里一看，一个粉嫩的小孩脸露了出来，可能是受到了冷风的侵袭，那孩子大张着嘴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口中无牙，一圈红红的牙床子裸露无遗，眉眼紧闭，样子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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